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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這個禍國殃民的假太監，還真是會享受，正當自己在心裏嘀咕他的時候，他看了她一眼：“剛才為夫可是伺候你，伺候得很到位，如今你是不是該伺候為夫更衣了？”
    說得好似他沒有手一般，誰叫自己沒有本事呢，隻能按照這個假太監說的來做。可是把他外衣脫了之後，他還不罷休，要知道再脫下去，自己可就瞧見他的腱子肉了。
    她愣住了，手停在半空，不知何去何從。他卻抓著她的手，放在自己衣帶這裏，既然他這般耍流氓，自己也隻好依著他了。
    可將他上衣脫了之後，瞧見他胸口那朵紅色祥雲，她愣住了。她可是記得，雲高星給仁德太子獨子李長安畫的周歲畫像，那個娃娃胸口，也有一朵紅色祥雲。
    一樣的鳳眼，年紀相仿，他還給留馨公主立牌位，難不成李永年是仁德太子，淩鶴夢是太子妃？
    她看著自己的胎記，表情很是奇怪，他問了一句：“你怎麽了？”
    “你的胎記，我見過。”
    他可是第一次對她耍流氓，她怎麽會見過自己的胎記，他薄唇微勾：“娘子，你是記錯了吧？”
    “那日，你讓我回雲家套父親的話，我不小心看見了一副畫像，是仁德太子之子的周歲畫像，同樣的位置，同樣的紅色祥雲，同樣是一雙鳳眼，你究竟是誰？”
    他知道，她看到了自己兒時的畫像，也不打算隱瞞自己的身世了：“仁德太子李永年之子李長安！”
    她嚇得後退了兩步，好在他拉著她及時，不然就摔到池子裏了。等她站穩了之後，二話不說，伸手解她的衣帶。
    她不習慣被人伺候，攔住他：“我自己來好了。”
    她這般，他也不強求，等她脫得隻剩裏衣的時候，便拉著進了池子。兩個人在裏頭，一句話也不說，實在是尷尬，雲翩躚就問了一句：“這些年，你是怎麽熬過來的？”
    “避鋒芒，忍一切別人不能忍之事。”
    這幾個字，別人聽起來，似乎是很輕巧，可一筆一劃，都是他的痛苦和屈辱。她也能明白了，他為什麽厭惡李二狗三個字，都說先皇賜名二狗，他排行老二，先皇把他當成狗，故有其名。
    她剛才喊他一聲李二狗，的確是在戳他的痛處，此時，不敢再揭他的傷疤了。可他卻自己提起了這些過往：“二十五年前，為夫隻是個三歲的孩子，東宮出了禍事，父親和母親慘遭賊人殺害……”
    都說男兒有淚不輕彈，一個鐵錚錚的漢子，在自己麵前，含著淚說這些，她都不願意讓他再說了：“相公，別說了！”
    “雲翩躚，你不是不理解為夫麽？為夫就把過去的事情，都告訴你。”
    這種痛苦的事情，他執意要提，她也不知道要怎麽攔著，隻能做一個合格的聽眾。
    才說了開頭，李長安就哽咽了，深吸一口氣：“為夫自幼聰明，三歲就能背誦許多詩詞，記憶力是最好，那夜
    的事情，至今記憶猶新。”
    聽著李長安說這些陳年舊事，雲翩躚也算是理清了思緒。太祖皇帝器重仁德太子，病重之際，本想傳位給仁德太子，可先皇狼子野心，貪圖權勢，起了篡位之心。
    聯合了太後的娘家人，篡改詔書，氣死太祖皇帝，還帶著禁軍去了東宮。將莫須有的罪名，都加在仁德太子身上。
    仁德太子知道先皇帶著禁軍來了，也意識到大禍將至，提前將自己的一雙兒女打扮成小宮女和小太監。可那兩個可憐的孩子，終究是沒有逃過惡人的手。
    混亂之中，受了很重的傷，先皇的人，還以為他們死了，便讓自己的人，將他們隨那些宮人一起活埋。這其中的劊子手，就有雲翩躚的父親雲高星。
    天降橫禍，好在仁德太子的心腹趕來得及時，雲高星等人離開了之後，就將他們姐弟挖出來了。可留馨公主被人挖出來的時候，已經死了，那個時候，李長安在黑夜裏，哭得歇斯底裏，要自己的姐姐醒過來。
    聽完這個故事，沒有人的心情是不沉重的，雲翩躚也落了淚，說不出話來。看著雲翩躚這般，李長安伸手為她拭去臉上的淚：“你可知道，我唯一慶幸的，就是姐姐還沒有及笄，沒有遭到那些人的侵犯。”
    她沒有遇到過這麽殘忍的事情，可史書上，哪一次宮變，都是血流成河。失敗的那一方，定是被牽連，就連家中的下人，也不會有一個活口。
    男丁還算痛快，一死了之，而老弱婦孺，最是可憐。想必那一年，李長安看到了很多不該看的事情。
    有這樣的經曆，李長安臥薪嚐膽，終究是熬出頭了。可他的殘暴，對於其他人來說，也是禍事一樁。
    她知道，他想要皇位，並不是因為自己的野心，而是為了自己死去的父親。可她害怕他被仇恨蒙蔽了雙眼，也會變成先皇那樣的人。
    她坐得離他近了一些，見他平靜了許多，才開了口：“相公，如今你聲名狼藉，人人喊打喊殺，你是不是該收斂一些了？”
    “收斂？為夫已經夠收斂的了，隻是那些家夥，不知死活，一直在挑釁為夫，而且那些人，可不是什麽善類，被為夫害死的人，當年可都是參與血洗東宮的！”
    原來這些年，李長安謀害忠良，全是因為那些人與血洗東宮有關。她記得，雲高星說過，他活活把仁德太子一雙兒女埋了。
    難道他的複仇對象還有雲家，雲高星雖說是罪有應得，可雲如鴻是無辜的，雲家唯一善良的人，就是他了。
    她看著他，有些難以啟齒：“你也會滅了雲家麽？”
    “以前想過，不過還沒來得及下手。”
    他對她，向來都是坦誠的，都說擒賊先擒王，李長安複仇，自然都是先對那些位高權重的人下手。因為雲高星並非朝廷大員，所以還沒遭殃。
    這些年，被李長安謀害的那些朝廷大員，可沒有一個人的下場，比當年東宮仁德太子的下場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