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三章 頭戴王冠的黑鼠(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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舍主何在!
格裏諾·佩切寧。
一隻體態臃腫的灰色老鼠,年紀比我大個幾輪,唯一愛好大概就是鼓搗那些廢銅爛鐵。
“我會做出最偉大的發明。”格裏諾神采奕奕的說起他的夢想,眼中仿佛有星河流淌。
當初我是在河邊碰到了餓的奄奄一息的格裏諾的。
本來我沒想救他,因為我壓根就沒有看到他。
“王冠?嗯……少年救我啊!我知道你的身世!你就不奇怪嗎為什麽你是隻老鼠卻頭戴王冠!”Σ(ノ@△@ノ
好奇啊當然好奇。
鬼知道為什麽我頭上要有一頂王冠。
於是我折了回去,費了好半天勁才把格裏諾扶起來,並丟了顆糖在他嘴裏“真的?”
“真的真的,比珍珠還真。”緩了一會,格裏諾似乎又有了精神。
“那快點告訴我吧。”
格裏諾瞅了我好一會兒,靜默無言,那小表情委屈得像是被人欺負了一樣。
“我餓qaq”
就這樣,開啟了我對格裏諾的包養(?)生活。
誰知道格裏諾這老頭太壞啦,以忘記為由,一拖再拖,我都快懷疑他是不是當時急中生智編出的謊言來蒙騙我這種涉世未深心地純良的小可愛。
o′`o
聽到我的質疑,格裏諾停止了忙碌,轉過身,一張老臉憋的通紅“才……才沒有呢,才不是為了蹭吃蹭喝撒的謊言呢!”
他突然上前一步,握住了我的爪,一臉誠懇的說“孩子,看來是時候告訴你真相了。”
咦 ̄o ̄。聽到這話,我的表情也不由凝重了起來。
“其實我……是你失散多年的父親!”
哈? ̄△ ̄?
“你在騙三歲小孩嗎?我們連品種都不一樣誒。”我看白癡一樣看他。┑ ̄Д ̄┍
孰料格裏諾竟然一屁股坐在地上,不顧形象的嚎啕大哭起來,一把鼻涕一把淚“你到底要怎樣吧。我吃的都吃了,喝的也喝了,該告訴的都告訴了,你卻又不相信,哼╯╰”
我……
麻麻,我好像遇到無賴遼qaq
我正打算說點什麽指責他,卻忽然一陣頭暈目眩,雙腿發軟。
“怎麽……”
“不好!是迷藥!快屏住呼吸!Σ°△°|||︴”
暈倒前我似乎聽到了格裏諾急切的聲音,以及一陣雜亂的屬於大型動物的腳步聲。
可是晚了啊,我已經沒有力氣了。
可能我,真的要被做成全鼠宴了呢。
……
“好痛。”我把自己蜷成一團,遠看就像一個毛絨絨的黑色坐墊。
“你醒啦?”耳邊傳來了格裏諾的聲音,隻是有些虛弱。
“頭好痛。”我捂著頭爬起來,發現自己被囚於一個小小的鐵籠中,“你在哪裏?”我四下尋找起來,這裏看著像是地下儲藏室,昏暗狹仄,關押著許多動物。或昏迷或虛弱,有的身上還帶著傷痕,觸目驚心。
“你對麵第二排左數第三個籠子。”
看到格裏諾時,不由心下一驚,“你怎麽?”
隻見格裏諾左腿處有一道箭傷,很深,雖然處理過,但傷口還在不斷往外滲血。
“別提了,你暈了之後我本想跑的,誰知道被人射了一箭,而且上麵同樣有迷藥。”格裏諾唉聲歎氣起來,仿佛這是天大的恥辱。
“剛剛你說……人?”
“沒錯,是人類!”格裏諾憤憤的道,牙齒磨得嘎嘎響,“卑鄙狡猾的人類!”
“你……討厭人類?”我小心翼翼的問,我雖然對人類說不上喜歡,倒也談不上厭惡,畢竟繆莎這個人類對我極好。我提不起厭惡之心。
“嗯……”格裏諾說完便沉默了,仿佛憶起了什麽傷心的往事。
隨後地下室內便是長久的靜默,期間夾雜著動物們微弱的喘息與痛吟。
良久,我打破了沉默“為什麽要抓我們?為了全鼠宴?”
