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84章 小波消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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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鬼神不入未應門!
    果然是和昆侖切一樣材質的刀,輕輕鬆鬆就削斷了小波僅剩的兩個手臂。
    斷肢落地,發出“啪嘰”一聲粘膩的聲響。
    “你該死!你們都去死!”小波的胳膊被削去,身體沒了支撐,落在地上,眼裏滿是恨意,“我要燒死你!”
    丁睦自愛那一瞬間,突然想到小波和孤兒院的大火到底有沒有關係?她的臉是在這場大火裏被燒壞的嗎?那為什麽她的臉部隻有一半是燒傷,剩下的完好無損?
    丁睦的身體和第一次遇見小波時完全不同,那時候他似乎被控製了,幾乎無法動彈,而現在,他的動作毫無滯澀,行動自如。
    小波的兩個臂膊在她落地之後迅速拚接回它的身上,逐漸連接成原樣,令丁睦奇怪的是那兩條腿卻沒有像這兩根胳膊一樣回到她的身上去。
    是因為創口久遠嗎?
    來不及細思,丁睦就立刻又投入了小波的進攻之中。
    這次,小波似乎學聰明了,她沒有再像最開始那樣莽撞飛撲,而是選擇用假動作迷惑對方,企圖尋到破綻。
    那邊的關毅和程溯翔不知怎麽回事,一直沉睡著,雷打不動,和頭一回一樣。
    按理說,剛剛小波尖叫的那聲音也夠倆人驚醒了,可現在這兩個居然跟新生兒的爸爸似的,任憑孩子哭鬧,他倆自佁然不動。
    丁睦在床上,閃避範圍很小,他有點時候躲猛了,頭就會直接磕到上鋪,砸得一懵。
    小波就抓住他撞床的時機,撲過來就要撕咬。
    這孩子是喪屍嗎?丁睦心裏很是崩潰。
    這種不會疼、不會累的攻擊者,最讓人頭疼,更別說這孩子還會斷肢連接。
    小波在攻擊的時候,始終護著她的頭部,不讓丁睦的刀碰上,有時甚至會棄車保帥,用胳膊去擋。
    雖然招數不多,但耐不住對方不知疲倦。
    “是不是你放的火?!”丁睦情急之中,嘴裏突然蹦出這句話。
    小波的身體猛地一滯,等她反應過來再想動身躲避的時候,已經晚了。
    那黑漆漆的刀刃,帶著寒光,呼嘯著向她劈砍而來,直衝她的頭部!
    灰白色的濃稠液體飛濺,眼前的身體像是被破開的西瓜,紅紅白白的東西四散而開,又在落地那一瞬間迅速腐朽變質,沒有任何生氣,像是死了多年。
    狠則狠矣,能一次性解決問題才是最重要的。
    那令人不快的東西濺到了他的臉上,發出一股惡臭。
    而那被鋒利的刀劈成兩半的身體卻還在地上抽搐,似乎隨時都能拚起來再給他一記偷襲。
    丁睦現在被一種奇異的感覺所包圍,渾身發熱,頭腦卻很清醒,他甚至能夠感受到血管裏血液的流動,從心髒源源不斷地波動、翻騰,流及全身,使四肢末端發燙、發脹。虎口被砍斷骨頭時的力道震得發麻,心頭卻洶湧著一種興奮和滿足。
    他記得這種狀態。
    卻不記得是什麽時候感受到的這種狀態。
    地上的小波還在抖動,眼睛裏滿滿的全是不甘。
    丁睦看著那雙眼睛,提著刀站起來,夠過床頭掛著的包,從裏麵拿出一個塑料袋包裹著的東西。
    隨著袋子被一層層剝開,一點點露出裏麵包著的東西,地上的娃娃眼睛越睜越大,盡管那雙眼裏的精神越來越渙散,身體也開始加快了腐朽的速度,卻仍然撐著最後一分力,不讓自己倒下去。
    丁睦拿出裏麵也是被這樣劈成了兩半的布娃娃,抓緊了手不讓它散開,拋到小波懷裏。
    小波被劈成兩半的臉開始扭曲,嘴巴無力地張開又合上。
    不知什麽時候響起的手指甲撓牆的聲音慢慢變弱,寢室裏一片安靜,隻能聽見從沒有關緊的窗戶縫隙裏穿過的嗚嗚風聲,似乎是在為誰哭喪。
    “嗬……嗬……”小波身上流淌出來的東西正在逐漸凝固,發黃發黑,顯現出其本來應有的麵貌。
    她的嗓子已經沒法說話了,卻還是強撐著微微抬了抬頭,直視著丁睦,好像要給他說什麽,那破裂的嘴一張一合,卻因破損而看不出她想要表達的意思。
    丁睦屏息去聽,也沒能明白她說的什麽。
    待他再看小波時,那小小的身體依然變成一堆爛肉,被劈成兩半,和她懷裏的娃娃倒是一模一樣。
    總算是找到她的娃娃了吧。
