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百零三章 為善(23)
字數:10693 加入書籤
qzone.io,最快更新心狂 !
第一百零三章?? 為善(23)
顯示屏上播放著三十多年前的老電影。電影畫質不行,服道化以現在的眼光來評判,沒有任何吸引人之處。
明恕卻看得聚精會神。
一個肌肉虯結的男人正在施展拳腳功夫,赤丨luo的上半身光滑油亮,雙眼灼灼有神,配以豪邁的背景音樂,很容易讓人熱血,豪情萬丈。
上世紀,國內拍了不少打鬥類的電影,捧紅一眾功夫明星,他們中的許多人如今已經功成名就,牟海淵算是其中不上不下的一位。
說他紅,他卻比不上頂尖的那幾位。
說他不紅,很多上了年紀的電影迷卻對他的作品津津樂道。
當然,年輕一輩裏,很少有人看過他參演的電影。
明恕就是這少數年輕人中的一位,所以之前看到窺塵的畫像時,有種過去在哪裏見過的感覺。
“窺塵真是牟海淵?”明恕一手支著下巴,輕聲自語道。
“這是技偵那邊通過多次圖像覆蓋比對得出的結果。”蕭遇安說:“你回來之前,重案組已經聯係過牟海淵隱退之前的經紀公司。得到的消息是,經紀公司至少在八年前,就與牟海淵失去了聯係,而牟海淵沒有結婚,沒有子嗣。”
明恕左手手指在右手手肘上點了幾下。
小時候,他與蕭錦程打架是家常便飯。蕭錦程比他大三歲,對小孩子來說,三歲的年齡差是越不過去的鴻溝。起初他老是打不過蕭錦程,蕭遇安在的時候,他還能跟蕭遇安撒個嬌求個助,蕭遇安不在,他就隻能硬著頭皮幹。
屢戰屢敗,屢敗屢戰,一次偶然的機會,他看見電視裏在放武打片,便興致勃勃地跟著學,期盼著習得一身“江湖絕學”,將蕭錦程打個落花流水。
那陣子,他將能找到的武打片都看了個遍,對牟海淵印象說深不深,說淺不淺。歸根到底,他並不是以電影迷的身份看武打片,單是為了打敗蕭錦程。
不過電視上的東西,看起來容易,學起來難,他每每覺得自己已經成了武打之王,跑去跟蕭錦程決戰,到最後還是小孩兒打狗架。
眼睛學會了,身體沒學會。
後來他就不怎麽跟著電影學了。
他看牟海淵的電影時,牟海淵就已經息影了,從演員轉型為動作指導,後來還當過導演。
再往後,就基本從民眾的視線中消失。
因為並非最知名的那幾位武打明星之一,牟海淵十年前隱退並沒有引起什麽關注,明恕也是有次與蕭錦程拌嘴,蕭錦程拿他小時候跟著電影學打架的糗事涮他,他才想起牟海淵等一杆武打演員,興致一來去查他們的近況,得知牟海淵已經不在電影圈子裏了。
“我記得當時看過一個采訪。”明恕說:“牟海淵說他不拍電影之後想去國外生活,如果他現在在國外,那窺塵就另有其人。”
蕭遇安搖頭,“沒有牟海淵的出入境記錄。”
明恕側過臉,“是沒有,還是暫時沒能查到?”
蕭遇安說:“是沒有。牟海淵在退出圈子的這十年,沒有出過國,至少沒有以正常的手段出過國。”
明恕皺眉,“他沒有犯罪記錄,當初也說過想出國。他沒有任何必要以非正常的手段出國。”
蕭遇安點頭,“所以牟海淵大概率還在國內。已經查過他的消費和身份證使用記錄,早就八年前,也就是他原先的經紀公司與他失去聯係那一年,他就已將存款全部取出,之後,再也沒有使用過身份證與銀行卡。”
明恕瞳孔微縮,“這難道就是為了去海鏡寺出家?可不對啊,牟海淵八年前才失蹤,去海鏡寺起碼得在這之後,但窺塵已經在海鏡寺當了幾十年的僧人。假設他取代了真正的窺塵,寺裏原來的僧人沒有認不出來的道理。也不可能是他整容成了窺塵,因為我們是通過窺塵的畫像比對出了他……”
說著,明恕忽然頓住。
蕭遇安說:“嗯?”
