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四百八十六章 他不是死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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鬼醫傾城,妖妃毒步天!
燈芯在離盞的手裏抖了一下,差點沒把油給晃出來。
她呆呆的看著顧扶威,竟不知道說什麽才好,定了片刻才揚起笑來。“阿木說你今日有要事要忙,現在又夜深雪重的,我以為你不來了。”
顧扶威似笑非笑的定看著她,爾後轉過身,將門合上。
呼號的風聲驟然暗淡下去,他再轉過來,離盞幾乎能聽見他眨眼時眼瞼相合的聲音。
顧扶威走過來,“半夜坐在一個陌生男人的床邊,不大好吧。”
離盞抿了抿唇,不知道如何接他這句話。
本沒有什麽好心虛的,但顧扶威這雙眼睛偏偏有擅長逼供的本事。沒的也要被他逼成有的,心裏就漸漸有些發慌。
可她也曉得,隻要立馬從床邊立起來,自己便輸了立場,於是她如坐針氈的思考了片刻,還沒想的待她說話,顧扶威一把抓住她抬著油燈手,將她從床上拉了起來。
“呲溜”一聲,他手袖裏鑽出一個毛茸茸的東西,縱身一躍,掛在了顧扶威的衣襟口。
“喵!瞄!”
卿卿受了驚嚇,連連驚叫兩聲,順著他的衣襟口又鑽進了他的懷中,怯生生的看著他二人。
顧扶威擒著她細小的手腕子,目光從她浩蕩的眼裏穿過,似沒看出個什麽來,卻仍舊不甘心的在她臉頰上反複徘徊,偵查無果後,又穿過她,落在了簾內的少年身上。
晃蕩的燭光在少年的麵龐微微洋溢著。
嗬,不如他好看。
他心裏這樣想著,逼迫自己不要再看,然而那張臉卻吸引著他。
明明不如他的那般吸人眼球,滿帶蠱惑,但卻別有一番風味,一種截然不同的風味。
他是淩厲的,沉穩的,像刀子,像匕首。
少年是溫潤的,浩然的,像木簪,像玉佩。
若長得是一樣的風格,倒還罷了,反正他比他好看,沒有人會退而求其次。但若完全不一樣,那就不好說,誰知道女人吃了這一口,還愛不愛那一口?
“盞盞想給他擦身子?”
……
明明顧扶威是笑著的,可離盞的手腕子卻被他攥得有些發疼。
“我……”
“你莫要又說他是你的病人,病人不分男女,照顧病人,理所應當。”
“咦,你怎知我要這麽說!”
“離盞!”顧扶威是真的生氣了,“這些我耳朵都要聽起繭子了!”
離盞便住了口,不敢再渾說。
顧扶威恨恨的盯著上官瑾瑜,“這廝廢物究竟予你有什麽幹係?至於讓你不遠千裏跋涉都要將他帶在身邊?”
離盞沒吱聲。因為今兒這事兒實在難以解釋。怨就怨她偏偏選了顧扶威最忙的一天來給上官瑾瑜擦身子,現在顧扶威偏巧就撞見了,這讓他怎麽想?
肯定覺得她是在處心積慮的偷雞摸狗。
“你口口聲聲說關心百姓,關心我,說你當前最緊要的事情就是找出治療瘟疫的辦法。外麵每天都有成百上千的人因瘟疫而死,而你呢?你卻花了多少工夫在這個廢物身上?若今夜我不來,你是不是當真就要用手替他擦身?”
……
離盞端著燈台的手也不敢掙,怕油撒出來濺傷了人。
“早知如此,我就不該許你把這死人帶在身邊!”
“他不是死人!”
沉默間,離盞忽然吼了一聲,像尾巴被人踩住了似的,要跳腳起來。
顧扶威本已發泄完畢,聽得她這一聲反抗,有些驚詫的看著她。
他掃視著她的眸子,將她眼白裏的每一根血絲的走向都看得清楚分明。
“他不會言語,不能動作,與死人何異?!”
“他隻是如今不會,將來會!”
