74、郎踏月色來,繞窗弄輕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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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紅燭高擎,燈花報喜。
    一間熱炕燒得暖融融的屋子裏,少女夏寧正獨坐窗前,享受這奇妙的寧靜之夜。
    一天的勞累,跟著父親祭了祖,放了爆竹。一家三口團團圓圓圍坐在一堆,享受這難得的一次元旦佳節。
    自小漂泊,缺衣少食,今年是最富足的一年,最安穩的一年。
    團圓飯桌上,老爹和哥哥拚命地比著酒量和嗓門,爹爹不住訴說家史,剛開始還自慚對不起祖宗,害她兄妹二人背井離鄉。後來倒越說越高興起來,如今銀子有了,家底殷實了。就算今後不再留意功名,也可以一家人揚眉吐氣回到故鄉,過上安穩日子,不用再看親朋白眼了。
    兄長夏臣平時在父親麵前悶得像個鋸嘴葫蘆,大氣都不敢透一下。今天仗著有幾分醉意,也暢談自己的人生理想。原來他不喜讀書,倒想到邊關一刀一槍掙個功名,也不枉了這一身力氣。
    父親夏儒倒沒發脾氣,反而樂嗬嗬地拍著兒子肩膀笑道:“小子,你爹我早知道你有這心思。嗬嗬,其實爹可讚成你這想法了。大丈夫生在世上,豈能老死戶牖之下?要麽拜相,要麽封侯,才不枉了身為男兒呢!”
    “啊?爹爹你答應了?”夏臣驚喜道。今天他壯了膽子說話,一來有酒蓋臉。其次還是那天妹妹居然能跟保國公夫人結拜姐妹,自己卻不也跟著成了保國公的幹舅子?人家是武將出身,要尋個關係把自己送到軍中,那還不是小菜一碟?因此才說出了多年內心的願望。
    夏儒先嗬嗬點頭幹笑,忽然臉色一沉:“不過,你要是不能早點跟老子說上一門親事,生他三五個娃,休想踏出家門一步。媽的,夏家就你這麽一根獨苗,不給老子開枝散葉就想去尋死麽?美得你!”
    夏寧急忙搖搖父親勸阻道:“哎呀,爹,這大節下的,快別說這些字眼了。呸!大吉大利!”
    夏儒也有些酒醒:“對極對極,快別說了,我呸呸呸,大吉大利!”說完一家人又繞開講些別的閑話。直到天色已晚,父子倆人才晃晃悠悠自回房裏歇息不提。
    夏寧利利索索收拾完畢,才回到房中,緊閉房門,點燃紅燭,獨坐窗前。
    外麵街上的鞭炮聲此起彼伏,夾雜著煙花,偶爾晃得窗外一片忽紅忽綠的明亮。她臉上微微發燙,想是吃了兩杯酒的緣故。忍不住打開櫃子,取出自己兩張畫擺在麵前,仔細看了又看。一張是自己畫的梅花圖,另一張便是朱厚照的蘭花圖。
    看了半晌,忍不住心動難耐,取出筆墨鋪好紙,細線鉤描,漸漸的一個少年頭像出現在她的筆下。
    細長的劍眉,含笑的丹鳳眼,堅毅挺拔的鼻梁,加上傲氣中稍稍向上翹起的嘴唇·····這少年顏值很高啊!
    夏寧腦袋歪來歪去看了半天,眼裏笑意越來越濃,忍不住皺著鼻子對畫像作了個鬼臉:“呸,小無賴的樣子,盯著人家看,好稀罕麽?”說完又覺害羞,趕緊吐了吐舌頭。幸喜沒人看見她的嬌憨模樣。
    “真的不稀罕麽?”忽然那個熟悉的聲音又出現在耳邊,這次更嚇人了,居然有一雙手輕輕把自己環抱在了懷裏。
    這一切是那麽無聲無息無征無兆,夏寧一刹那魂飛魄散,全身發抖,張嘴就要大喊。身後那人早有防備,已然伸手堵住了她的嘴,輕輕說道:“噓,別叫,是我!”
    夏寧這時已經支持不住,全身癱軟在他懷裏,一顆心跳得比熱鍋上翻炒的豆子還快,嚶嚀一聲哭了起來:“又是你,嚇死我啦!”
    “對不起、對不起,我太想你了,這才摸過來看看你呢!”朱厚照見她漸漸恢複平靜,才把她身子扳過來靠著自己,不住地賠禮道歉。
    “你怎麽進來的?”想起這廝像個鬼一樣,夏寧還是心有餘悸。
    “嗬嗬,後麵不是有窗戶麽?”小朱一指身後。原來夏寧的屋子是前後兩扇窗戶。她這邊前窗畫畫,他後窗就偷偷摸摸爬了進來。
    夏寧一雙閃動不已的大眼打量著他,隻見朱厚照全身黑衣,戴了黑帽:“怎麽穿成這樣?”
    “踏月而來,當然要穿夜行衣嘍。怎麽樣?帥不帥?”自戀地一仰頭,打算擺個造型。
    “呸,我看你是個偷香竊玉的登徒子才對!”夏寧啐了一口,瞬間臉蛋一紅,自己不就是香是玉麽?忽然想起什麽來,趕緊回身想去扯碎桌上的畫。
    小朱笑嘻嘻一把將她攔住:“畫得這麽好,怎麽忍心撕呢?給我好了。”說完輕輕奪過,仔細折好放入自己懷裏:“今天過年,家裏這麽冷清麽?”