“胡成醫32年前就到海鏡寺出家,據他說,窺塵很喜歡與他探究佛法。七年前,窺塵患病,秋天下山‘雲遊’,次年回來之後就像換了一個人。”明恕邊踱步邊說:“皮相還是原來的皮相,但內裏卻完全變了,不再跟胡成醫講佛,也少與人接觸,曾經的包容慈悲變成了陌生的陰沉狠毒。正是因為覺得窺塵不再是窺塵,胡成醫才在三年前離開海鏡寺,返回家鄉。”
蕭遇安說:“劉歲和唐遠也說,覺得窺塵‘雲遊’歸來之後,身上有很多變化。但他們和胡成醫不同,胡成醫心無雜念,潛心修佛,而劉歲唐遠心中有鬼,過去對窺塵的了解本就不深,所以無法像胡成醫那樣發現窺塵被‘調包’。”
“牟海淵十年前隱退,八年前失蹤,六年前取代了真正的窺塵。”明恕搖頭:“但胡成醫、劉歲、唐遠為什麽都認為窺塵的容貌沒有改變?牟海淵放著好好的生活不過,去取代窺塵的原因是什麽?”
“後一個疑問先放下,至於前一個,胡成醫說窺塵的容貌沒有改變,而我們又根據窺塵的畫像鎖定了牟海淵,那就隻有一種可能。”蕭遇安看向明恕:“牟海淵和真正的窺塵是兄弟,而且大概率是雙胞胎。”
明恕呼吸一提,頭腦迅速地轉動起來。
這的確是最符合邏輯的推斷,可問題卻是,從未聽說過牟海淵有兄弟。
牟海淵曾經多次在公共場合提到,自己出身貧寒,是家中的獨子,早年拚了命地學武,就是為了能夠混出頭,讓家人不再過饑一頓飽一頓的生活。
成名後的牟海淵是出了名的孝順,自己在外打拚,給父母購置豪宅,聘請專業的護理人員,直到父母相繼去世。
假如窺塵真的是牟海淵的雙胞胎兄弟,窺塵是因為什麽而早早出家?
山中清貧,牟海淵在發達之後,沒有想過幫助自己的親人,倒是在隱退三四年之後,才前去尋找窺塵,進而取代窺塵?
這個“取代”的過程是怎樣的?
牟海淵殺了自己的親兄弟?
“現在必須明確牟海淵真正的家庭背景,他在采訪裏說的那些都不作數。”蕭遇安道:“我已經派人去詳細調查,你剛回來,去休息一下。”
明恕累是累,但並不想此時休息,“我去買杯咖啡,你想喝什麽?”
“我不用。”蕭遇安說:“你叫外賣不就好了?”
明恕拿起外套,“我想走一圈,順便理一理思路。”
蕭遇安說:“我陪你。”
“那不行領導。”明恕笑:“上次陪我去買奶茶,好歹是晚上,現在這大白天的,被人看到影響不好。”
冬鄴市又降溫了,室內沒什麽感覺,一出去就冷。
蕭遇安說:“把你丟在櫃子裏那件厚衣服拿出來穿上。”
明恕說:“你怎麽知道我在櫃子裏塞了件衣服?你翻下屬的工作櫃啊?”
“我不僅翻了,還把你藏著的煙收繳了。”蕭遇安說:“下屬有意見?”
明恕眼尾挑了下,“下屬不敢,下屬不敢!”
