竹瑜厲擎東！
    “你說什麽？！”
    竹瑜急了，失手打翻了手邊的水杯，沒喝完的水甚至濺到了手背上。
    但她已經顧不上去理會了。
    倒是厲擎東握住竹瑜的手腕，讓她離那片徹底濕掉的桌布遠一點。
    “她以為我嫌她不夠漂亮，所以打算出國去整容。知道她為什麽三番五次問你要錢嗎？這是她想出來的主意，說隻要你在經濟上翻不了身，就隻能繼續留在我的身邊，當我的玩物。”
    厲擎東抽了一張紙巾，細細地擦拭著竹瑜的手指。
    她臉色發白，腦子更是空空如也。
    這真是竹瑾說的話？
    這真是自己的妹妹？
    “我無意挑撥你們姐妹之間的感情。”
    厲擎東把手鬆開，一臉坦然。
    “你為什麽答應她？”
    竹瑜咬著嘴唇，許久才擠出來一句話。
    “因為我不知道她以後還會做出什麽過火的事情，與其這樣，不如花一點小錢先穩住她。”
    隻是厲擎東也沒有想到，竹瑾的胃口會那麽大，甚至還敢拖了趙玉燕一起下水。
    “這到底是怎麽一回事兒？”
    竹瑜悲憤欲絕，她感覺自己好像已經被全世界給欺騙了，給拋棄了一樣！
    傷害來自家人，來自最信任的人，這種感覺，沒有體會過的人，或許永遠都不會懂。
    “自從你帶她去住過一次酒店，她就起了疑心，偷偷調查。後來，她知道了我們的關係，又把注意力放在了我這裏。她確實喜歡陸昊然，但她很清楚，陸昊然不可能為了她而拋棄大好前程和榮華富貴，所以，她又換了一條路。”
    厲擎東其實並不想讓竹瑜知道，但他也明白，事到如今，自己要是再不說實話，就會被竹瑾給坑死了。
    所以，他幹脆完完整整地說了一遍自己跟竹瑾在私下聯係的事情。
    竹瑜一言不發，隻是聽著。
    等厲擎東說完了，她才一臉木然地問道“這些事情，我媽都知道嗎？”
    其實，趙玉燕之前的行為已經讓竹瑜察覺到了一絲古怪，但她不願意把事情往最壞的方向去想。
    直到現實給了她一記響亮的耳光！
    太可笑了，也太悲哀了。
    “她一開始不知道，後來她發現竹瑾花錢太大手大腳，擔心她在外國認識了什麽壞朋友，所以一再逼問，最後才知道是我給她打錢。”
    說起這個趙玉燕，厲擎東也覺得她是慈母多敗兒。
    可能是因為很大年紀才升了這麽一個女兒，再加上竹瑾從小體弱多病，令趙玉燕覺得愧疚，因此對她非常溺愛，甚至算得上是縱容了。
    “擔心她認識壞朋友……嗬嗬，我媽確實會這麽擔心，她一直怕小瑾被社會上的那些壞人給騙了。”
    竹瑜喃喃地說道。
    “其實，就算江權今天不把這件事捅出來，我也想找個機會告訴你，另外，還有一件事，我……”
    猶豫片刻，厲擎東打算把另一件事也告訴竹瑜。
    擇日不如撞日，反正已經這樣了，幹脆都說了算了。
    “你別說了，我不想聽。”
    竹瑜搖搖頭，收起攥在手裏的那張紙，拿上東西，準備離開這裏。
    她想一個人出去走走，呼吸一下新鮮空氣，讓大腦冷靜冷靜。
    “這件事關乎你的……”
    “我說了，我不想聽
    ！憑什麽你想說的時候就說，不想說的時候就不說？這世上怎麽會有這麽不公平的事情！你現在想說，但我現在不想聽，難道不可以嗎？”
    竹瑜死死地抓著手裏的包，奪門而出。
    以前她看電視劇，經常有女主角捂著腦袋大喊“我不聽”，竹瑜那時候覺得很愚蠢。
    但她現在也成了其中的一個蠢貨，她想，自己這才理解了那種心情。
    不是不想聽，而是想找一個沒人的地方，不受打擾，好好地舔舐傷口。
    厲擎東追出去，結果被經理攔下來“厲先生，不好意思，請問您現在買單嗎？”
    看著對方小心翼翼的樣子，厲擎東隻好收住腳步，先去買單。
    等他走出酒店，竹瑜早就不見了蹤影。
    不過，她能去的地方也就那麽幾個，厲擎東不算太擔心。
    隻要一個個找過去就行了。
    不過，等厲擎東連續撲空兩次之後，他還是有一點慌了。
    連竹家他都去了，叫一個送外賣的小哥假裝上去敲門，結果確定隻有竹在山一個人在家。
    最後，厲擎東想到了白驚鹿。
    他沒費什麽力氣就找到了她的聯係方式，直接打了電話。
    “她不在我這裏啊，我們好幾天沒聯係了。”
    白驚鹿同樣一臉詫異，同時又忍不住質問道“你到底做什麽壞事了？不然的話，小瑜怎麽會躲著你？”
    厲擎東“……”
    得，這位姑奶奶也是不好惹的。
    “白小姐，請你幫我想一想，小瑜現在有可能在哪裏，我確實不放心。”
    厲擎東好聲好氣地說道。
    “她不在家裏，也沒回她爸媽家，更不在我這裏，那我也不知道……哎！”
    白驚鹿忽然想到什麽，她一拍腦門，語氣篤定地說道“你去福利院找找，我也是偶然聽她說起過一次，她說每當自己非常不開心的時候，就會去那裏轉一轉。”
    “謝謝。”
    厲擎東二話不說，立即讓阿峰開車。
    “厲先生，都快十點鍾了，福利院的位置很偏，竹小姐真的會在那裏嗎？”
    天色已晚，阿峰不太確定，他根據導航的路線，一路向雲城福利院開了過去。
    厲擎東同樣也沒有什麽把握，但必須試試。
    “好。”
    阿峰沒再說話，而是一腳踩下了油門。
    雲城福利院位於郊區，遠離鬧市，十幾年前由市裏的民政部門撥款，重新修過，還給孩子們建了一個操場。
    竹瑜自從知道了自己的身世之後，偶爾會偷偷一個人過來看看，不過，她不會讓竹在山夫婦知道，怕他們難過。
    這是她唯一掌握的線索，每個人都知道自己從哪裏來，而她隻能追根溯源到這裏。
    十點了，竹瑜在福利院門口待了快一個小時。
    手機早就關了，她不想被任何人打擾。
    被竹在山夫婦收養的時候，竹瑜年紀還小，他幾乎不太記得在福利院的日子了，記憶很朦朧，而且模模糊糊。
    但每次來到這裏，她還是會有一種熟悉的感覺。
    “吱嘎吱嘎……”
    電動大門忽然啟動，兩束車燈由遠及近，一輛車從裏麵緩緩駛出。
    聽見聲音，坐在門口的竹瑜一愣，回頭看去。
    她趕緊站起來，免得擋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