    也是在小波徹底失去複活可能的那一瞬間,一陣尖銳而刺耳的哭聲猛然紮進丁睦的耳朵,直衝大腦,讓他在那一瞬間有些恍惚。
    模糊間,似乎看見了一場大火,火裏是小波扭曲猙獰的麵容,她瘋狂地笑著,匍匐在地上,沒有小腿,肩膀上也有一道巨大的傷痕,那張臉依然隻有半麵是完整的,另外半麵上布滿燒傷,和她懷裏的娃娃一模一樣。
    她的旁邊,站著一個人,看不清麵容,卻能讓人明顯感受到他歇斯底裏的快樂,那種讓人呢恐懼的快樂,正是因為麵前這大火,和這大火裏燃燒著的房子、大人、孩子。
    那是正在燃燒著的向日葵孤兒院。
    丁睦醒來時發現他的床邊坐了個人,身影高大,是他極為熟悉的背影。
    但他不敢放心,他還記著那回他起床後看見的三個關毅呢。
    一個比一個會玩。
    他正想清清嗓子說點什麽,卻見這人轉過身來,好像背後長眼一樣,眼睛裏的東西不再被遮蓋,而是自然大方地表露出來,那種感覺,是任何人都難以模仿的。
    “醒了?”關毅不自覺就露出了微笑,他一想到昨天晚上就激動得心頭顫顫,早上醒來甚至還感覺昨天那是個夢,因此收拾好了之後他就坐到丁睦的床邊了。
    好像等主人醒過來的金毛。
    看著這青年酣甜的睡顏,他隻覺心頭一片滿足,是他所期盼的那樣。
    “哥。”丁睦聲音微啞,叫了聲哥。
    “嗯?”關毅看他這迷迷糊糊顯然有些沒睡醒的樣子,心頭一陣激蕩,沒忍住,彎腰趴青年頭上親了一口。
    丁睦被親得一懵一懵的,不知道怎麽回事兒就被親了,還越親越往下,幾乎親完了滿臉。
    他心裏還惦記著昨天的事情,卻不得不先被這個吻占據了心思。
    有人說親吻的感覺就好像別人用手指觸碰你的鼻尖,但實際感受到的時候,又不是這樣的,那親吻間包含著的感情和親昵,那鼻尖纏繞著的對方的味道,那唇瓣劃過每一寸肌膚的柔軟,怎麽能是一根手指能夠給予的?
    想不到關毅這樣冷硬的人,也有這麽柔軟的嘴唇。
    這個想法讓他覺得有些好笑。
    關毅感覺到青年的不專心,微微起身,兩張臉相距不到三厘米,鼻尖若有若無的相互觸碰,好像下一刻又要親過來。
    他問“怎麽回事兒?我親你親得技術不到家?”
    丁睦搖搖頭,想說他不是這個意思,卻反應過來剛剛對方問的問題是什麽,他這麽一搖頭,好像是在肯定對方的吻技,這麽一來,倒是搖頭也不是,點頭也不是了。
    “我昨天又夢見小波了。”丁睦的餘光掃過地麵,幹幹淨淨,沒有任何汙漬,跟昨晚一模一樣,再看天花板,一個洞也沒有,光滑如新。
    關毅的手臂撐在這人身體兩邊,阻斷了對方所有躲避的方向,聽到這句話,眉頭幾不可查地一皺,詢問道“出什麽事兒了?”
    丁睦抿了抿嘴,回想著昨晚的一幕幕,總覺得不可置信,他居然能夠把小波給殺掉?雖說有些機緣巧合,卻也真真切切是他動的手,現在想來還覺得虎口生疼,他不敢直視關毅,眼睛盯著男人身上的衣服紋路,輕輕開口“我把她幹掉了。”
    “什麽?”關毅有些意外,又覺得這是情理之中,“真厲害。”
    他親昵地又在青年臉上親了一口,還故意吸住,離開時發出了“啵”的一聲。
    丁睦還是沒有看他,臉上卻有些紅,他試探著說道“我昨天殺她的時候,有一種奇怪的感覺。”
    關毅臉上的表情閃了閃,卻因為丁睦避開了那眼睛,沒有被看見。
    “什麽感覺?”關毅把額頭抵在丁睦的額頭上,眼裏含著關切,還有一些莫名的情緒,“感覺熱血?”
    丁睦搖搖頭,他說“那種感覺就好像……好像我這麽做過很多次,得心應手,而且我好像瘋了一樣,總覺得我有把刀,跟昆侖切長得一樣,但是比它長,也比它重。”
    說完他自己都覺得不可思議,但他就是這樣感覺的。
    昆侖切他是拿過的,雖然不能像關毅那樣順手,卻也能揮舞兩下,但這把刀並不輕巧,它的造型和它的重量完全不搭邊,好像是用密度極大的金屬製成。
    假使他真的有把比昆侖切還長還重的刀,他估計拿著它行動都困難,何況用它殺人呢。
    “還有呢?”關毅在那額頭上蹭蹭,問道。
    “還有……”青年皺著眉,好像有些困難,“我看見了小波,還有其他的孩子,往孤兒院放火。”
    “嗯,沒有了?”關毅問道。
    “我不記得了。”丁睦搖頭。
    關毅在心裏輕歎了口氣,臉上卻什麽都沒有表現出來,他頭一偏,輕巧地把那柔軟雙唇了一遍。
    沒事兒,還早,他想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