蕭遇安笑道:“去吧。”
明恕從副局長辦公室回到重案組,在窗邊看了看,本來不打算拿厚衣服,這氣溫在他看來也不算太涼,況且買不買咖啡其實都是次要,他是想出去吹個風,讓思路更清晰一些。
如果穿得太暖,風再怎麽吹都沒用。
但蕭遇安翻了他的櫃子,他得看看,除了煙,還少沒少別的東西。
如果沒有記錯,櫃子裏還有一包堅果來著。
明恕這麽想著,已經走到了櫃子邊,打開一看,煙果然沒了,堅果還在,那件兒厚衣服是件中長呢子外套,比他身上這件厚,他想了想,還是決定謹遵領導教誨,換好再出去,結果把外套一拿出來,就發現裏麵還塞了條圍巾。
他絕對沒有在裏麵放過圍巾,隻能是蕭遇安來收繳他的煙時放進去的。
“嘖。”明恕笑了聲,將圍巾隨意掛在脖子上,關上櫃門。
“師傅,你上哪兒?”方遠航看樣子是剛從痕檢那邊回來。
“買咖啡。”明恕說:“待會兒給你們捎回來。”
方遠航笑起來,“我師傅就是懂事兒!”
明恕刮了他一記眼刀。
方遠航視線一降,“師傅,這才幾月,你就戴圍巾了?”
明恕說:“這叫流行,懂嗎?”
方遠航眨了兩下眼,心道你們基佬的流行,我不懂也罷。
不過轉念又一想,餘大龍那憨坨坨吵著要過生日,現在越來越冷,正好適合送圍巾。
方遠航一直男,當然不懂基佬們喜歡什麽樣的圍巾,不如找明恕抄抄作業。
明恕看著方遠航靠近,雙眼死死盯著自己的圍巾,想起上次審楚信時,方遠航那句“你胡說什麽”。
徒弟應該已經知道他的取向,卻假裝不知,還牢牢幫他堵著別人的嘴。
挺可愛的。
明恕有些好笑,將方遠航湊近的腦袋推開,“看什麽看。”
方遠航當然不會說“我要送圍巾給一個小基佬,在你這大基佬這兒參考參考”,隻說:“沒事,就看看,我要喝拿鐵,超大杯。”
二十分鍾後,外賣員送來一車拿鐵,重案組人人有份。
當每人都在誇明恕是個“仗義疏財”的好隊長時,邢牧捧著熱氣騰騰的拿鐵,皺著眉思考——送我咖啡,是覺得我不夠努力,讓我喝完不要睡覺,接著工作嗎?
明恕握著咖啡走在路上,莫名其妙打了個噴嚏。
穿得夠厚了,脖子還纏了一圈,打噴嚏不可能是因為受了寒,隻能是被議論了。
——重案組的隊長,即便是開小差,都是在做推理。
明恕開完小差,繼續考慮案子。
目前牟海淵的背景調查尚在進行中,動機全然不明,不過技術比對既然鎖定了牟海淵,那出錯的可能性就不大。
海鏡寺發生改變是在六七年前。以前在海鏡寺修佛的,要麽是老僧人,要麽是胡成醫這樣沒有歹念的人,劉歲和唐遠是例外,而窺塵在接納他們之後,也在盡心感化他們。七年前,窺塵下山。六年前,歸來的窺塵帶回殷小豐,自此,海鏡寺接納的就全是用心險惡之人。
如果牟海淵在六年前就取代了真正的窺塵,他是刻意將這些人集中在海鏡寺?集中之後要幹什麽?
褚江、常慶英、王路所謂的下山“雲遊”都是經由窺塵的口傳達給留在寺裏的僧人。這三人目前全部呈失蹤狀態,如果他們並不是下山“雲遊”,而窺塵又編造了謊言,那麽有一種可能就是——他們已經被窺塵所害。
明恕停下腳步,眉間的褶皺更深。
窺塵——牟海淵將他們集中的海鏡寺的目的,難道是一個一個將他們清除?