這一句將顧扶威氣得不輕,眉間竟鼓起了兩條青筋。離盞也絲毫不退讓,拿眼橫著他,活像護小雞的母雞。
好啊,好啊,原本以為是自己誤會了。離盞本在男女大防這方麵,本就不大注重。
或許是上官瑾瑜太過好看的緣故,才搞的自己緊張兮兮的,若換成一個歪瓜裂棗躺在這床上,還不是睜一隻眼閉一隻眼,由得她去了。
可現在倒好,她為了上官瑾瑜,跟他杠上了。
顧扶威一時氣急,唾沫如鯁在喉,湮沒了他之後的話。兩人就這樣一動不動的僵持了半響,隻見顧扶威的青筋一抖再抖,驀地,他鬆開了她。
離盞趕緊護住那不斷晃動的燈油。
她沒想到顧扶威會輕易的就放手了,反應過來之後,以為他一定是氣的不輕。接下來,要麽會說兩句重話,狠狠挫傷她的銳氣。要麽直接掉頭就走,讓她好好反思悔過。
然而都沒有,顧扶威鬆開她手後,第一反應就是把懷裏的貓兒往裏一按,接著兩手攏在袖中,合在一處,不停的騷動。
有袖子遮掩,他動作的弧度根本不易察覺,隻是離盞偏生就注意到了,他騷動的動作是那樣急不可耐。
“怎麽了?”
顧扶威立即頓住,“沒什麽。”
離盞回身將燈盞擱在了床櫃上,隨後上前去捉顧扶威的手,卻被他擋開了去,這越發讓離盞覺得不對。
“藏著什麽不讓我看。”
“你別岔開話題,方才說的……”
“讓我看看!”離盞不管不顧的捉住他的手心,一看,並沒有什麽,她鍥而不舍拉開他的袖子。
謔……
離盞睜大了眼睛仔細瞅了一眼,隨後愣住。
“你手是怎麽了?”
顧扶威的手臂上全是一顆一顆的小紅點,紅點和紅點之間被一條條縱橫交錯的抓痕連接起來,像蛛網,
他素來是個從頭到腳都無暇的人,毛孔比女人還細,什麽時候身上長過這種東西了?
離盞捉住他的往回拉,一直拉到油燈前麵,借著光仔細查看。
“癢?”
顧扶威本還在氣頭上,但見著離盞一副急切關心的樣子,心頭又有些回暖。
他別扭的鬆了口,“嗯。”
“你怎麽不說?過敏了這是!什麽時候開始的?”
他昂著頭,“不記得了。”
“不記得了?”離盞瞪了他一眼,又繼續端倪起他手上的皮膚。
細細一回想,他好像最近都喜歡把手攏在袖子裏,最近都沒見過他手的模樣。“抓的傷有新有舊,當是有一陣子了。你可是水土不服?”
顧扶威牙門緊閉。
西域是他的地盤,他在這兒活了這麽多年,要是在老家都過敏,早留一身疤了。
“那是吃了什麽平素沒吃過的東西?”
顧扶威還是沒吱聲,直到離盞再狠狠瞪了他一眼。
他沒好氣的說“沒有。”
“那怎麽會成這樣?”
“喵”兩人止了方才的爭吵,小貓又大著膽子從顧扶威的衣襟裏探出腦袋來,東看西看。
顧扶威把小貓的腦袋又塞回去,然後又撓了撓手。
“我問你話呢!”
“我我不能碰活的,長毛的東西。”他梗著脖子說道。
“卿卿?”
顧扶威半響頷首。
“你怎麽不早說?”
顧扶威抽回手去,自然的垂下袖子擋住小臂上不堪入目的一片紅疙瘩。
離盞方才還在氣他,氣他怎麽能說上官瑾瑜是個死人,可現在發現了他對貓過敏這茬,又怎麽都生不出氣來了。
離盞恍然大悟。就說嘛,他生性這樣冷淡的一個男人,怎會鍾意起一隻小貓來?以前還以為喜歡小貓是他不為人知的另一麵,卿卿這般可愛,他再冷酷,見著這毛茸茸的一團果然也會化心。
可現在終於曉得,他純粹是為了哄她高興才把卿卿帶到她身邊,當寵兒似的精心照料著。
其實,他怎可能喜歡貓?過敏這麽嚴重,避都來不及!
“把卿卿放下來罷,你以後都別再碰它了。”離盞伸手就要將貓兒從他衣襟裏捉出來,顧扶威先是定著不動,可豁然間側過身去,不讓她抓。
“不成,它是你我養的,同你親,也要同我親,以後它隻認你不認我,那我二人成了什麽關係?”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