    “嗯,爹爹和哥哥都睡了。啊,你小聲點,別讓他們聽見。唉你還是快走吧!”她順口答話,忽然覺得這太不妥了,深更半夜孤男寡女,還是大年初一,兩人躲在閨房裏偷偷摸摸。就算什麽也沒幹,可還見得人麽?
    “嗬嗬,放心,他們聽不見。醉成那樣!”小朱一笑,來的時候,已經先去探了虛實。此時高鳳還遠遠在院子對麵屋頂把風呢。小朱也沒告訴她,迷香他都用上了,此時此刻,就算在夏儒父子耳朵邊放炮仗都未必醒的過來。
    兩次偷襲,一次傾情相訴,夏寧也已習慣。當一個女孩心裏容納了一個男人,也就不去管什麽禮教名節了,因為她知道他也不會太過分。
    不會太過分卻不是不過分,他現在就手腳不安分,那麽溫柔體貼地把她摟在懷裏,讓她的耳朵聽著自己心跳。
    此時無聲勝有聲,漸漸地,夏寧內心越來越柔軟,竟也忍不住雙手伸出,環扣在他腰間。
    朱厚照閉上眼睛享受著這一刻的溫柔,聞著她的發香,心裏點頭,嗯,這就比較像我來的那個時代了。隻覺懷裏這副嬌軀纖弱裏卻透著豐滿,嬌嫩裏又有些堅強,用《舌尖上的中國》經典句型來形容,正是“複合型的感覺軟糯彈牙,讓人感受到奇妙的滋味和體驗”!
    “寧兒!”
    “嗯。”
    “你在想什麽?”閉上眼睛享受奇妙滋味的朱厚照,問閉上眼睛享受奇妙滋味的夏寧。
    “我想你的大頭鬼,你比我還小呢,敢叫我寧兒!”夏寧伸出手摸到他的鼻子上狠狠捏了一下!忍不住噗嗤一笑。
    小朱被捏得五官變形,無聲地慘叫一聲,複又嘿嘿笑道:“其實我比你還大呢!”
    “呸,你哪裏比我大了?”
    “呃,有些地方沒你大,有些地方你沒我大。”小朱忽然喉頭咕咚一聲,他已經感受到對方比自己大的那個部位,也感受到自己有點長大的那個部位。
    夏寧起初一呆,忽然發現腰間也有些不對頭。就算她是個黃花大閨女,總也懂得些事。霎時俏臉飛紅,急忙推他。小朱卻舍不得這感覺,雖然不敢造次,但雙臂輕輕用力,夏寧已動彈不得。隻得像個鴕鳥一樣,把腦袋埋在他懷裏,甕聲甕氣罵道:“壞蛋!”心裏卻不停地打鼓,他要是敢進一步,自己該怎麽辦?
    幸虧她擔心的事情並沒有發生,朱厚照努力驅逐內心的邪念,慢慢地鎮定下來,隻是抱著她的頭,不言不語。
    紅燭突地爆了一個燈花,夏寧稍稍清醒了一下,輕輕仰頭看著他的下巴,柔柔問道:“保國公家的事,跟你有關係沒有?”
    朱厚照佯裝不知:“什麽事?我不知道啊。”
    “啊?你不知道?”夏寧居然就信了,當下把那天朱暉夫婦登門拜年,又送禮有結拜姐妹,還托付辦的事都說了一遍。
    朱厚照把夏寧輕輕攔腰抱起橫在懷裏,自己坐下,一邊撫弄她的秀發,一邊聽得嘿嘿直笑。
    “笑什麽,你討厭!”
    “我笑你現在身份挺高啊,保國公夫人的妹妹,我快高攀不起了!”
    砰地一下,肩頭受了夏寧一拳:“去,誰不知道他這是在巴結你?要不怎麽會看上我這個粗苯丫頭跟我結拜呢?說,你到底什麽身份,真的就是他的堂兄弟?”
    “哪還有什麽?隻是我們哥倆特別投緣罷了,他又害怕我爹,當然要對我好點。吼吼,這麽一來,將來提親就沒問題了!”他心裏誇獎朱暉真是個妙人,看上去五大三粗,心思卻比針鼻子還細,居然連這個都考慮到了。
    話說雖然老朱家娶親,要求從平民家裏選擇良家女子,可夏家畢竟漂泊在外多年,名聲上難免幾分可疑。這時候要是能認個幹親,既不算是勳貴豪門,還能省去許多聒噪,這才是一舉兩得的穩妥之舉。
    這老朱是個妥帖人,將來必不會給自己添什麽**煩。小朱暗暗思忖著,這次他一共托朱暉辦了兩件事。夏家的是一件,另外一件也是這幾天就要落實。眼見在外麵有了這麽個貼心人,小朱做事便越來越放心。
    今後隻要他懂規矩不過分,爺我自然要保他一家富貴綿長。小朱想到。
    他稍稍回過神來,隻覺懷裏的嬌軀乖乖的服帖在胸前,柔軟溫存,忍不住捧起夏寧的臉龐,四目相對,夏寧又羞又勇敢地跟他對視。小朱終於忍不住,低頭輕輕吻在那櫻唇上。
    夏寧嗯地一聲,欲拒還迎,躲閃幾下,還是沒把持住,不由自主就張開了檀口,任他發動攻擊。
    此時此刻,明月高懸,萬家歡慶,寂寂無聲的一間小屋裏,兩人都是醉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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