褚江、常慶英、王路之外,殷小豐、唐遠、劉歲、方平旭其實也是窺塵的目標,但窺塵還沒來得及下手?
窺塵是以什麽身份懲罰這些人?
選擇的基準又是什麽?
諸江三人如果已經遇害,屍體在哪裏?
窺塵的年齡,還有沒有連環作案的能力?
一個六七十歲的普通老人,也許連行走都已經不便,但牟海淵常年習武,身體素質不可與常人比較,如果在消失於公眾視線的十年中用心保養,並非沒有作案能力。
明恕又想到了呂晨和趙思雁的屍體。
她們僅僅是上山賞秋,就遭遇劫難,衣服被脫丨光,身體被十枚鐵釘貫丨穿,顳骨被鋒利的刀刺穿。
最早做犯罪側寫時,凶手就被認定為一個類似專業殺手的人。殷小豐從小被迫習武,有這個能力,而牟海淵身為名噪一時的武打演員,專業能力比殷小豐隻強不弱。
但如果是牟海淵殺死了呂晨趙思雁,那麽對邱岷進行分丨屍的就是牟海淵。
牟海淵也恨邱岷嗎?
明恕快步回到刑偵局,手中的咖啡隻喝了兩口。
“你想親自去牟海淵的老家?”蕭遇安問。
“我不想在這裏幹等結果。”明恕說:“我覺得祈月山上這一係列案子都能在牟海淵的背景裏找到根源!”
牟海淵祖籍函省賦城,牟海淵當初給父母買的幾套房子就在賦城,十年前宣布隱退時,牟海淵也說過,在出國之前,想先回到故鄉賦城生活一段時間。
函省是個大省,洛城為省會。與洛城相比,賦城是座經濟文化都發展得一般的小城市。
明恕雖然去洛城的次數不少,但從來沒有去過同一省份的賦城。
徐椿已經與十來位隊員先期抵達。
目前確定的是,牟海淵在賦城曾經有五處房產,其中兩套別墅,三套高檔商品樓,而這五處房產中的四處已經在十年前到八年前這兩年裏轉手,目前尚在牟海淵名下的隻有一棟別墅,這套別墅並不是他父母生前居住的地方。
“用現在的話來說,牟海淵的‘人設’是孝順。一個孝順的人,變賣房產時,一般會留下父母住過的宅子。但牟海淵留下來的卻是,他自己住過的那一棟。”明恕說:“這不正常。他父母葬在什麽地方?”
徐椿說:“長春公墓。”
近年來喪葬業迅猛發展,賦城及周邊一共有四處公墓,長春公墓並不是其中價格最為昂貴的,但考慮到牟海淵的父母在十幾年前就已過世,當時長春公墓還是賦城最好的公墓,牟海淵將他們葬在那裏無可厚非。
明恕問:“去長春公墓看過了嗎?”
“沒有。”徐椿說:“還沒來得及。”
明恕思索片刻,“這樣,長春公墓那邊我去,你安排人去牟海淵父母以前住過的地方排查,一定要仔細,讓認識牟父牟母的人詳細回憶這一家人相處的點滴,再派一組人去牟海淵自己住的地方,一樣要仔細詢問。”
徐椿道:“明白!”
冬鄴市和洛城都臨著水,秋天空氣濕潤,但賦城周圍沒有大型水源,入秋之後幹冷,還沒降過一場雨。
明恕在長春公墓找到了牟海淵父母的墓,發現墓碑全是灰塵,髒得厲害。工作人員介紹,葬在這一塊的都是十幾二十年前的有錢人,別看它現在很不起眼,其實風水最好。
明恕蹲下來,看著雙人墓上的兩個名字,牟勤之、付英華。
他們就是牟海淵的父母。
墓碑本身沒有什麽特別之處,但與周圍的墓碑比起來,它顯得更加陳舊,就像已經很久沒有被打理過。
牟海淵八年蹤跡全無,無人來打理是情理之中。
可牟海淵難道不會悄悄來看一看?
