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095章 太子舊傷複發,流血昏迷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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寧小茶趙征!
但趙征沒有來救她。
她隻能咬牙忍著,像過去的許多個夜晚一樣,等著洶湧的情潮過去。
真是漫長而煎熬的一夜啊!
趙懲心懷大事,也覺這一夜格外的漫長而煎熬。
第二天,天還沒亮,他就起床洗漱,準備去上朝了。
皇宮,明政殿。
如趙懲所料,他一說跟赤琅族開戰,大臣們就群起反對。
但趙懲很強勢,安靜聽完他們反對的理由,冷笑道“既如此,那本王就要說一件事了。本王已經收到情報,赤琅族秘密派人潛入國內,買通官員,暗中資助反趙複祁組織,危害國家安全。今本王伐之,眾卿有異議者,怕是有二心啊!”
眾大臣頓時麵麵相覷敬王此話,簡直是一言不合就給他們扣上通敵賣國的帽子啊!
沒人敢戴通敵賣國的帽子,也就沒人敢再提出反對,趙懲將率十萬大軍討伐赤琅族的事也就這麽定了下來。
消息傳到東宮的時候,趙征驚得拿掉了茶杯“什麽?敬王要出兵赤琅?皇上知道此事嗎?”
沈卓看著地上破碎的茶杯,覺得太子也太震驚了些不就是出兵打個赤琅族嗎?又不是讓他帶兵出征,何至如此?
他震驚之餘,覺得怪異,卻也沒多想,本打算叫宮女來收拾,就聽趙征說“不急,且說此事。”
“是。”
沈卓雙手抱拳一躬身,繼續道“皇上現在應該知道了。屬下聽說禦史大夫陶大人帶了很多官員去雍恩殿了。”
雍恩殿是皇帝的寢殿。
皇帝趙琨兩年前在瀾州一戰中受傷,並引發舊疾,從此纏綿病榻,不得不退居幕後休養身心。
這番血仇與恥辱,他不會忘懷,也就不會反對敬王趙懲的決策。
趙征這麽一想,麵色凝重地歎道“沒用的。沒用的。”
沈卓不解,低聲詢問“殿下,什麽沒用?”
趙征說“皇上不會反對的。戰事要起了。”
沈卓聽到這裏,略作思量道“戰事一起,殿下代為執政的機會不就來了?依屬下這麽看,倒是一件好事。”
趙征不以為然,目露憂心“凡事有利有弊,敬王率軍出征,以赤琅族的戰力,怕是一場持久戰,確實能給孤積累力量的時間,但一旦敬王戰事得利,威望大增,權勢也將更盛。”
“但若是他戰事失利,那就於他威名有損了。總的來說,依屬下看,對殿下是利大於弊。”
“你說的沒錯。”
趙征點頭認同,但依舊滿眼悵然“孤之好事,百姓之禍事。”
沈卓一驚,隨後自慚形穢,拜道“殿下仁心,乃社稷之福。”
兩人正說著,殿門被敲響,說是皇上請太子去雍恩殿議事。
趙征聽了,也沒耽擱,就坐上車輦,跟著過去了。
一到雍恩殿,就看到很多大臣跪著。
他不顧身上的傷,也跪下來,表達自己休戰求和的主張。
這引得大臣們連連道“太子殿下仁慈。”
但皇帝不是仁慈的人。
他單獨召見趙征,直接說了“父皇叫你來,是為了敬王出兵一事,阿征,父皇希望敬王出征後,你能代為執政。”
趙征表現出興致缺缺的樣子“我一心修佛,不喜權位殺戮,無論是敬王出兵,還是我代為執政,都望皇上收回旨意。”
趙琨聽此,臉色一變,想說什麽,卻是情緒激動,劇烈地咳嗽了起來。
“咳咳咳——”
他一邊咳嗽,一邊說“不行!朕意已決,咳咳,絕不更改!今日,咳咳,今日你不執政,也要執政!”
隨後揮手讓他出去。
趙征出去後,再次跟那些官員跪在了一起。
那些官員知道他身上有傷,不宜久跪,都勸他回東宮休養身體。
趙征雙手合十,緩緩說“各位大臣心憂天下百姓,我佛慈悲,又怎能輕易言棄?”
