第四百三十五章 慘絕人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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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鬼醫傾城,妖妃毒步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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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這是他第一次這麽入戲的吻她,憐惜的吻她,禁不住將手插入她長長的頭發,托住她腦後的反骨。
    她的唇太柔,以至於像吻著露水滴過的花瓣,像吃著夏季成熟透了的櫻桃,芳香中帶著一絲絲甜味,讓他甘之如飴,舔舐嘬磨,愈吻愈深。
    正陶醉時,殊不知對方已經睜開了眼睛,且眼睛還愈睜愈大。
    離盞就這麽目瞪瞪的看著顧扶威抱著他吻來吻去,本該推開他的,但渾身就如被焦雷劈中,渾然乏力。
    她近距離的看著他常常的睫毛在她麵頰上搔來掃去好癢,鼻尖亦在她鼻尖擦互而過。
    世界好像除了他二人口中的交摩之聲,便隻剩她咚咚咚的心跳,比京城那夜的戰鼓還要震耳欲聾。
    直到那人依依不舍的放開她,兩人慢慢隔開了三寸的距離,顧扶威看清她亮晶晶的一雙狐狸眼正一動不動的望著自己。
    “你……”
    離盞遲鈍的抬手,抹了一把紅腫的嘴巴。“我……”
    顧扶威像受騙了一般,蹭的站起來,瞪看她良久,臉紅得像昨天的晚霞,好看極了。
    離盞覺得嘴巴好麻,都不知道還在不在自己臉上,又或是被顧扶威給吞了……她又抬手揩了揩,左一把,右一把。
    顧扶威麵露驚色,她居然嫌棄他的口水?
    “方……方才我們不是在吃飯麽?”離盞一臉無辜,“怎麽吃著吃著,你就啃起我來了?”
    顧扶威吞咽了一下口水。
    他怎麽解釋?如果這裏是望春樓的頂樓,他恨不得從窗戶裏跳下去,立刻在她麵前消失!
    其實離盞也不想問這麽無聊的問題。
    可是,她又能問什麽呢?
    直截了當的問,你是不是喜歡我?
    他若說不喜歡,那現在豈不尷尬?
    那他要是說喜歡,一個親王,一個天女,又能怎麽樣呢?
    日後見麵豈不尷尬?
    離盞亦等著他應付這個無聊的問題,然後她糊弄一下,兩人就這麽相安無事的混過去了。
    畢竟顧扶威腦子十分靈活,什麽問題都有辦法解決,她對他的口才還是很有信心的。
    誰知,他竟就這樣幹站著半天不語。
    “你是不是好久沒吃肉了……”離盞這樣替他說道。
    顧扶威眉頭蹙得愈發得緊,幾乎能夾死一隻蒼蠅。
    “你是不是在守株待兔?”
    “我?”離盞不大確信的戳著自己的鼻子。
    有沒有搞錯啊?明明是他趁著她睡著偷偷來吻她的,還守株待兔!那也要你能撞樹子上呢?!
    “你裝睡?”
    “我一不留神就睡著了。”
    “你方才說的那幾句夢話是不是出自真心?”
    “夢話?我說什麽夢話了?”
    離盞使勁兒的想啊想,顧扶威這麽一說,她想不起來到底做了個什麽夢,隻依記得夢裏是個佛堂,裏麵坐著個老和尚。
    可老和尚說什麽,她又做了什麽一概不知,隻覺得不止一次夢見了,那熟悉感讓她覺得好像有什麽非常重要的事情等著她完成似的。
    ”我做什麽夢了來著?”這回變成離盞有些急迫,“我剛剛說什麽了?”
    顧扶威見她緊張慞惶的樣子,心又柔了一半,被她耍弄的氣一下就全消了。
    “沒說什麽。你安心睡吧,明日要去溫宿,當要好好休息。”
    “噢噢。”
    顧扶威吹了蠟燭開了門,臨走,又再門口頓住再回頭瞧了她一眼。
    那目光隱在黑夜中看不分明,但也隻是片刻而已,他立刻反身合上門,房間裏重歸裏寂靜。
    ——————
    他們已經慢了隊伍一整天,要去溫宿,必須快馬加鞭的趕上,否則進了城,沒有君王到駕,不合規矩,就連天女的信服度亦大大降低。
    所以,乘馬車是來不及了,必須騎馬。
    然而離盞是不會騎馬的,這就隻能難為顧扶威載她一程。
    她吃完早膳,如約在衙門外等他。
    離盞提早就來了,怕因為遲到,又加上昨日的事情,數落於她。
    她就站在知府門外等啊等,無聊就會禁不住胡思亂想,女人一胡思亂想就停不下來,最後幹脆把嘴上的小胡子掰下來,一根一根的扯。
    他昨晚親自己是……無意的,有意的,無意的,有意的,無意的,有意的。
    顧扶威騎著他的汗血寶馬遠遠的瞧見了她,見她拔著自己的毛,轉過身去咳嗽了一聲。
    離盞一轉頭,看見是他,立刻將毛一甩,那剩下的半撮毛飄啊飄,在空中打了個旋兒,風一吹,正好貼在顧扶威的腦門上……
    這該死的毛!
