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百零七章 為善(27)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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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第一百零七章?? 為善(27)
    粱奚鎮外的土葬墓群裏,有一座雙人墓,和牟勤之與何英華那高價買來的墓相比,這座年歲更久的墓看上去更有人氣。
    老人在墓前丨插丨著粗香細香,一邊燒紙一邊告訴徐椿,“海淵的親生父母就葬在這裏,他過去每年都回來掃墓的,很久沒來過了。柳蘭在世時,時常幫他來看看,柳蘭走了,就由我來。”
    刑偵局,重案組。
    “牟海淵的親生父母一個死於饑荒,當時牟海淵才十來歲,一個死於牟海淵成名之前,兩人都沒有看到牟海淵成材。”方遠航理完徐椿發回來的線索,感慨道:“難怪後來牟海淵對‘盡孝’這麽執著,沒有親生父母,創造條件也要孝順‘父母’。”
    明恕卻搖頭,“他不是對‘盡孝’執著,他是對‘成為孝子’執著。”
    方遠航問:“這有區別嗎?”
    “當然有。”明恕說:“你說的‘盡孝’,是他真心實意孝順父母,而‘成為孝子’,是他做給外界看。幾十年前武打片火爆,牟海淵的長相、打法都說不上有特點,相應地,他的人氣也說不上旺。他必須給自己打造一個有別於他人的特點,於是選擇了‘孝順’。從牟勤之和何英華在別墅裏的生活就能看出來,他所做的一切,表演的成分更多。”
    方遠航想了想,“這倒是,牟海淵一個將自己的錯誤清算在別人身上的人,還談什麽孝道。他最在意的恐怕是他小時候的困窘,他最可憐的是小時候的自己,所以才會在富有之後做青少年慈善。”
    明恕沉默了好一陣。
    易飛說:“小明?”
    “現在牟海淵的背景清晰了,他的動機也明確了。”明恕長吸一口氣,神情凝重,“但是他人呢?我們的推斷再接近事實,找不到人也沒用。”
    聞言,易飛右拳抵住唇。
    這確實是現在最麻煩的問題。很多十幾年甚至幾十年都未偵破的案子就是這樣,線索有了,證據也有了,精確鎖定嫌疑人,但無論怎麽找,都找不到嫌疑人。有的案子則是,終於找到了嫌疑人,嫌疑人已經因為這樣那樣的原因死亡。
    重案組手上的兩樁案子,都麵臨相同的問題。
    “秦英二十一年前被窺塵所救。”明恕靠在椅背裏,閉著眼睛說:“秦家於他而言有不可不報之仇,但反過來,窺塵對他來說,應當有不可不報之恩。對仇恨越執著的人,對別人給予的恩惠也越會謹記於心。秦英……”
    說著,明恕忽然睜開眼,“如果殺害5-8四人的就是秦英,那麽在他複仇之前或者之後,他起碼應該到祈月山上去看一看窺塵,以及當年照顧過他的僧人。”
    易飛說:“但這很有可能暴露他自己。”
    “不至於。”明恕搖頭,“祈月山,隆成路,八竿子打不著的兩個地方,怎麽暴露?如果祈月山風平浪靜,我們再怎麽查5-8的案子,也查不到祈月山去。”
    “可秦英沒有必要去見窺塵啊,當年救他的窺塵不是已經死了嗎?”方遠航說完忽然一怔,“不對!當年的窺塵已經死亡,現在的窺塵是牟海淵假扮,但秦英不一定知道,所以他還是會上山拜訪!”
    明恕抄起手,蹙眉看著方遠航。
    方遠航被看得發毛,“師傅?”
    “假設,我隻是假設。”明恕翻開筆記本,迅速在上麵塗寫,“秦英返回冬鄴市複仇,他的目標是秦雄一家,但在複仇之前,他想去看看於他有救命之恩的僧人。於是他去到海鏡寺,發現照顧過他的胡成醫已經離開,而窺塵大師不再是他記憶中的恩人。他會怎麽做?”
