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22章 泣血貔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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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鬼神不入未應門!
    站長存在的意義,就是保整個站點平衡,可從上一次進山時,關毅從小醜腦子裏挖出的石頭來看,那保證站點平衡,且保證站長生存的東西,更像是那黑色的石頭。
    但是,這個情況讓丁睦心裏有點沒底,這人雖說是小貝、孔嘉樹和司衡三人的化身,但小貝身上沒有黑氣,而孔嘉樹身上的黑氣和司衡身上的黑氣一樣多。
    按理說,他們隻需殺掉司衡就可以出去了,可從另一個方麵想,寫下日記、放了火、成為站長的是孔嘉樹,而司衡雖然算是孔嘉樹長大之後的身軀,卻和他有所區別。
    這司衡,到底算不算站長?
    司衡在兩道黑影回到他身上後,臉上的表情不再像最初那麽癲狂,像是一個飽嚐社會苦厄的老人,滿臉都帶著辛酸和疲憊。
    “你們殺不死李保恩的,他的頭裏根本沒有石頭。”司衡歎了口氣,“他是院長,殺了他,會引來和澤神的。”
    “那你這是怎麽製服他的?”丁睦看著這景象,覺得這人既然能製服李保恩讓他受孩子的壓迫,就應該有些特殊的技巧。
    “我?我根本沒製服他,他是……的棄子。”司衡開口,中間又有一個詞被消了音,好像他說出口了某些東西,上天卻不允許他道破天機,“沒了張老師,他就隻是個小小的院長。”
    “張老師?是那個幼兒班的張老師嗎?”丁睦問道,“給孩子喂藥那個?”
    “是她。”司衡點點頭,苦笑一聲,說道“趁我現在還能壓得住小孔,我把這些髒事兒跟你們講講吧。”
    他似乎想要回頭看,卻在下一刻又忍住了,衝丁睦笑笑,說道“你猜到了。”
    丁睦沒有回應,隻是拉了拉關毅的手,說道“哥,你跟著大橙子,跟他一起,他一個人恐怕不行。”
    關毅望了眼對麵,心下有了些猜測,但又怕丁睦一個人在這裏,萬一這司衡趁機發難,到時候會不會有什麽問,便下意識回絕“我……”
    “你必須得去。”丁睦的手攥緊了,深吸一口氣,說“我在這沒事,再說,你不可能護我一輩子。”
    關毅眉頭皺著,想說的話一大堆,又在脫口的時候換成了“你自己小心,出事叫我。”
    丁睦點頭,沒有回頭看,眼睛死死盯著對麵,說“好,你快去。”
    關毅背著刀匣匆匆離開了。
    “我們在這說話,他是聽不見的。”司衡說道,他脫去了邪性的表情後,隻是個有些疲憊的年輕人,他臉上那種滄桑感,是半隻腳踏進棺材的人都比不上的,“你怎麽不怕我殺了你?”
    “你不怕自己的存在在這世界上真正死去嗎?”丁睦放下了手裏的刀,也跟著席地而坐,兩個人距離約四五米,卻像是正在聚會的老友,“你不害怕沒有人記得你嗎?就算你不怕,但是你怕他們的罪惡再也沒有人記得。”
    他攤開雙手,說“不然你不會讓這一切在你夢境裏反複。”
    司衡麵無表情,微斂雙眸,說道“你看了日記,我知道。”
    他果然發現了。
    “因為我那天在日記裏,發現了一根頭發。”他說,“也不能說是我發現的,是小孔發現的,他頭發短,而那根頭發長,跟你的最像,老師裏不是沒有比較長的頭發的,但是,隻有你們兩個進了寢室。”
    丁睦想起了關毅摸他腦袋的事。
    “我不光知道你倆進了那寢室,我還知道,你們在樹林裏親了嘴,”司衡說道,“你們進山的那一刻我就感覺到了,我一直注意你們,你知道為什麽嗎?”
    “為什麽?”丁睦問道。
    “因為你是個沒有夢的人。”司衡說。
    丁睦的臉色有些變了,他不是不記得這句話,但是他當時隻是以為是說他進了山後很少做夢,但這句話一被司衡提起來,就顯得極為不妙。
    “哈哈哈……你那個樣子真好笑,”司衡似乎被逗樂,聳著肩,樂不可支地笑了起來,不小心碰到了手鈴,嘩啦作響,吵得人腦子疼,“你知道嗎?餘小魚不光能夢見她自己的,還能夢見別人的,隻是她以為那都是假的東西,所以才毫不在意,但是,我知道,那是你們的夢,這些夢都是被困進夢裏的人做的夢,但是,沒有你的。”
    在聽見“餘小魚”這三個字的時候,丁睦感覺要不就是自己瘋了,要不就是對麵瘋了,不然怎麽能從這個人嘴裏聽見餘小魚的名字。
    “哈哈哈,那麽驚訝,你不會沒猜到吧?”司衡睜大了眼,故意裝作驚訝,隻是他麵容枯槁,眼窩深陷,一睜眼,顯得倆眼瞪得跟牛似的,銅鈴一樣紮在臉上,“她不是山裏人,哪怕她死了很多次——她從來沒有從心裏認為自己是山裏人,陰山肯定不會認可她。”
    丁睦皺了皺眉,這人的話透露出了很多信息。
    “她和她的團隊一樣,是坐大巴來的,她那個團隊,進來之後,死了很多,熬了整十天才出去,她那個團隊最讓我記憶深刻的就是它的領頭人,丁城。”司衡說道,似乎並沒有注意丁睦臉上一瞬間的緊張,“這人跟他們不一樣,他是進來找東西的,很厲害,一個人殺了李保恩八次,那十四道杠有一多半是他貢獻的。”
    原來那牆上刻的十四道,是這個意思。
    “他進來什麽樣,出去什麽樣,還折了我不少人,”司衡攤了攤手,“但他出去的時候,他取下來了腰上的一塊玉,直接塞進了麒麟蹄子上那石頭裏,從始至終,沒有一個人能拿走,我還記得,那是塊玉貔貅,從眼睛到尾巴處帶了一道兒紅血絲,好像一哭泣血。”
    丁睦看著他的表情,心裏有些不安穩,總覺得這人接下來要說出什麽驚天動地的事兒,尤其是這個玉貔貅,他聽著,感覺很熟悉。
    “那個丁城,跟你長得像極了啊,丁城。”司衡的嘴角緩緩地勾起來,那種泯然眾人的氣質突然扭轉,變得駭人。
    丁睦在那一瞬間,抓緊了手邊的刀柄——他想起他父親,有一枚和這描述一模一樣的貔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