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百二十一章 狂狼(05)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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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第一百二十一章?? 狂狼(05)
    刑警破門而入,一道警戒線很快在快遞驛站外拉起。
    江北二村人口稠密,住在這裏的很多家庭是三代同堂,一個七八十平的老房子裏通常擠著五六口人。此時雖不是出入高峰期,但快遞驛站出了事的消息飛快傳開,警戒線外聚集著越來越多的人。
    法醫和痕檢師還在趕來的路上,明恕讓其他警員守在外邊,防止前來看熱鬧的居民破壞現場,獨自戴上鞋套與乳膠手套進入,蹲在那一堆小山似的快遞前。
    在店門被打開之前,整個快遞驛站呈全封閉狀態,窗簾雖然開著一道縫,但窗戶是緊閉著的,現在空氣沒有散開,周圍彌漫著非常濃烈的血腥味與屍臭。
    即便是多重口罩,也隔絕不了屍臭,明恕下意識按了下口罩。
    黃妍既是這套房子的戶主,也是這個快遞驛站的老板,此時被包裹埋藏起來的,很可能就是她。
    明恕沒有立即走去包裹邊,而是找到了工作用的電腦。
    電腦呈關機狀態,啟動的反應有些慢。
    等待電腦開啟的時間裏,明恕看向天花板一角掛著的攝像頭。
    攝像頭並未工作,不知是被誰關閉。
    所有快遞驛站都會安裝監控,電腦和攝像頭很可能是被凶手關閉,儲存在其中的視頻可能也已經被刪除,但技偵隊員有能力對被刪除的數據進行複原。
    過了半分鍾,電腦才完成啟動,桌麵是一個女人的照片。
    女人的頭發剪得很短,五官並不出眾,粗看有幾分刻薄。她穿著淺黃色的低胸雪紡裙,胸口的天使紋身露出一大半,背景是雪白的沙子和碧藍色的大海。
    明恕找到存放監控視頻的文件夾,點開一開,最後一個視頻的保存時間是12月13號晚上19點21分。
    而現在是12月16號。
    居民說快遞驛站兩天沒有開門,那凶手也許就是在13號晚上作案,並將後麵的視頻刪除。
    明恕快速將視頻拉了一遍,沒發現異常,打算回頭讓周願或是分局的技偵隊員對這台電腦做數據複原。
    離開電腦桌,明恕這才向陳屍處走去。
    露在外麵的一雙腳沒有穿鞋,隻穿著純白色的襪子,襪子上全是汙血,小腿下方有屍斑,上麵沾著塗抹狀血液。屍體的旁邊是一行拖拽狀血跡,從另一個房間一路蔓延過來。
    顯然,被害人是在死後被轉移到這裏。
    凶手是故意將架子上的包裹扔到被害人身上。
    但這種行為背後的意義是什麽?
    明恕暫時沒有動包裹和屍體,站了起來,後退兩步,抬頭看向那個窗簾沒有拉嚴實的窗戶。
    包裹能夠遮擋屍體,但被害人的小腿和腳卻露在外麵,這樣根本起不到遮擋作用。凶手若是想用包裹來藏住屍體,那應該將腿腳一並遮住,並將窗簾拉緊,而不是像現在這樣。
    那如果扔下包裹的目的不是隱藏屍體,那是什麽?