    易飛說:“以一個複仇者的思路去想,秦英會觀察窺塵大師,分析蛛絲馬跡,最後……”
    明恕說:“最後發現,窺塵大師已經被‘調包’!”
    “我靠!”方遠航說:“那當秦英發現真相,他豈不是會很憤怒?他會不會逼問牟海淵窺塵大師到哪裏去了?”
    易飛說:“秦英可能會殺掉假的窺塵。其實按照牟海淵所謂的‘贖罪’邏輯,他應該是在山上將被他召集來的僧人殺光,然後再找個什麽理由離開,但他六月就閉關,一閉關就消失,此後也沒有殺掉海鏡寺的任何一人,這等於是,他還沒有贖完罪,就逃走了。”
    “我本來認為,牟海淵暫緩‘贖罪’,以閉關為借口消失的原因是,他意識到自己無法像殺害褚江三人一樣殺死殷小豐或者方平旭,所以先離開,另想一種手段。”明恕盯著筆記本上的鬼畫符,“但現在多了一種可能,那就是他發現自己可能被盯上了,所以不得不離開。”
    方遠航一陣頭痛,“那我現在是不是該再審一回寺裏的僧人?胡成醫說秦英離開後再也沒有回過海鏡寺,但他知道的是三年前的事,秦英如果今年或者去年到過海鏡寺呢?”
    “當然要審。”明恕將筆“啪”一聲扣在筆記本上,“這次著重審楚信。”
    “楚信?”方遠航詫異,“他的身上沒有牟海淵任何一條特質,他會在海鏡寺出家,隻是巧合。”
    易飛卻道:“我讚同小明。對最近這一連串案子的偵查,我們都因為各種原因而疏忽楚信,將他放在一個可查可不查的位置。最早是因為他是楚氏的人,背景調查初步做下來,他的疑點最少,後來又因為他和牟海淵的‘罪行’對不上號。可查到現在,說實話,我已經感到查無可查,基本是撞進死胡同了,那楚信這個人,就必須好好摸一摸。他看起來是最沒有動機的,但當其他該排除的都已經排除了,剩下的就隻有他。”
    “心髒手術。”明恕說:“楚信七年前做過心髒手術,國內不是沒有最頂尖的醫療團隊,楚家為什麽要安排他在國外去動這場手術?手術前後,是不是有什麽不能讓人知曉的事?”
    方遠航帶著提前擬定的問題接連審問劉歲、唐遠、殷小豐、方平旭、楚信,五人均表示,最近兩三年山中遊客大增,所以入寺燒香的人也跟著增多,很多遊客即便不燒香,也會大咧咧地衝入寺中,要問這些人裏有沒有比較特殊的,比如與窺塵見過多次麵,比如打聽窺塵的情況,每人都說沒有注意到。
    唐遠和劉歲當年見過秦英,連他們都沒有印象。
    “小直男,你不會是被我迷住了吧,怎麽隔三差五就找我聊天呢?”楚信仍舊像以前一樣,唇角眼梢掛著不正經的笑,“你來見我就見我,找我打聽別的男人,我就不樂意了啊。對了,今天怎麽隻有你一個人,你師傅呢?”
    方遠航泰然處之,“那行,我不打聽別人,我就打聽你。”
    楚信挑眉,眼神有極輕微的改變。
    “你為什麽出家?”方遠航說。
    楚信“嗤”一聲笑了,“小直男,這問題我回答過你多少遍了?我該享受的榮華富貴已經享受過了,該睡的俊男美女也都睡過了,忽然覺得一切都是虛妄,於是進山當個花和尚。這很奇怪嗎?”