明恕問:“你們這裏有沒有訪問記錄?”
工作人員露出為難的神情,“我們有象征性丨的訪問記錄,但那個很假,不具備參考意義。”
明恕見工作人員五十來歲了,一看就是在此處工作多年,又問:“那你對買這座墓的人有印象嗎?”
工作人員說:“牟海淵嘛,他是我們家鄉的名人。”
明恕知道問對了,“那你有沒留意過,他最後一次來是什麽時候?”
“他從來沒來過!”
“從來?”
“這事我們還討論過,說這牟大名人給爹媽買了這麽貴的墓,怎麽連忌日和清明都不來上上墳?”工作人員說:“你別看我們賦城是座小城市,咱小城市的人可比你們大城市的人講究孝道,逢年過節啊,來上墳的人特別多,牟海淵是名人嘛,所以大家都關注他,他真的一回都沒有來過。將他媽和他爸合葬之後,他交了一筆管理費,就再也沒出現。你看這墓碑舊的吧,因為管理費到三五年前就到期了,沒人弄這個墓。”
駕車從長春公墓返回市中心,明恕忽然想到一個問題——現在葬在墓裏的兩個人,是否一定是牟海淵的父母?
一個人的身世,放在現在很好查,但如果是幾十年前,其實就是一筆糊塗賬。
牟海淵和七年前的窺塵長得極像,這已經是事實,而牟海淵向來自稱是家中獨子。
如果牟海淵撒了一個謊,難說不會撒另一個謊。
搜查證已經下來,重案組一部分隊員進入牟海淵僅剩的一處房產中,一部分隊員在牟海淵父母的故居周圍走訪。
“我知道他們家,這家人很奇怪的。”王夢香七十多歲,和牟家做了半輩子鄰居,“住在這一片兒的,家境都不錯,但他們家,感覺和周圍格格不入。”
徐椿問:“為什麽?”
王夢香囉囉唆唆說了一大堆,歸結起來就是牟勤之和付英華住著這麽好的房子,身邊司機傭人一個不缺,行為卻顯得非常局促,從來不與人交往,總是關在自家的院子裏,根本不像是有錢人,倒像是寄居在有錢人家中的鄉下人。
還有一點,牟海淵很少來探望父母,在王夢香模糊的記憶裏,壓根就沒有見到過牟海淵。
徐椿隨後又問了幾位對牟家有印象的居民,另得到一條線索,牟勤之和付英華的口音一聽就不是函省人。
一個孝子,從來不看望父母,而其父母明明是賦城人,口音卻不對,這是怎麽回事?
徐椿立即將排查到的信息告知明恕。
明恕已經從長春公墓返回,來到了牟海淵的居所。
八年時間,物管換了兩家,現在的物管稱,自從他們接手,這套別墅就一直空著,既沒有被出售,也沒有人回來住。
房門打開,一股長期封閉的異味撲麵而來,屋內的陳設全部積灰,沒有曾被人踏足的跡象。
在這套房子裏,明恕沒有找到任何與牟勤之和付英華有關的東西。
也就是說,他們那孝順的兒子不僅沒有給他們掃過墓、賣掉了他們生前居住的房子,還連他們的遺物都沒有留下。
牟海淵的“人設”崩得非常徹底。
但倘若墓中的二人本來就不是牟海淵的父母,牟海淵的孝順都是做給外界看,那這些矛盾的事實就都有了合理的解釋。
“再去查戶籍。”明恕說:“還有,牟海淵當年給他父母雇傭了司機和傭人,牟勤之和付英華從不與鄰居接觸,很可能是受到牟海淵的限製,但他們既然與傭人一同生活,就必然有交集,這幾位傭人,也許知道牟海淵隱瞞的真相。”
當明恕在賦城指揮偵查時,蕭遇安派人將重要人證胡成醫接到冬鄴市,在與他的談話中得知一件事——
窺塵大師曾經在二十多年前,在祈月山下救過一名墜崖的少年。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