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73章 木天花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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鬼神不入未應門!
這棟樓讓他們有種隱隱的灼痛感,卻又不知道來自於哪個地方。
就像是從靈魂傳來的感覺。
靈魂是否能感覺到肉體存在的危機感而發來警告,這個誰都不曾得知。這個建築在他們接近的時候一刻也不停地散發出那種讓人不快的氣息,令人不虞到幾乎當時就想著掉頭離開。
“這個地兒,是不是有點問題?”關毅摸摸下巴,表情有點凝重,“你感覺到什麽沒有?”
丁睦看著這樓,渾身充斥著抗拒,甚至起了生理反應,差點想要甩開關毅的手撂挑子不幹了。
他艱難地吞了一口唾沫,壓抑著翻騰的嘔吐感,喘了好幾口,說道“這個樓,讓我有點惡心,有股子糊味兒。”
他感覺自己好像聞到了那種焦糊的味道,再仔細去聞的時候卻怎麽也抓不住那種竄鼻子辣眼睛的味兒。
好像這種味道隻適合被人恍惚之間嗅到。
這和它令人作嘔的程度是不矛盾的。
小孩子們的宿舍樓是在東邊的拐角,離主樓不是很遠,中間隻隔了一個籃球場對角線的距離同樣,在孩子的宿舍和主樓之間也有一層樹擋著,跟圍欄似的。
卻並不能阻擋那如影隨行的窺探感,倆人甚至已經習慣了被盯著的感覺。
夾著尾巴做人可能就是這種感覺吧。丁睦努力分散著注意力。
“進去?”關毅搖搖牽著人的手,問道。
“嗯,走吧。”丁睦克服了一下,安慰自己不要瞎想,沒啥好怕的。
這個樓的構造和教職工宿舍差不多,也是筒子樓,門對門,一共兩層,隻是沒分男女兩層,因為向日葵孤兒院裏的女孩子更多。
這樓的進出口都在矩形的寬處,正對著走廊,一進門看見對麵半闔隻露了點光的門,顯得整個走廊幽深空蕩,總讓人覺得心理不適。
那風從門縫兒吹進來,呼著哨兒過去,好像被捏住嘴的雞,隻能從喉嚨眼兒裏掐出幾聲尖叫,卻不能正大光明地聒噪。
那股風刮過,帶來的味道除了那股焦臭的味道,還有一些說不清道不明的味道,好像是某種鮮活的東西腐爛而散發出來的腐朽感。
這裏是孩子們居住的地方,沒有蓬勃向上的朝氣,卻充滿了日落西山的悲哀。
這種感覺和陰山特殊的環境也是分不開的。
走廊很靜,連刻意放輕的腳步聲都顯得那麽明顯,每一步都好像踏在耳膜上,噠,噠,噠。
“一排一排的看吧。”丁睦看著這走廊,下意識地放輕了聲音。
“好。”關毅晃了晃倆人相牽的手,安撫著“別緊張,我在這邊護著你呢。”
丁睦點點頭,和關毅一起把第一間的門推開了。
孩子的宿舍看起來很窄,很小,連床都顯得不是那麽長,好像這裏隻準備了他們長到十來歲的物件。
第一間宿舍一共有四個床位,上下鋪,有兩個桌子。桌子上散亂地擺著孩子們的東西,桌子靠著的牆上貼著他們的畫。
四個床看起來沒有住滿,隻住了兩個人,全是下鋪。床上的被子沒有疊,歪歪扭扭地斜在鋪了一層皺皺巴巴床單的棕墊上。
盡管知道這裏住的孩子說不定都沒了,但丁睦還是被這種真實的充滿了孩子個人信息的環境給震了一震。
這裏的擺設是否是真的?他伸手觸碰了一下那窩在床上像個饅頭一樣的被子,柔軟而親和的布料帶來溫暖的觸感,這種感覺真實得要死。
這不是他夢見過的東西。
“該不會還有孩子活著吧?”關毅低聲說道,“還在這個地方?”
丁睦詫異地轉頭看他,心裏有些激動,在這裏,如果能有孩子存活下來,無論怎樣都是一種好事。
關毅似乎看出他心中所想,輕笑一聲,捏了捏他的手指頭,說“你覺得這是件好事兒?”
丁睦看他不然呢?
“一個被虐待了很久的孩子,在火海中怎麽通過自己的努力活下去,並且留在這裏,堅強地長大了?”關毅繼續說道,“被喂了那麽久的藥,不傻也癡,卻還是能夠依靠自己的努力從火場逃生——可能不止一個孩子,但是,既然這些孩子可以逃出去,為什麽那些大人就不行?”
丁睦想了想,用另一隻手指指天花板,說“他們也可能走的是通風口。”
關毅笑了,習慣性地抬手就去捏了他的臉一把,說“傻小孩兒,你咋能知道的呢?”
這天花板也是木製封頂,低矮壓抑,看著讓人覺得很悶。
好像快要碰到頭頂。