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四百四十五章 表露心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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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心委實跳得好快。
    “盞盞,我若真的死了,你會怎麽辦?”
    片刻的沉默。
    “我會殺了今天逼死你的人。”她聲音不大,卻清晰可聞。
    “那你會哭嗎?”
    離盞詫異的抬頭,近距離的對上顧扶威的那雙眸子,這個一向狡黠的男人,此時卻像個孩童般的看著她,求知若渴的等著她的答案。
    她梗著脖子,“或許會吧。主要是我鮮少會哭,不大習慣……”
    顧扶威倏爾一笑,打斷她,“倒也是,從認識你到現在,我從未見你哭過。”
    他揉了揉她腦門上被熱氣燙卷了的碎發,觸感似能從發絲傳到肉軀,刺激了她所有的神經。
    “那,如果是我死了呢?”
    離盞咽喉滾動來一下,脖子就紫了。
    豁出去了。
    同顧扶威這麽聰明人的人對話,問出這一句,便等同於在求證你喜歡不喜歡我。
    等待最是煎熬。
    世界都好像突然放慢了,肉眼看見燒白的木頭灰從自己的指縫間穿了過去,打了過旋兒落在了顧扶威繡著銀龍的黑緞靴上,積了密密麻麻的一層。
    看見身旁棄刀上血液緩緩匯聚,從刀緣上滴落了出去,變成了暗紅色。
    一刻間,像過了很多年。
    她牙齒咬痛著舌尖,拚命的集中精力不去胡思亂想,這樣時間才能過得快些,然而但越是克製越是忍不住。
    她偷偷瞄了顧扶威一眼,他奮力思索著答案,就像從來沒想過這個問題似的……
    可是,他應當明白言外之意啊,那晚的吻如果是發自真心的,他應該很快就能給出答案。
    向來口舌伶俐,反應超群的人,就這樣認認真真的想了很久。
    他突然用很鄭重的語氣說。
    “會。”
    離盞的心又跳快了不少,好像要從胸口撞了出來,不由太手朝撲騰的地方按去。
    “怎麽了?”顧扶威問她。
    “沒……沒怎麽。”
    顧扶威環伺了周圍一眼,捂著口鼻,“這裏子煙太大了。”
    不顧阿木的目光,拉著她闊步離開了這裏。
    阿木原地躊躇了片刻,隔著三丈遠的距離跟了上去。
    透過層層迷霧,隱約能看見他二人相攜的背影,卻完全聽不到他二人愈加溫軟的說話聲。
    阿木的臉也紅了起來,她從未見過君王這樣對一個女人……
    就算是絕美的上一任天女,顧扶威也頂天多看了兩三眼,覺得皮囊符合之後,便再沒多留意。
    而今,她見著顧扶威和離盞緊緊相扣的手,不由咬了下唇,異樣的情緒逐漸蔓延在心頭,像小蛇一樣鑽咬著心窩,叫人難受得緊。
    要知道,就在他們身後幾十丈,兩方的軍隊還在流血廝殺。
    然而君王眼裏有了天女,似乎連自己的將士都不在乎了。
    當然,細想一想,他好像也從來沒有什麽在乎的事物,所以,他如今對離盞的態度才會讓人大為震驚。
    ————
    事實上,那場位於城北的一場大戰,並沒有離盞口中所說的,來自龜茲的援軍。
    從頭到尾,都隻有顧扶威那些一眼就能望到頭的人馬。
    旁人議論起來,說這場仗是勝得十分玄妙,天女一出來,風向奇跡般的突然就變。
    當真是得天女者得西域。
    一時間,眾人對天女的崇拜到了登峰造極的程度,不時便有民眾自發采集瓜果堆疊在知府門前,盼著能夠供奉到天女手中,以求一家平安。
    然而他們不知道,其實顧扶威老早就把這一切算得妥妥的,猶如定好的一盤棋局,剩下的不過是按部就班,請君入甕。
    天賦異稟的人,不費力氣就可以辦到常人辦不到的事,如果天賦異稟還倍加勤勉,那這人即便是無所不能,也沒什麽大驚小怪。
    譬如顧扶威就是。
    他在知府裏從早蹲到晚,時間可不是白花的。
    精絕和若羌出兵可能經過的大路小道,他都門兒清,可能會在哪個城門遭襲,他老早就算出來了。
    至於刮南風的事兒,顯然也不是他為了震懾敵軍信口雌黃。
    他是真的天文地理,無一不通,早早了然於胸,就做好的準備。
    知道最近幾日接連刮的是北風,便猜敵人會肆無忌憚的使用神機箭攻城。