“噗嗤——”角落裏傳來了笑聲,像是憋了幾百年的響屁終於放了出來,“嘎嘎嘎,傻瓜傻瓜。”
我扭頭一看,是一隻黃色的玄鳳鸚鵡。
“全鼠宴什麽的你真以為人類都像你一樣這麽重口味嗎嘎嘎嘎。”玄鳳鸚鵡兩隻翅膀像手一樣捧著肚子,幹脆坐在地上笑了起來。
笑什麽笑,有什麽好笑的。哼╯╰
“不然呢?”我怒目而視,要不是有鐵籠擋著,我早就衝上去把這破鸚鵡的毛拔光了???皿????3??
“當然是有不同的用途,我們被抓來關在這裏就變成了人類的『商品』,『商品』用途當然要看購買者怎麽使用啦嘎嘎。”
商品嗎……我低下頭看了看自己,我又會變成什麽呢?第一次出門那麽久,繆莎一定急壞了吧,會哭嗎?
說起來,還沒見過繆莎哭鼻子的樣子呢。?????
不,不,不,我要出去,我要去找她。如此想著,我開始用牙齒用力的咬鐵籠子,籠子抖了抖似畏懼般發出嘎吱嘎吱的聲音,但卻沒有一點磨損的跡象。
怎麽回事?是我的牙不夠利了還是鐵籠你硬了?
“不要再白費力氣啦可憐的孩子,沒用的,該試的我們都試過了。”對麵的一個籠子裏,一隻體型龐大的老虎勸道,“這籠子被施了加固魔法,憑我們肉體凡胎是無法咬斷的。”
老虎在我印象中本應是威風凜凜但奈何這隻已近風燭殘年,渾身上下瘦的沒有幾兩肉。
“吱呀——”
說話間地下室的門突然被打開了,十幾個人類走了進來。
“三十隻老鼠和青蛙,送往佛蘭波瓦魔法學院。三十隻老鼠和……”為首的人手裏拿著個小本子口中念念有詞的向我們走來,“這個,那個,還有這幾排都搬到車上去。”
我看著他從一排走向另一排,指指點點,每指一個便會有一個籠子被送出去。
“……二十九……那麽就這個吧,剛好三十。”
很不幸,格裏諾就是被選中的第三十個。
“格裏諾……”
“我會沒事的月川,相信我吧。”格裏諾在籠子裏朝我擠眉弄眼,“有一件事我必須要告訴你。”
裝著格裏諾的鐵籠被人提了起來,正往門外走去。
“你的身世……是假的。其實我什麽也不知道,都是騙你的,我是個大騙子。”格裏諾一邊說著一邊哽咽了起來。
“我知道。”
“還有,照顧好自己活下去,你的主人一定會來救你的。”格裏諾終於忍不住了,又一次在我麵前嚎啕大哭。
我垂下頭,眼淚拍打在腳背上,涼涼的。鐵門關閉的那一瞬間,我像是突然想到了什麽,衝到籠子邊緣,著急的大聲喊道
“你也一樣啊!格裏諾!!!”
一直到再也聽不到腳步聲,我才順著鐵籠癱軟下來。會不會……不,不會的,我們一定會重逢的吧′??Д??`。
格裏諾離開後,我消沉了好幾天。但沒有變瘦,倒是隨著毛長長有一點胖了點錯覺。
我一定是被氣胖的。
“嘎嘎月川傻瓜月川,起。來。嗨。”那隻煩人的鸚鵡又在籠子裏上躥下跳試圖勾引我了。
哼╯╰
轉過身,無視它!
“佛蘭波瓦魔法學院……被送去那裏的話……”我看著老虎,希望可以得到解答。
通過這幾天的相處,我知道他們大都沒有名字,彼此之間以你我相稱。
而且絕大部分是智商不高的普通動物。
“佛蘭波瓦魔法學院是為有魔法天賦的人類孩子開設的學習如何運用魔法的學校。被送去那裏的話,大都是作為新魔法的實驗品或是孩子們上課的實驗對象,運氣好可以活下來,運氣不好的話就……”
就算老虎沒有接著說下去,我也大致猜到了。
“那格裏諾他……”
“怕是凶多吉少了。”
怕是凶多吉少了……
唔……我捂著心口蹲了下來,眼中盈滿了悲傷。
“節哀。”
……
一周後。
我親愛的繆莎終是沒有來找我。我被送上了一輛載貨馬車,心如死灰。
馬車向前駛去,帶起一地塵土飛揚。
目的地——
佛蘭波瓦魔法學院。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