68、虎爺,又見虎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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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沒說你賣,就是說你老人家不太仗義而已!”小朱翻翻白眼,心說都這份上了,也不用跟他客氣,大不了大家一番兩瞪眼,老子還來個王老虎搶親呢,你敢吃了我?
    “這跟仗義不仗義有什麽關係?”夏儒強忍怒氣問道。
    “當初咱們可是說好了的,我不願意吃家裏閑飯,又有幾兩鬆散銀子想做點買賣。因此跟伯父你搭夥,我出錢出主意你家來具體操辦,是不是這麽說?”
    “是!”
    “好,那麽現在咱們生意做大了,也賺了些錢。按分成你該拿多少都是正理,可你不能把我拋在這兒啊。你不貪圖富貴,小侄我還靠著這點生發回家揚眉吐氣呢。現在你這麽一撒手,我找誰去?”
    “這個——”夏儒剛才也是一根筋,似乎還真沒考慮這個事兒。
    “沒什麽這個那個的,總之就是你不對。撈了一筆就撒手不管,做人沒這麽絕的吧?起碼有個善後吧?起碼你容我緩口氣兒吧?起碼你得先尊重我這個大股東吧?偌大的生意你說停就停,還隻知會我一聲,哼,這話傳出去,就算官司打不贏你,你覺著站在職業道德的角度,這麽做合適嗎?”
    朱厚照簡直是口沫橫飛,隻差擼起袖子揮動老拳擺桌子瞪眼珠子。
    夏儒認真想了想,認為這也是可以解決的,說道:“你若要繼續做也可以啊,本來當初我就說隻替你做事,不拿抽頭的股份。頂多現在我夏家隻算工錢,其他都歸你!總可以了吧?”他倒光棍,反正本錢是你出的,我拿工資就成。一二百兩銀子回去也可以度日了,什麽八百兩銀子的股份,老夏他也不怎麽稀罕。
    “嗬嗬,你老人家這意思,是我食言而肥,看著這區區幾百兩銀子眼饞,把說好的股份改成工錢給你。知道的是你自願,不知道的必定說你怎麽怎麽替我辛苦,我怎麽怎麽見錢眼開一腳把你踢走。這惡名由我來擔,你繼續回去做你的書香門第?嗬嗬,小侄我真長見識了!原來聖人教的言必信行必果,就是隨心所欲的說?”
    “那你到底要我怎麽樣,難道還沒個頭了?一輩子幫你幹下去?”夏儒自知理虧,氣勢已經弱了幾分:“要不,我再幹兩個月,你自己趕緊找個搭夥?實在不行我也幫你物色著怎麽樣?”
    “不行,我又不懂質量把關,回頭被人坑了怎麽辦?”朱厚照振振有詞,就是不同意。
    夏儒小心翼翼看著他:“要不,我讓寧兒再幫幫你怎麽樣?”
    “那,倒是可以考慮,不過這時間也不能短了——”
    “我呸!你當老夫不知你打的什麽主意麽?哼哼,名說我不仗義,你就是、就是——行,也不拆穿你了······”夏儒忍不住看一眼站在一旁的女兒,又道:“頂多再幫你半年,半年之內你自己找個搭夥兒。總之我也不要你什麽分成,該給的工錢我自己會算,絕不訛你一兩銀子就是!”
    “一年,你怎麽的也得等到我參加完會試才行吧?”
    “你就這麽篤定自己能進入會試?”夏儒心想老子都快烤糊了也沒進會試,你一個白丁,童生資格都沒有就大言不慚。不過想想,這小子還是有些幹貨的,說不定喲。
    遲疑一下,終於點頭道:“行,會試就會試。反正你要是鄉試都過不了的話,我也不管你生意不生意,自己走人!”
    “好吧。”朱厚照歎口氣,等考上功名,什麽都解決了。
    這一天乘興而來敗興而歸,朱厚照鬱悶之極,出門連備下的暖轎也不坐,一路悶頭疾走。高鳳功夫好腳下快,小順子年紀輕體力強,倒也跟得上他。
    “咦,那個是誰?”朱厚照忽然頓住腳步,遠遠朝一個人看去。
    順著他的目光,高鳳也看到了,不就是太子爺跟夏寧姑娘的大媒人虎爺麽?隻見這廝大冬天的,敞開衣襟前擺,露出內裏的貼身夾襖,半邊袖子斜斜垂地,左肩膀上卻掛了個繃帶,胳膊放在繃帶上。那股猥瑣霸道的**勁頭倒是沒變,頭上重陽節的花朵肯定是不見了,改成嘴上叼根牙簽,邁開八字步,在街上閑閑踱步,左顧右看。身邊卻沒了跟班。
    朱厚照眼光陰沉下來:“大伴,怎麽回事?”他今天特別想找人撒氣。
    高鳳也納悶地看了那廝半天,似是自言自語道:“不對啊,我沒讓放他出來啊!”說完看見朱厚照陰沉沉的臉色,急忙低聲說道:“此事老奴也覺蹊蹺。上次依太子的話,說要留他多受些罪,是以老奴回頭就給錦衣衛打了招呼,他們尋個由頭便把這廝扔到了順天府的大獄裏了······”
    “為什麽不扔進詔獄?”
