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507章 賣官鬻爵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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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春棠欲醉!
    那婦人說完後有些心虛,似是怕自己顯得太過“出眾”,聲音小小地嘀咕。
    “其實當時好些人都是這樣,水患後南地官員好多都因為賑災不力被朝廷罷免或是入罪,又被打殺了一批太過出頭被抓住尾巴的貪官,府衙那邊空缺出來很多位置。”
    “除了許給那些跟京裏頭官爺勾結的山匪的外,還有好些都是捐了銀子就能進府衙。”
    “當時二百兩能買個文書,五百兩能當個師爺,要是給個五、六千上萬兩的,再尋個路子走走關係,甚至還能得個縣令或是員外郎……”
    南地州府極多,又本就是富庶之地,有錢無權的人一抓一大把。
    往日官員升任朝廷把控,根本落不到外人手裏,就算是最低等的官員也須得吏部調任,而那次因著南地混亂多了機會,那州府衙門天天都是捧著銀子想要“捐”個官的人。
    當時因為賑災失力以至生了民亂,不少官員都落了罪,加上一些脾氣剛直“不合群”的,還有那些貪的太重又沒掃幹淨尾巴被抓住把柄難以脫身的,林林總總下來,空缺的官職數都數不清楚。
    光是一個縣衙,上到縣令下到衙差,就連村子裏的亭書、保長都能拿銀子換來,除了京中的人不知道外,南地官場上簡直就像是撒了魚料的池塘,隻要舍得花錢,誰都能尋著腥味進去撈一把出來。
    那婦人像是生怕沒人信她,低聲說“我記得就連都督府和州府那邊,隻要給得起價錢也能進去,少則萬兩,多則十來萬,給的再多一些甚至還有機會升遷進京。”
    “我家夫君原是想進都督府的,可就是因為家底不夠才隻能留在歙州府衙……”
    嘶——
    所有人聽著那婦人的話都是忍不住直吸冷氣,文信侯他們更是臉色鐵青。
    官員升遷,和銀錢掛鉤,地方便也罷了,竟連京城都敢覬覦……
    曹德江雖然早就知道一些南地官場的事情,也知道當年賑災一案中貓膩,可其中詳細卻未曾問詢過,如今驟然聽到這些,哪怕如他老臣持重也覺得胸口起伏,呼吸都帶著艱難。
    尹老將軍修身養性多年,此時也是穩不住心神,他重重一腳踹在席案上,滿臉怒容“他們好大的膽子!!”
    旁邊一人冷笑“何止是膽大,以民充匪,官匪勾結,清除異己,將整個南地官場都當成了他們囊中物。”
    本來該被剿殺的賊匪進了官場,堂而皇之成了朝廷武將。
    那他們這些拿著性命在戰場廝殺,幾經生死才換得如今官爵的人算是什麽?還有那些依舊掙紮在底線,想著以軍功博個出路的將士又算是什麽?
    他們甚至還比不上那些肆意屠殺百姓的賊匪。
    簡直是滑天下之大稽!!
    何止是武將,文臣也怒。
    能入朝堂之人,就算是世家子那也多少是有底蘊才氣的,能走到高位的更不僅僅是家族庇護就能夠的,更何況還有一些清流朝臣。
    他們每一步都走的艱難,竭盡全力兢兢業業大半輩子,才能爬到現在的位置。
    可如今卻告訴他們,隻要給錢,就能入官場,隻要銀錢足夠,連三四品大員也未必不能當。
    這讓本性清高又目下無塵的那些人怎麽能接受得了!
    有文臣之中年邁之人滿是嘲諷“世間學子想入官場何其艱難,寒門飽學之士尚且鬱鬱不得誌,這些人倒好,殺人如麻的山匪搖身一變成了武將,滿身銅臭的商戶也能隨便入了朝堂,可真是諷刺!”
    “可笑至極,荒謬至極,這些人簡直是無恥!”
    “是誰這麽大膽子敢拿官員選拔換取銀錢,讓這種人為官掌一地民生,他們就不怕這些人成為無腦蠶食的蠹蟲,禍害我大魏江山!”
    “我看他們就是想要毀大魏根基,這種人也敢放任入朝,端是豺狼之心!”
    殿中怒罵之人不斷,哪怕是素日斯文的朝臣也恨不得擼袖子揍人。
    有那言辭犀利的禦史,憤怒至極之下直接就看向安帝“當年陛下也與陸家一起南下賑災,難道就不知道賣官鬻爵之事?”
    “你放肆!”
    安帝怒喝,那禦史絲毫不退。
    “微臣隻是費解,這等毀朝廷根基,禍亂官場的事情,為何京中不知?就算無人回稟,陛下也身處南地,難道對此事一無所知?”
    “你……”
    安帝見那禦史話落之後,殿中所有人都朝他看過來,別說是那些個朝臣,就連宗室的那些王爺也都是滿麵驚疑,他不由心顫。
    臉上緊繃著時,安帝竭力壓著怒氣。
    “朕當年隻是副將,也並非先帝看重的皇子,雖被派往南地賑災,卻根本無權插手南地官場之事……”
    他此時也不介意親口說自己當年低微,不被先帝看重,隻想撇清幹係。
    “南地官員調派乃是大事,武將、文臣都非是朕當時一個毫無權勢的皇子能夠插手,且朕隻等南地暴亂稍有平複就返回京城。”
    他是真的不知道這事!
    安帝隻覺自己冤枉至極。
    當年他的確跟陸崇遠一起南下賑災,也知道那些“暴民”的事情,甚至戾太子他們聲名狼藉也有他插了一腳。
    可是賑災之後他博了好名聲第一時間就回京“領功”,剩下的事情就全都交給了陸崇遠打理。
    當時他在京中初露鋒芒,忙著站穩腳跟,忙著在那些個皇兄眼皮子底下拉攏有用朝臣,完全無暇顧及南地的事。
    安帝隻知道陸家人手段厲害,以極短的時間就平複了南地官場,讓那些官員格外順服,甚至還幫著他收服了幾個南地官場的大員為他所用,讓他添了幾分底氣,可是他是真的不知道,陸家居然還賣官鬻爵。
    安帝手中微顫,卻竭力沉著眼“朕絕無半句虛言,也敢對著太廟之中先祖起誓,朕當年絕不知賣官之事!”
    那禦史聞言緊擰著眉還想再說話,曹德江就突然開口“老臣信陛下不知此事。”
    “曹公!”
    “曹大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