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五十八章 仁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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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這兩人就是元池耗盡的巫族包林冕,和碎掉了魂竅武器的禦族林劍牙。
    幾乎世人皆知的兩個小知識:
    壹微境的巫族,隻有一個耗元極大的巫術,一階鬼縛術。
    壹微境的禦族,隻能隔空控製,自己魂竅內鏈接的武器。
    所以剩下的兩人,可以說是兩個失去戰鬥力的廢渣了。
    “我們投降,我們投降!”
    被踹了一腳的包林冕,嘴裏邊吐白沫邊向左牧求饒。
    “隻剩下我們幾個人了,我們都能進旱海學院了!不用打了,不用打了。給我們一個機會,不要把我們拋下海可以嗎?”
    聽到包林冕這樣求饒,左牧停下了腳步。
    他看了看周圍的環境,天空如同野獸般在咆哮,大海這個碧池狂笑地拍擊著啟程號。
    這艘可憐的中型雙桅橫帆船,就像一片薄葉一樣,在惡魔的懷中無助地纏抖。
    “不要饒過他們,他們太壞了,一定要把他們統統丟到海裏去!”水瞳很生氣地在後頭,抱著船舵喊道。
    “不過現在暴風雨很大啊,確實需要一些人手。”陸小因卻是單手托腮,喃喃自語著。
    “對對對,我們可以幫忙的,這麽大的暴雨,這麽大的船,你們會需要我們兩個人的。”包林冕趕緊順著陸小因的話說著,隻差搖尾乞憐了。
    “別聽他們的!這些壞蛋剛才合起夥來欺負小拳,還踢你的後腦勺,都扔下海去!”一旁的水瞳卻是很氣憤,腮幫子鼓鼓的,一手抱著船舵,一手氣惱地在空中揮著拳。
    “如果我放過你們,你們能保證不再搗亂了,好好地聽我調遣?”左牧卻是稍眯眼睛,這樣問道。
    “一定保證!一定保證!”包林冕激動萬分,如果這裏左牧不計前嫌饒過他們的話,他肯定就能進入旱海學院本校了,因為剩下的非世家子弟,也不過就四人了。
    可惜自己的兩個小夥伴,都已經掉海淘汰了,不能在旱海學院和他一起出人頭地了。
    包林冕開心之餘,還替自己的兩個夥伴惋惜了起來。痛惜過後,腦子裏不由地又冒出了壞點子:“要不等暴風雨危機過後,在他失去警惕的時候,再陰他一次?”
    包林冕惡念一過腦,眼珠子就稍飄了一下,沒想到被左牧敏銳的目光察覺到了。
    “嗬嗬。”左牧冷笑一聲。
    “抱歉,很可惜我並不相信你,這是你們咎由自取的。”
    左牧冷冷的講完,一個迅猛地黑罡手刀,就把包林冕給砸暈了。
    “我,我,我保證,我和他不一樣,我是真的服了!”林劍牙慌慌張張地說道,一連用了好幾個“我”字,他可不想像包林冕一樣暈過去。
    左牧看了他一眼,竟沒有表現出鄙夷之氣,卻是語氣一沉地說道:“你可知,如果你之前成功地隔斷了繩索,把主帆都降了下來,會引發什麽後果麽?”
    “我……”林劍牙語塞了,他呆了。他當時隻是想著把左牧扯出船去,可沒考慮這麽多。
    但是結合當下的環境一想,在如此凶猛的海上暴風雨中,假如真的降帆了,而且還是難以挽回地直接割斷繩索。那麽,傻子都知道會發生什麽,啟程號將會無可避免地毀滅、沉船。
    林劍牙說不出話來了,他沒有那麽好的口才,可以把黑的說成白的,也沒有那麽厚的臉皮,可以再哀求所謂的憐憫了。他低下頭,沉默了。
    左牧默默注視著林劍牙的表情,緩緩地開口說道:“可能我今天把你丟下海,才是對你最大的善意。這是你自己的人生,抽醒你去對自己的行為負責,是我唯一的仁慈。”
    左牧說完,同樣地敲暈了林劍牙,然後隨意幾腳,把他們踹到了船舷邊上。
    “嘿嘿,我來把他們推下船。”水瞳了這樣一句話,然後小心翼翼地挪到船舷邊,嬉皮笑臉地抓住兩人的衣襟。
    “小心一點。”左牧笑了,然後就靠近了幾步,看著水瞳一個個把他們托起來,推下海去。
    那兩位老師,早就已經在海裏準備好了,接下了滾落的兩人,終於結束了一天忙碌的工作。
    接著左牧轉身對著陸小因說道:“不好意思啦學長,我實在信不過這些家夥,接下來可能隻能靠我們自己了。”
    陸小因苦笑著聳聳肩,看著被暴風雨扯來扯去的啟程號,覺得任務艱巨,心裏很沒底。