    “回太子,那詔獄是關壞了事的官員,他一個潑皮,怎好進去?當時老奴還切切囑咐那幾個千戶,讓這廝多在順天府多吃些槍棒,隻別叫他死在裏麵,回頭太子爺要親自發落。他們答應得好好的,說沒我的話絕不讓放人的。後來時間一長,太子也沒吩咐,老奴這邊就疏忽了!”
    朱厚照算是聽明白了,冷冷笑道:“大伴,這事兒也不怪你,是我忘了這龜孫。不過今兒看來,他也算本事大了,錦衣衛送進去,都能囫圇出來。嗬嗬,到叫我小覷了他!”
    “老奴這就過去,讓他哪兒來哪兒回去!”高鳳急忙要走。
    小朱一把攔住他,本來想找人出氣的,這回倒好奇起來:“不用,我倒奇怪,他是怎麽放出來的。回頭你幫我打探清楚,看看他後麵是什麽人如此大膽,連我的事都敢插手。”
    “是。”
    朱厚照遠遠看那虎爺沒瞧見他們,也不驚動他,自己上了暖轎,大搖大擺從他身邊擦過,那虎爺渾然不知。
    因為這一次出現意外,朱厚照雖然沒有怪罪高鳳,但老頭自責之餘,辦事效率高了許多。不到三天,就把打聽到的情況給朱厚照做了匯報。
    “啟奏太子,老奴已經探到些那個虎爺的底細。”
    “什麽叫做些啊?難道還有沒查出來的?”
    “這個老奴也說不好,這虎爺本名謝六斤,名字取得不怎麽樣。是京城土生土長的潑皮無賴,自幼在東四牌樓的勾欄胡同長大,專事替胡同裏那幾家**看家護院跑腿打雜的勾當。因他胸口刺了一個虎頭,久而久之,地麵上的人就稱他一聲虎爺。”
    “嗬嗬,原來是個大茶壺的說,我還當他什麽來路呢。那怎麽會恁大本領,才關進去又放出來了?”朱厚照笑道。
    “這才是老奴也不得其解的,問了那幾個千戶,他們便緊著到順天府查證了一番,隻說這廝進去時候,也曾著實挨了些槍棒,如今掛著的那條胳膊就是當時打斷的,還沒好利索。可是幾天之後,東廠幾個輯事去找到順天府推官李鐸,言說這廝乃是東廠平日養著的眼線,專門刺探機密之人,讓李鐸放人。
    當時咱們那幾個千戶未露行跡,隻托了順天府的人糊裏糊塗把這廝關了進去,李鐸竟不知情,聽說是東廠的人,不敢怠慢,當即畫了文書,就讓大獄把人給放了。這才是上個月的事情。”
    “刺探機密?他能刺探什麽機密?”朱厚照奇道。
    “老奴也不領會,這正是蹊蹺之處。”高鳳回答。
    “嗬嗬,這倒有趣了,一個活王八,居然跟東廠的公公們搞在一起,未必東廠的人逛窯子跟他逛出交情來不成?”他自顧自胡說八道,渾沒在意高鳳老臉尷尬。
    “那麽說這人該歸範亨管嘍?”小朱忽然醒轉過來,急忙岔開話頭。高鳳答道:“應該是。”
    “別驚動了範亨,讓錦衣衛的人繼續查,他到底跟東廠什麽關係,能刺探什麽秘密,我到想知道知道。開銷他的事先放一放吧,這個要緊。”
    高鳳答應下來,自去調查。
    過了幾天,劉瑾甩開張永,一個人賊笑著來給他請安匯報工作:“太子,咱們那榷市大架子已經完了,這裝潢的事兒該安排了吧?宮裏人都有些急了,忙著要開張生意呢。”
    “是啊,我正琢磨這事兒呢,這不缺銀子麽,嗯,你等我兩天,我把銀子的事張羅好咱們就幹。”他這時候心裏有底,夏家的成衣工坊今年的生意已經全部完畢,暫時歇了工。賬上的銀子都可以變現了,小朱琢磨著可以搗出二三千兩銀子,公共設施部分的開銷盡夠用的。至於室內裝修部分,那就按原先說好的,誰認下的店麵生意誰負責。
    劉瑾笑道:“奴才正為此事呢。這筆銀子已經有了。”
    “哦?你這麽能幹,從哪兒來的銀子?”小朱笑道。有這劉瑾,還真省心不少。
    “回太子爺的話,前幾天,又有幾個內府衙門的管事太監找到奴才,都想入股。奴才心想太子這不是還缺銀子麽,所以鬥膽一一都給他們收下了,現在還有六七千兩銀子閑在賬上沒動,隻瞧太子還要幹什麽,立即可以支取。”
    他又匯報了具體情況,自從張承恩帶了頭,費銘、胡賈、謝大成、方恩明等太監都挨著挨著像約好的一樣,分別來表態認捐,不多時已經又有了一堆收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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