    顧扶威順著臉上的瘙癢把毛揪在了手裏,隨即裂開一抹嘲諷的嗤笑,緩緩趨鞭到她跟前,伸手“上來。”
    離盞這也才好意思正兒八經的與他四目相對,卻見他眼窩下掛著兩個濃重的黑眼圈,本著對“毛”的仇恨,於是打趣道。“咦,你昨晚沒睡好啊?”
    顧扶威晲她一眼,愈發不耐,“本王不像某些人,沒心沒肺。上來!”他把手又遞近了一截,離盞輕輕搭上去,就被他一把提了起來。
    二人如穿雲箭一般嗖嗖奔出了城門,一路向西,誰也沒提用紅鐲子的事,就跟不知道怎麽省力似的,真是難為了那匹馬。
    但這匹確實是匹千裏良駒,一直狂奔三百裏都沒怎麽怎麽緩下蹄來,半夜裏,二人就追上了軍隊,將軍愕然看著顧扶威從身後的那片草坡上追了下來,懷裏還貼著個清秀的少年。
    正欲問是那少年是誰,顧扶威隻做了個噤聲的手勢,因為少年已經睡著了。
    她縮在顧扶威暖暖的懷裏又做了夢,夢裏還是時不時囈語,“咒……咒……我解就是……我解……”
    顧扶威一把逮住她不安分的小手,目光卻一直落在她鮮嫩欲滴的唇上。
    他驀地想起昨日,全身又燥熱起來,像在燒一樣。
    嗬,可這一次他不會再上當了。
    清晨,當第一束光華射上雲霄,溫宿就到了。
    離盞不知是從一片嗚呼哀哉中醒過來的,兩眼一睜,周圍時不時便走過幾個難民,年少的背著小的,又或者老的牽著小的,一路朝東去。
    軍隊所有人都帶上了麵巾,顧扶威亦是,見她醒來,亦從懷裏抽了一張黑色的麵巾與她,“戴上。”
    “嗯嗯。”其實她想說自己的手鐲裏有口罩,效果比麵巾強,可擋著這麽多士兵的麵大變戲法,怕是不太好。
    她接過,亦趕緊戴在麵上。
    離盞瞧見他們拖布前行,有的還不停的咳嗽,就比如前麵那個老翁,咳著咳著,一口鮮血噴了出來,就直挺挺的麵朝下栽去,再也爬不起來。
    “我下去看看。”顧扶威攔住她,“城裏多得是要救的人,先安頓好再說,不急。”
    他總是不急,仿佛這世界上就沒有能讓他發急的事。
    離盞問,“你怎麽不封城門,任由他們往蒲犁的方向去?你不怕傳染給蒲犁麽?”
    “你不知道,得此怪病的人勞力盡失,兩城間距太遠,他們大多人走不到,就死了。”
    顧扶威平平淡淡的陳述著,雙眼卻在奔波的難民中巡悠。
    “可是,萬一到了半途傳染給健康的人,那些暫且沒發兵的人再進了城……”
    “蒲犁城門要驗符引,凡是溫宿過去的人,不予進。”
    “原是這樣,你是怕封了城門,引發災民暴動對吧?”
    “嗯。”
    她總是一點就透,比尋常女子聰明太多。
    到了溫宿城門,城門口大開,四方流民都可進入,很是寬大疏鬆,但讓人欣慰不起來的是,這裏似乎隻出不進。
    城門兩旁,一字擺開無數具屍體,一直綿延到城腳。
    再往裏進,城門裏又擺滿了無數個半死不活的人,官兵和大夫們不停的蹲下查巡,有死者,立刻就拖到城門外,等待挖坑殮髒。
    然而就是這樣有條不紊,似乎也忙不過來。
    板車上的屍體累得像雁鳴湖打上來的魚兒似的,一個個張著嘴巴,翻著白肚,滿載而出。
    時不時還從車上滾下來一兩個,又重新被扔上去,連牲口都都不如。