    “僅靠我們四個人,真的能讓這艘二十來米長的啟程號,撐過海上暴風雨嗎?”他想著,望了一眼坐著角落裏傷心的海人族少年。
    “我們能行的。”左牧說道,目光從容地閃爍著自信。
    陸小因看著左牧自信的表情,恍惚了一下。又想到剛才左牧以一對八的精彩表現,不知不覺地,心裏又有一股熱血的火焰,點燃了起來。
    “好!那我們就試試!”陸小因開心地笑了。
    “我丟完垃圾啦,怎麽樣,我們是要在暴風雨中開船嗎?好像很刺激啊!”水瞳拍拍手,興奮地說道。
    “噗,不是的,暴風雨中我們隻能漂流,盡可能地保護好船。水瞳你和小拳去艙內排水,陸學長就拜托你先檢查各處設施,然後再和我一起處理甲板上的水。”左牧快速地講完,就讓大家一起行動了起來。
    三個人忙碌了起來,不久後歐海翔也參加了。
    而那落水的八人已經都被救了起來,丟在一邊不管了。陸千陵本人竟也一言不發地幫起了左牧,另外兩位老師見狀,也默契的去船艙底幫起了水瞳。
    大海繼續發狂著,揚起一個個巨大的海浪拍打著啟程號,而後者還在堅持著。
    在啟程號身後,十幾公裏處,有一根兩米多長的圓木,上麵踩著一個錦袍白發男子,卻在海上安安穩穩地漂泊著。正是尾隨眾人的白空尊者。
    忽然,一個好幾米高的海浪揚起,迎著白空尊者的正臉,放肆地叫囂著,試圖把他拍入漆黑的深海裏。
    卻隻見白空尊者優雅地,伸出一根手指,口中輕哼出一個字——“破。”
    “嘩”的一下,巨浪挺起的水牆炸破了一個大洞。
    難以想象,幾噸幾噸的海水就像一個薄薄的肥皂泡一樣,被白空尊者看似隨意地一個彈指,給彈破了一個洞。
    白空尊者腳踩圓木,從這個洞中穿了過去。
    無論是夾著暴風的大雨,還是高聳的巨浪,都無法弄濕這個男人一個衣角。
    往前十幾公裏,左牧、水瞳、陸小因和三位老師還在緊張地忙碌著。但是在船艙裏,那落水的幾人卻是一臉失魂地坐在一起。沒有一個人說話,都是情緒低落,氣氛低沉到穀底。
    不過現在他們卻隻有七人,缺少了一個羽亮。
    另外這時,天才玄族少年沈道一走了出來。他看都沒看這七人一眼,直徑走出了船艙。也使起了小型的冰係法術,幫左牧等人處理甲板上的積水。
    過了一會後,把頭埋入雙膝裏的妙佳說話了:“我要去外麵幫左牧他們的忙。”
    然後她站了起來,看了一眼眾人,發現他們都是眼神飄忽,也不知道有沒有聽見自己說話。
    接著她說道:“圍攻左牧這件事,是一個蠢主意。但是我不怪這件事情的起頭者,要怪就怪我自己太傻,現在我要去做正確的事情了。”
    “我和你一起去。”孫炅說話了。他也站了起來,一起的還有表妹孫泉眉。
    “坐在這裏就心煩,我也不想把命丟在這海上,我們也去幫忙。”他愁眉苦臉地說完,與表妹和妙佳對視了一眼,說道:“妙佳你去外麵幫忙吧,我和表妹就去底層船艙排水。”
    可能是因為臉上麵子過不去吧,孫氏兄妹不敢去外麵幫忙,就下到了底層的船艙。妙佳也推開了門,去甲板上找左牧,看看他有沒有什麽活可以安排給自己。
    然而,妙佳找了左牧的位置後,在遠處發現了一個意外的場景。
    羽亮正麵對著左牧,他們兩人似乎在交談著什麽。
    “你為什麽要在分校招生的時候,棄賽讓我贏得第二輪的比試,讓我考入分校?是因為所謂的憐憫還是仁慈嗎?”羽亮咬著牙問著左牧。語氣聽上去一點感激之情都沒有,反而是有點咄咄逼人,不知好歹。
    “誰知道呢,可能我就是想多打一場吧。”左牧淡然地回答道。他當然不可能告訴羽亮,放棄繼續毆打他隻不過是一個象征,一個和自己內心的仇恨和解的儀式。
    羽亮的身份,對左牧來說已經是無所謂的存在了。
    “好吧,那我還要謝謝你。”羽亮說道,語氣漸漸變得陰冷。
    他也沒有提這次的航行考核以及衝突,卻是話鋒一轉,眼裏帶著狐疑,陰冷地問道:“你的姓氏很特殊啊,在西春大陸可不常見。而且巧的是你的全名,和我認識的一個人一模一樣呢。你的家鄉是在何處呢?”
    左牧靜靜地聽完羽亮的質問,和他語氣中的各種揣測與暗示後,臉上的表情卻沒有半點的波瀾。他隻是緩緩地張開了嘴,用平靜又無所謂的語氣,回了四個字。
    “關你屁事。”
    暴風雨持續了一夜,船身各處和桅杆帆索都有些損壞,但是在眾人的努力下,算是很好的控製住了災情。啟程號成功地這海上暴風雨中,存活了一夜。
    但是老天爺可不帶一絲仁慈,第二天這糟糕的天氣,卻沒有一點緩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