鬼神不入未應門！
    那些女孩子一臉滿不在乎的表情讓丁睦覺得有些不值。
    可他並不能把自己的想法強加給她們。
    他想了想轉頭對餘小魚說“小魚，你可以幫著秦哥帶那些孩子玩遊戲嗎？我想問問他。”
    餘小魚張了張嘴，看了眼小貝，想起剛剛她一張嘴這孩子就哭了，臉色頓時有些不好，點點頭，算是答應了。
    關毅一聽丁睦這話，當時臉色就明顯變差，那臭臉也不收一收，直接就擺在餘小魚麵前，愣是讓這女人半天不敢跟他搭話。
    丁睦瞄了兩眼，心裏覺得好笑，卻也在意料之中。
    本來關毅就是這樣，也就應該是這樣，他沒有那個把自己所有情緒隱藏在心裏的習慣，也沒那個必要。
    他就像一把刀，刀背向著自己保護的人，刀鋒對著自己的敵人，直來直往，剛毅無匹。
    丁睦收了心思，定神看著小貝，認真說道“小貝，你不要害怕，好不好？哥哥不會打你的，也不會對那些姐姐做什麽，你相信我，好不好？”
    小貝懵懵懂懂地看了丁睦一會兒，不知道是不是相信了他的話，卻什麽也不表示。
    “小貝不要怕，壞人會被哥哥們打跑的，”丁睦想伸手摸摸他，下意識抬了抬手，卻又意識到似乎不太合適，於是壓下了自己的想法，又說道“你看那個哥哥，他背後背著的盒子裏裝著打壞人的棍子，這個棍子隻有在打壞人的時候才有用，所以你不要怕，好嗎？”
    小貝小心翼翼抬眼看了看關毅身後背著的盒子，又飛快地瞄了眼丁睦，低下了頭，不知道在想些什麽。
    丁睦也不說話，靜靜地等。
    靜默在兩人之間蔓延，誰都不想先開口。
    小貝低著頭，站在那裏，好像被全世界孤立，無人對他施以援手，眼淚從他的眼睛裏流出，一滴一滴，掉在地上，一滴眼淚就在丁睦心口窩砸出一個坑。
    一滴，兩滴，三滴，四滴……
    那淚水在小貝的腳邊聚集，濺在他的小鞋子上，沾了星星點點的泥。
    好像一個孩子漸漸被世界侵染的內心。
    “我不能說。”小貝囁嚅了半天，隻說了這麽一句話，“我說了會變成啞巴的。”
    丁睦沒有逼他，雖然有些失望，卻也知道這不是一時半會兒能解決的事兒。
    他想摸摸這個孩子，想抱抱這個孩子，想對他說你不必害怕，我們會保護你。
    可他卻無法說出這句話，他覺得實在沒有辦法對一個孩子許下這樣他不知道能不能做到的諾言。
    他怕自己沒辦法保護好這個孩子——他甚至連自己都保護不好。
    周圍已經沒有其他孩子了，丁睦吸了一口氣，輕輕挪動了一下，靠在後邊的小桌子上。桌子移動發出的聲音讓這個幾乎已經變成驚弓之鳥的孩子渾身一抖。
    “我小的時候很怕黑，”他說，“因為幼兒園的時候——你知道幼兒園嗎？就跟你們這裏差不多，但是老師不打孩子，也不讓孩子吃藥——我在那上學的時候，因為想家總是哭，有個老師就跟我說，我要是不聽話，總是哭的話，天黑時會有大貓猴來逮我。”
    小貝明顯被這故事吸引，卻還保持低著頭的姿勢。
    “我就特別怕黑，每次天黑的時候會偷偷在被窩裏哭，還不敢出聲，”丁睦笑了笑，覺得自己有些丟臉，“後來另外一個老師發現了，他就跟我說不是所有老師說的都是對的，不要怕，世界上沒有大貓猴，他還告訴我，每個人心裏都有一個黑小人和一個白小人，聽白小人的話，就會做好事，聽黑小人的話，就會做壞事，但是也不能隻聽哪個小人的話，因為有時候兩個小人都會犯錯誤，多聽白小人的話，就不會有人來逮我了。”
    “所以，小貝，你別害怕，每個人心裏都有一個白小人，也都有一個黑小人，”丁睦說著，微笑著看著小貝偷偷瞥過來的眼睛，“有的老師在做事的時候，可能被黑小人給騙了，所以他會做一些不好的事情，但是，我們如果知道他被黑小人騙了，卻不幫白小人，這個老師可能就會一直被黑小人欺騙，就一直做壞事。”
    小貝怯怯地抬起頭，眼裏含著半信半疑的神情，咬了咬嘴唇，想了很久，才下定決心似的開口“那我要是說了，黑小人會不會懲罰我，讓我變成啞巴？”
    丁睦心中鈍痛，卻還是微笑著，搖了搖頭，說道“無論是黑小人還是白小人，他們都是你心裏的小人，如果你勇敢，你就能製得住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