    隻是離盞總覺得這招太過凶險,有些傷敵一千,自損八百的感覺。
    猜到他們會使用神機箭,就不怕城牆燃起來燒了全城麽?畢竟溫宿是個缺水的地方,一旦燒起來,很難撲滅。
    顧扶威拉著她的手,很淡定的說,自己已經早早讓人在城北的西北麵的街道裏挖了條深坑,埋了沙土,火燒到那條街邊很難再蔓延過去,不至於燒毀全城。
    而後,在變風向的前一晚,派人在城牆上囤了很多裹了油的草垛子,就等著他們射箭點燃。
    沒成想,天賜良機,若羌的軍隊就真的在那一日叛變。
    當先派出去抵抗敵軍的士兵隻有兩萬,剩下三萬埋伏在後頭。
    先用一個“替死鬼”振奮敵方軍心,誘導對方入城,如果風向沒有及時轉變,將軍就帶著兩萬人馬就且戰且退。
    火勢一大,軍隊大半沒在煙霧後頭,人數莫辨,將軍聲稱龜茲的援軍就在後頭,可拖延一陣時間。
    待風向一轉,城門燒成了一座火牆,敵方自然的陣腳。
    到時候將軍大呼‘龜茲援軍已到’,剩餘三萬大軍突然從煙霧裏麵衝出,若羌的軍隊慌忙之中,定然分辨不出,隻會覺得自己落入了圈套,四下奔逃,從而實現以少擊多。
    唯一不在顧扶威計劃之中的,就是離盞突然跑出來同呼和襄叫囂。
    還好這妮子也是夠聰明,拖延時間所用的應付之詞倒是處處歪打正著,和顧扶威的設計不謀而合,也算他二人心有靈犀。
    可這還不算顧扶威用計最精妙的一處。
    最陰狠的,是他斬殺了敵軍之後,還讓駐紮在若羌的軍隊有了內奸的嫌疑。
    離盞事後聽說,那一日,城北橫屍遍野,整整六萬的兵馬一人未俘,除了一個舉盾的小兵,全數殲滅。
    而那個小兵,也決然不是僥幸逃生,而是顧扶威故意放他走的。
    目的就是要一個親眼目睹了戰事經過的人回去傳達,此次戰役的訊息被提前透露,而透露的人,極有可能就是部落裏的駐兵。
    一招借刀殺人,使得真是漂亮。
    就算若羌和駐兵沒有撕破臉,但心有芥蒂,也無法合力攻城了。
    攻敵的上上之策,乃是攻心。
    顧扶威深諳其理。
    初戰告捷,若羌堵在門外的五萬兵馬夾著尾巴討回了部落!
    有那舉盾的小兵親口描述城內的慘狀,一傳十,十傳百,讓躍躍欲試的精絕短時間內不敢輕舉妄動。
    溫宿迎來了短暫的太平。
    大戰中受傷的士兵不在少數,外加瘟疫泛濫,軍醫例外操忙,根本忙不過來,城裏又沒幾個正兒八經的大夫,離盞理所應當加入了救治的行列。
    士兵多都是外傷和燒傷,中醫療效太得太慢。
    尤其是燒傷,最忌諱的就是感染。而中醫對感染幾乎束手無策……
    顧扶威將紅手鐲給她,她從裏取藥,掛水。
    大麵積燒傷的人還得植皮。
    天不亮就爬起來,忙到深夜裏才肯休息,顧扶威勸她也是沒用的,能救一個是一個,是作為醫生的職業修養。
    唯一能幫襯得上她的,就隻有銀子。
    紅手鐲裏的各種藥類,很快就消耗殆盡,需要用貨幣重新兌換。
    縱然顧扶威富可敵國,但他的囤銀的地點在祁水,隔著這裏十萬八千裏。
    遞消息出去,到等銀子回來,很多傷著斷然是熬不了這麽久的。
    再加上溫宿被精絕和若羌圍困當中,輜重一拉進來,半路就要被搶。
    好在,雖然西域很多地方都窮,溫宿也窮,但一旦出現個有錢人,那家產簡直就是的和尚敲木魚——哆,哆,哆!
    溫宿城東就有個做絲綢生意的富賈,大難來了沒有逃,隻因兒子患了怪病,不能長途跋涉。
    仔細說來,當天城北大戰,巧兒和淼淼就托付在他們家。
    那家人姓上官,中原人士,據說在蘇州一帶生意做得也很紅火,後來發現在西域絲綢供不應求,便舉家搬往溫宿,算得上是方圓五百裏首屈一指的大富豪了。
    而今顧扶威伸手向他們借錢,他們敢不借麽?
    斷然不敢。
    顧扶威問他們借四千兩,他們還要多奉一千兩出來,算是對君王表忠。
    這四千兩裏,兩千拿來買糧,兩千就盡數入了離盞的紅手鐲。
    藥品嘩啦啦的兌出來,再也不用什麽時候會擔心捉襟見肘。
    城中百姓見那些重傷被軍醫拋棄在蓬外的人又重新被天女撿了回去,七天過後,竟然能坐起來喝藥,也是覺得神奇。
    一時對離盞天女的身份更是深信不疑,但凡她出入街市,旁人都會爭相跑過來圍看她,阿木不嗬斥,這些人是決計不會散開的。
    甚至還會有跪在地上向她拜叩的,吻她的鞋尖的,弄得離盞很不習慣。
    這下威望就起來了。
    不久,上官家的主母就提著各式各樣的貴重禮品來知府裏求見離盞。