這話引得他們又是一番慨歎“太子殿下仁慈。”
君臣間一派和諧有愛。
而這和諧有愛的對話都悉數傳進了皇帝趙琨的耳朵裏。
趙琨靠在枕頭上,喝著老太監鄧福順遞來的參茶,緩緩道“這些個老家夥啊,太平日子過久了,沒一點進取之心了。”
鄧福順跟在趙琨身邊很久了,也敢說些實話“雖無進取之心,卻也有治國之才。加之忠君,倒也難得。”
趙琨深以為然,笑道“你看得清啊。”
鄧福順跟著笑“太子殿下也看得清。老奴瞧著,太子殿下端方雅正,禮遇群臣,有明君之相。”
趙琨聽到這種誇讚兒子的話,很高興,但高興了沒一會,又滿眼悵然“奈何他一心求佛,這點總讓朕想起前朝,不知為何,有種不好的預感。”
那前朝祁國就是信佛而皇嗣凋零以致國家滅亡啊。
鄧福順明白他的隱憂,寬慰道“太子殿下年輕健壯,一旦破戒,多多誕育皇嗣,自不會步前朝的後塵。”
“希望如此吧。”
趙琨喝完參茶,將空了的茶杯遞給鄧福順,一邊拿著帕子擦嘴,一邊歎道“朕也知這一生殺孽過重,但膝下八子盡亡,也償還夠了,再波及太子身上,便是天道不公了。”
鄧福順寬慰道“太子多年修佛,自有佛祖庇佑,皇上擔心的,必不會發生。”
趙琨想說什麽,驟然咳嗽起來,一時說不出話來了。
鄧福順忙放下茶杯,走過去輕拍他的後背,幫他順氣,同時安撫著“皇上且保重身體,萬事皆有定數,勿複憂心啊。”
“老鄧,朕如何不憂心啊!”
趙琨抓著鄧福順的手,渾濁的老眼看著他,一邊咳嗽,一邊道“那敬王,咳咳,野心勃勃,如今帶兵征戰,怕也醉翁之意不在酒,咳咳,他意在兵權,太子又仁善,朕,咳咳,留他不得啊……”
他對敬王趙懲動了殺意。
盡管那是他的親弟弟。
鄧福順對此不敢發表意見,就轉開了話題“皇上,太子身體還傷著,這會外麵跪了那麽久,怕是會影響身體啊。”
他正說這個,外麵就有太監匆匆走進來,驚聲道“皇上,太子舊傷複發,流血昏迷了。”
事情很快傳到了皇後陶樂純耳中。
她聽說太子舊傷複發,人還挨了皇帝的訓斥,便想著安排寧小茶去伺候——男人在這種失意落寞的時候,最需要紅袖添香了。
但她沒想到寧小茶會忽然高熱,還燒得不省人事。
“你們是怎麽照顧的?好端端的人怎麽燒成這樣?”
陶樂純看著俏臉通紅,嘴唇幹燥起皮,額頭汗水淋漓的寧小茶,很是為她的病態憂心本就有臀傷,下不了床,如今又燒起來,幾時才能有精力去伺候太子?素嘉那邊還在勾著太子,今天太子受傷,有她曉意溫存,萬一感情突飛猛進?
她想到這裏,又急又氣,就厲聲問罪了“爾等照護不利,來人,拖出去,杖責八十!”
八十杖,這是奔著要人命去的。
伺候寧小茶的兩個宮女嚇得魂不附體,身體軟倒在她麵前,一邊砰砰磕頭,一邊哭著說“皇後娘娘恕罪。昨兒寧姑娘一個勁說熱,讓我們用冰,這天氣,我們哪裏敢給她用冰?就拿著扇子,給她扇了半夜,可她還是說熱,身體也出了很多汗,我們沒辦法,就用冷水給她擦了身,結果今兒一早,就燒起來了。我們真的一直用心照顧著,絕不敢疏忽,還望皇後娘娘恕罪,再給我們一次機會。”
陶樂純聽了宮女的解釋,怒氣消散了些,可也沒放過她們,而是減輕了處罰力度“拖出去,杖責四十。”
這是留她們一命了。
兩個宮女聽了,已然感恩戴德,喜極而泣“謝謝皇後娘娘開恩。謝謝皇後娘娘——”
話沒說完,就有太監拖了她們出去受罰。
偏殿裏安靜下來。
陶樂純安靜地看了會床上汗涔涔昏迷不醒的寧小茶,隱隱覺得哪裏不對,暗自嘀咕“昨夜有那麽熱嗎?還熱到用冰的地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