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章 珂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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臘月十七,北越迎來了初雪。
丞相府上下都掛起了禦寒的毛氈,府邸上下的人都換上了冬季的新裝,府上一片淡紫色,十足融洽。
“小姐,您怎麽還沒起啊!不是說今日要去參加嶽家小姐的及笄禮嘛!”沁桃急匆匆地走進內屋,顧玥正埋在錦被中,睡得好不舒適。
慌張地連拖帶扶地將她喚醒至妝台前,喚來沁靈一同與她梳妝。
沁桃在她在眉間點上一朵海棠花鈿。本來綺麗而帶有一絲青澀的小臉上多了一份美豔。這樣才對嘛。
“我的麵紗呢?”顧玥不見往日出門所戴的麵紗。
“小姐還是不要戴麵紗的好,叫外頭的人都以為丞相府小姐奇醜無比。小姐本來就生得似天仙,應該多打扮,多上街走走。”
“小嘴真甜。”顧玥莞爾。
“不戴便不戴吧,省得娘回頭又說我了。”
換上一身淺粉襯金的流蘇衣裙,裹緊了海棠色的狐毛披風,這初冬,似比往年又冷了幾分,踏著一地碎雪,她撐著紙傘穿過內院。路過梅園,隻見殷紅妖豔的梅花叢裏鑽出一個俊俏男子。
後方的丫鬟們忙福身問安。
“我當是誰呢,顧辰公子不在書院好好待著,跑我這梅園幹什麽來了。”
顧玥瞥了他一眼,瞧著是今日認真打扮了一番,倒也能稱得上俊俏。發帶和腰佩都換成了鑲著金邊的湛藍錦緞,仔細一看,腰間還帶了一個小小的香囊。
風騷。
顧辰諂媚地攬住她的肩。
“聽說今日是嶽家妹妹的及笄禮,聽聞那嶽家妹妹清冷脫俗,哥哥也想看一眼,不如妹妹帶上哥哥?”
“我倒著她便作勢轉身回去。
“那成什麽話了。再說你都多久沒出門了,必須一同前去。
顧辰便不由分說地拉上了她。
丞相府的馬車在嶽府前緩緩停下。門口接待的小廝迎上來,顧辰利落地跳下馬,伸手接顧玥下馬車。
這尚書府竟比丞相府派頭更大,光是府邸門口看起來便十分豪華。
“這是…相府家的大公子和千金吧!小府禮數不周,未曾遠迎,失禮,失禮啊。”嶽尚書從府內慌忙走出,抱手作揖,一臉歉意。走得太急,臉上的橫肉都在顫。
一位碧衣小姐跟在嶽尚書身後走出,嫻靜淡雅地衝顧辰微微一笑,眼角確有清冷韻味,但眼神卻炙熱地停留在顧辰身上。顧玥掃過一眼,不愧是“竹蘊仙子”,長得確有一般清冷風情。
“不必多禮,小妹不常出門,此次聽說要來貴府做客,難免緊張,便央了我這個兄長一起前來。”顧辰臉色平靜,張口就來。
“這是嶽某的光榮啊。煩請貴客在外院稍等片刻。”
嶽老爺將他們留在外院,帶著嶽清音腳步匆匆地打扮去了。
果然是女為悅己者容,顧玥勾唇。
才踏進外院,紛紛擾擾的人群便安靜了下來,幾秒後皆是開始竊竊私語。為了嶽清音第一才女名號而來的貴女公子們不甚許多,顧玥不常出門,往日也多是戴著麵紗,因此大多數人都是頭一次見到顧玥麵容,自然心中平靜不了。
這脫塵絕世的少女怎麽這麽麵生。
站在她身側的顧辰眉頭一皺,腳步微動,在顧玥身前擋住了大部分目光。
被諸多意味不明的目光炯炯盯著,顧玥心下生了不少煩悶。
她悄悄扯了扯顧辰的袖子。
顧辰意會,抬眸隻見嶽老爺正急匆匆地穿過長廊趕來。
“嶽老爺不必匆忙,小妹忽感身體不適,今日還是先行一步了。幾份薄禮待會給您送來。”
嶽老爺一愣,這忽然來的貴客還來不及捧就要走了。也不敢挽留,隻好陪笑著送客。
顧玥故作虛弱地倚著他,顧辰攬著她的肩,正要走。身後一陣匆忙的腳步。
“顧公子留步。”嶽清音快步跑上前,她換了一身更為精致的衣裳,妝容發飾也用心了許多。
“府上有若幹妙手神醫,不如請來為小姐看看?公子剛來,這樣急地就要走……”
“不必了,今日就叨擾了。”顧辰頷首。
她不舍地目光追著馬車,絕塵而去。
“真是我不對,壞了哥哥的好事。”顧玥揶揄。瞧著姑娘剛剛急切慌忙的模樣,定是叫顧辰迷了眼。
“俗,俗不可耐。白瞎了這才女名頭。”顧辰搖了搖手裏的折扇。
“無趣。”她懶散地倚在馬車窗邊,窗邊的簾子被風揚起,路過的行人目光觸及著皆是熾熱。
走得早也無事做,顧辰便吩咐馬車繞去了長安街的糕點鋪,同時不動聲色地闔上窗。
糕點鋪擺列靈巧別致,各式各樣的彩色糕點按顏色分類,堂屋擺列著三排招牌糕點。精致的貨牌上寫著:青絡酥、古殷酥、桃玉酥。
這糕點看著倒別致,顧玥莞爾。
瞧著嬌美清冷的側臉倏然勾起的唇,躲在暗處的少年不禁亂了呼吸。
“誰!”顧辰眼神一凜,凜冽的腳風踢倒內閣的一個糕點架。未曾料到的少年驚愕地望著他們,俊俏的臉上浮著一抹紅暈。顧玥了然,嘴角笑意更濃。
“在在在下冒昧了!”穿著金貴的少年局促地咬著嘴唇。“不、不知小姐是何家千金,時謙自知今日冒犯,願上門賠罪。”
顧辰警惕地擋在顧玥身前,時謙---如果沒記錯的話,他應是侍郎家的二公子了,想得倒美。
“好呀。”瞧著少年局促緊張的模樣,倒也可愛,顧玥玩味一笑。
“不好,回家。”
顧辰像隻母雞,強勢又護崽。
“噗嗤。”顧玥由他拉著,一邊輕笑出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