    方遠航笑了聲,“對我這種該睡的俊男美女一個沒睡過的人來說,是很奇怪。”
    楚信大約是沒想到方遠航會這麽說,笑容輕輕一僵。
    方遠航沒有放過這個細節,又道:“如果你說你出家是因為心髒不太好,所以懶得和楚林雄的那些兒子爭鬥,倒是更能說服我。”
    說完這句話,方遠航就停了下來,認真看著楚信的眼睛。
    而楚信竟然沒有像往常那樣調丨戲他。
    “這是為什麽呢?”方遠航放慢語速,“你明明有更能說服人的理由,卻非要說什麽看破紅塵。楚信,需不需要我提醒你?你已經被牽涉進一樁重要案件,你所說的話不僅是協助我們警方,也是為你自己洗清嫌疑。如果我是你,我一定會選擇更讓人信服的說辭。”
    楚信半眯著眼,不知在想些什麽。
    在他開口之前,方遠航忽然意味深長道:“你說看破紅塵,卻不提心髒,我是否可以認為,你不敢提到你七年前做的那次心髒手術?”
    楚信眼尾一下子撐開,瞳孔的光亮漸漸縮小。
    方遠航與他打過太多次交道,確定這是他情緒變動最大的一次。
    針,也許紮對了地方。
    不過兩秒之後,楚信又恢複到之前的吊兒郎當,笑道:“你這是強盜邏輯。”
    說著,楚信在自己的心髒位置點了點,“在你這兒,已經將我判定為嫌疑人,你認為——我知道我自己有罪,所以在這個前提下,我應該竭盡所能為自己掩飾,為自己脫罪,比起看破紅塵,我更應該告訴你,我心髒有問題,這聽上去更可信。”
    方遠航皺眉。
    “但我知道,我沒有罪啊。”楚信微揚起頭,“我根本不在意你們的‘可信’還是‘不可信’,我想說什麽就說什麽,我根本不怕你們查,你們越是查,越是能發現——我,楚信就是清白的。”
    方遠航被懟了這一通,心情有些複雜,不禁暗自思考,如果坐在自己這張椅子上的是明恕,明恕會怎麽辦?是被懟得啞口無言?還是反懟回去?還是……
    都不會。
    方遠航心中忽然沉下一口氣。
    明恕既不會被懟得啞口無言,也不會反懟回去,因為這不是一場逞口舌之快的辯論,刑警的職責,是從被審訊者的話裏,找出破綻,找出線索!
    楚信笑了,“怎麽,小直男,不知道該說什麽了?”
    “我還是對你的心髒手術感興趣。”心緒平複,思路也跟著清晰,方遠航冷靜道:“方不方便告訴我,你去國外做心髒手術的原因是什麽?”
    楚信的笑像是凝固在了臉上,看上去如一張虛假的麵具。
    幾秒鍾後,楚信說:“這是我的隱私,你們無權過問。”
    方遠航沒有逼問,隻是慢悠悠地說:“隱私?”
    這招不進反退似乎讓楚信陷入不安,片刻,楚信說:“我做心髒手術是多少年前的事了,難道你們認為,現在的案子和我的心髒手術有關?”
    “有沒有關係,我現在無法判斷。”方遠航態度誠懇,“畢竟,你還什麽都沒有說。”
    楚信的右手撫上左手手臂,手背上的青筋隱隱浮現。
    方遠航假意歎氣,“你實在不願意說也沒什麽,我們重案組有別於其他中隊的原因就是,我們想了解的任何真相,最後都能查得一清二楚。”
    離開審訊室時,方遠航看到了楚信眼中濃重的暗色。
    這讓他感到,楚信之前的輕浮、漫不經心,全是偽裝。
    楚信與警方的往來自然引發楚氏的關注,不過這關注裏有多少是真心,有多少是看好戲,還沒個定數。最近出入刑偵局的楚家人及關係者不少,明恕一般不親自應付,但這次來的是楚慶的秘書水勳。
    楚燦涉嫌謀殺,曾經指認是水勳幫助他毀屍,不過因為始終沒有證據,警方並不能抓捕水勳。
    對這位極似電視劇中“斯文敗類”的秘書,明恕有幾分興趣。
    “我知道我現在來打攪你們很不妥當,不過楚先生給我下了命令,我總歸得跑一趟。”水勳拿捏著氣勢,卻不過分,“楚信出家也有好幾年了,突然被卷入案子,對楚先生來說,實在是有些麻煩。”
    明恕將水勳打量一番,假裝聽不懂,“你是想問我,楚信的嫌疑是否已經洗清?”
    水勳說:“案子的細節我當然不應該問,不過……”
    “知道不該問就好。”明恕當即堵過去,“楚信是楚信,楚氏是楚氏,楚信不僅出了家,還告訴我,他一個念佛的僧人,早就與你們楚氏無關。”
    水勳一邊眉梢挑起。
    “別跟我耍花招。”明恕道:“案子一天未破,楚信就一天在我們的監控之下。”
    水勳牽著唇角,這笑容毫無溫度。
    明恕腦中忽然一轉。
    豪門,不能用普通家庭的思路去思考。
    一個人如果來自普通家庭,當他被卷入一樁案件,他的家人到局裏打探消息,幾乎都是因為擔心他。
    可同樣的事如果發生在豪門,他的家人打探他的消息,費盡心思想從警方處得知些什麽,也許是害怕他吐露對家族不利的事,害怕自己被牽連,還有一種可能是,當他一直處於警方的視線下,別人就不能將他怎麽樣。
    假使現在有人想害楚信,也無法動手。
    楚信以自甘墮落的方式避世,是否也有逃避禍端的因素?
    明恕又觀察了水勳一會兒,這人不愧是豪門總裁的秘書,神情上幾乎沒有破綻,碰了一鼻子灰仍維持著優雅與謙遜。
    明恕冷不丁問:“楚信如果脫離警方的監控,你們會對他做什麽?”
    水勳推了下眼鏡,笑道:“這問題我就不懂了,楚先生和楚信是家人,更是一同長大的堂兄弟,我們怎麽會對他‘做什麽’?”
    這時,有隊員在外麵喊了聲“明隊”。
    明恕起身,衝水勳笑了笑,“回去吧,這裏沒有你想知道的消息。”
    喊明恕的是重案組的刑警,但真正叫明恕的卻是蕭遇安。
    已經是需要開空調的季節,明恕總覺得蕭遇安的辦公室比重案組冷。
    “鄰省有兩樁案子。”蕭遇安將一疊文件放在明恕麵前,“你先看看。”
    明恕接過,翻開看了幾分鍾,略感不解,“函省和洲省的案子?”
    且不說隔壁省的案子輪不到冬鄴市管,就算需要合作,這時機也不對。
    重案組現在正在處理兩樁棘手案件,拿方遠航的話來說,就是腦袋都要炸了,根本無力再去協助隔壁省查案。
    蕭遇安不急著解釋,“你先看,看完給我說說你的想法。”
    若是換一個人說這種話,明恕會直接撂文件走人,但他麵前的是蕭遇安。
    蕭遇安雖然有時興致來了會逗他,但對待案子從不開玩笑。這時讓他了解看似無關的案子,必然是有要緊事。
    明恕點頭,專注於案卷。
    第一個案子。
    兩年前,函省僅次於洛城的第二大城市虹城發生了一起惡性案件,凶手至今沒有落網,並且虹城市局一直沒能給出一個調查方向。
    被害者是一個四口之家,男主人名叫曹風槐,37歲,女主人名叫邱凜,21歲,家中的兩個孩子大的6歲,小的4歲,都是曹風槐與前妻所生。
    曹風槐的父親曹玄是位企業家,年輕時白手起家,辛勤耕耘,後來搭上政丨策的順風車,家族企業在十多年內做大做強,在虹城算是有頭有臉的人物。
    曹風槐從小沒有吃過苦,是很多人眼中的“小開”,不務正業,熱衷與各種女人交往,30歲時和一位肚子被搞大的女人結婚,婚後仍舊流連夜店,從不消停。
    女人給他生了大女兒和小兒子,後來離婚時從曹家分到了一筆巨額賠償金。
    曹風槐的第二任妻子邱凜是個賣化妝品的櫃姐,年輕貌美,可惜結婚不到一年,就在家中慘死。
    從現場記錄以及屍檢記錄來看,曹家四口死狀淒慘,邱凜的ru丨房被割下,身上被利器劃得幾無完膚,那張姣好的臉也被毀壞,曹風槐更慘,全身的皮幾乎被鐵刷子剮了下來,一條一條地掛在身上。
    “這……”明恕越看眉心擰得越緊,曹風槐、邱凜的死狀與秦雄、黃匯有相似之處,最讓人在意的是,黃匯的ru丨房也被割了下來。
    凶手在現場沒有留下任何痕跡,而曹家別墅附近的監控也沒有拍到可疑者。這個人就像鬼魅一般來到曹家,得手之後又如鬼魅一般離開。
    曹風槐是曹玄最寵愛的兒子,得知曹風槐慘死,曹玄立即向警方施壓,要求盡快找到凶手。虹城市局成立了專案組,在曹風槐的人際關係網絡中尋找突破口。
    凶手如此狠毒,仇殺的可能性最高,但警方查遍了可能殺害曹風槐的人,都未能找到證據。
    嫌疑最大的無疑是曹風槐的前妻奚小天。
    在曹風槐四人遇害之前,她就曾多次騷擾邱凜,揚言總有一天要殺了邱凜,並將這賤人的一對nai丨子掛在陽台上供人“瞻仰”。
    但在法醫確定的死亡時間內,奚小天卻有不在場證明,後續調查又找不到她買凶的證據。
    去年,曹玄中風癱瘓,大女兒和二兒子爭權奪利,而曹風槐的案子在沒有線索的情況下漸漸從熱案變成了懸案,目前虹城警方表麵上雖然還是在查這個案子,實際上卻已經鬆懈。
    第二個案子。
    一年前,洲省靜曆市一位退休的獄警龔國真慘死家中,一同遇害的還有他的妻子孔玥,以及當時與他們住在一起的外孫。
    這起案子與上一起案子相似,孔玥的一邊ru丨房也被割了下來,身體被利器劃出無數道傷口,但龔國真的皮膚沒有被鐵刷子剮,凶手用鈍器,敲碎了他全身的骨頭。
    靜曆市是座小城市,監控係統本就不完善,龔國真家所在的小區又是個老小區,監控更是無從查起。
    後來的人際關係排查顯示,龔國真當了一輩子獄警,得罪過數不清的囚犯,要說動機,這些人都有動機。
    在龔國真遇害之後,從同一座監獄退休的另一名警察錢熙也在家中身亡,凶手劉誠沒過多久就被抓獲。他承認殺害錢熙是因為當年在獄中遭受錢熙等獄警虐待,出來要挨個殺完,並堅稱龔國真也是被他殺害。
    這一說法並沒有被警方采信,靜曆市警方還是認為,殺害龔國真一家的另有其人。
    明恕放下案卷,起身走了幾步。
    從地理位置上看,洲省在冬鄴市與函省以北,都是相鄰的關係,從割下ru丨房這一點看,曹風槐一家、龔國真一家、秦雄一家的案子像出自同一人之手。
    但這三家人至少在目前,沒有任何關係。
    “從我們這邊的線索判斷,秦雄一家是死於秦英的報複。”明恕思考許久之後終於開口,“那如果這三起案子並案,就說明曹風槐一家、龔國真一家也死於秦英的報複?前年、去年、今年,秦英一年屠殺一家,秦家是不是終點?”
    蕭遇安說,“我在龔國真供職的監獄得到一條線索,七年前,一位名叫‘白英’的犯人成功越獄,至今不知所蹤。”