    明恕一邊想一邊沿著拖拽狀血跡行走,觀察整套房子的情況。
    江北二村的房子,隻要是一樓,就全都改建成了店鋪,有水果蔬菜店、理發店、小賣部、寵物美容院、按摩店,而快遞驛站也不止這一家。
    這套房子除了客廳、廚衛,一共有三間居室,其中最小的一間是黃妍的臥室,另外兩間加上客廳擺放的全是快遞貨物以及網紅小吃——如今大部分快遞驛站都不再隻提供代收快遞服務,而是一同做網紅小吃買賣,居民來拿快遞的同時,偶爾會順手買一袋小吃回去。
    看來這位死去的老板是個很懂如何創收的人。
    屍體被扔在客廳的兩個貨架之間,而血跡則來自麵積最大的居室。明恕站在這間居室門口,注意到牆上的噴濺狀血跡。
    這種血跡的出現,通常是人在活著時,被切斷了動脈,這也能解釋,地板上為什麽有那麽多血,甚至還有凶手的血足跡。
    凶手似乎沒有在作案後清理現場,也不在乎留下足跡。
    這麽看來,凶手的反偵察意識並不強。
    明恕歎了口氣,心中湧起一絲煩悶。
    不久前還隻有一樁案子,現在突然變成兩起案子。
    被拋擲在紡織四路風水巷的“無麵女屍”身份難以確定,警方在整個紡織路進行常規排查,重點尋找近日失蹤的女性,結果“無麵女屍”的身份尚未確定,卻找到了另一具屍體。
    也是一名女性。
    每年的年末都是犯罪分子的作案高峰期,也是刑警們最為忙碌的時候,好似看著各行各業都在衝業績,犯罪分子也不甘落後。
    明恕將整套房子粗略看了一遍,回到客廳時,見肖滿蹲在地上開勘查箱。
    “路上堵車,來遲了來遲了!”大冷的天,邢牧居然跑得滿頭大汗,一句話說完就猛烈咳嗽起來。
    “感冒了?”明恕問。
    “沒事,我出門前吃藥了。”邢牧嗓音沙啞,病得不輕,卻不肯因為生病耽誤工作,利落地穿好裝備,等肖滿拍完了照,趕緊小心翼翼地將包裹從屍體身上拿下來。
    明恕站在一旁,不做聲地看著,當屍體完全呈現出來時,輕呼了一聲。
    被害人頸部血肉模糊,血管、氣管從血肉中支棱了出來,看起來頭似乎馬上就要從脖子上掉下。
    這裏恐怕就是致命傷,而臥室牆上的血液正是從頸動脈裏飆出。
    但奇怪的是,被害人的胸膛上有大片小孔,它們密密麻麻地分布著,隻看一眼就叫人頭皮發麻。
    這些小孔將被害人的天使紋身徹底破壞。
    “這是什麽傷?”明恕問。
    邢牧顯然也吃了一驚,搖頭道:“領導,你等一下,我還得再看看。”
    明恕隻得退開一步。
    死者穿的是一條冬季居家睡裙,但睡裙的上半部分紐扣沒有扣上,而睡裙裏麵隻有一件胸衣,一條內褲。
    內褲還好端端地穿著,胸衣的金屬鉤已經散開,肩帶鬆散地掛在肩膀上。
    睡裙的紐扣不是自然解開,而是被暴力扯開,扣子散落在地上,縫扣子的地方飛著線頭。
    “死者的頸部遭到利器反複劃割,氣管、動脈破裂。”邢牧開始說初步屍檢的結果,“從傷口的情況看,凶手所用的利器並不鋒利,死者的麵部被擊打,鼻梁骨折,是生前傷,下頜處有嚴重的按壓傷,是手指緊捏造成,凶手可能是在毆打死者麵部之後,一手控製住死者的頭,另一隻手持刀行凶,死者還有意識,不斷掙紮,造成頸部的大麵積損傷。”
    明恕說:“也就是說,不僅是凶器不鋒利,凶手割喉的動作也不熟練。”
    邢牧點頭,“凶手多次切割,死者頸部的皮膚隻有後頸這一截相對完整。至於死亡時間,屍僵已經完全緩解,腹部開始出現腐敗性膨脹,角膜重度混濁,出現白斑,瞳孔已無法辨認,現在是冬季,氣溫低,室內供暖設備沒有工作,我推斷死亡時間在4時以上,也就是至少兩天前。”
    明恕仍舊看著死者的胸膛。
    與血管外翻的頸部相比,胸膛看上去沒有那麽可怖,卻更加引人注意。
    凶手割裂被害人的頸部,是為了殺死被害人,那在被害人胸口弄出這麽多小孔是為什麽?這些小孔是什麽工具造成的?
    凶手是想破壞被害人的天使紋身嗎?
    “胸口的傷沒有生活反應,是死後追加傷害。”邢牧翻動屍體,露出地板上的大量血跡,“凶手在裏麵的居室割開被害人的頸喉,但這些小孔是在這裏造成。”
    小孔起碼有上百個,看似淩亂,很多還疊在一起,但仔細看的話,就能發現,一些沒有疊在一起的小孔,彼此之間的距離是相同的。
    針不可能紮出這種小孔。
    邢牧又看了一會兒,站起來,從高處俯視屍體。
    明恕說:“現在能給這些傷做個清理嗎?”
    邢牧點頭。
    清理之後,那些小孔變得更加清晰。
    明恕突然道:“你看它們像不像一個個印章?”
    小孔看似是一個整體,從鎖骨向下蔓延,但其實它們都被框在一個圓形範圍中,有各自的邊界。
    “凶器的截麵是圓形,直徑約5厘米,在這個截麵上,有無數等距離分布的小圓錐。”明恕拿出隨身攜帶的筆記本,翻開一頁畫了個草圖,“凶手握著凶器的柄,像蓋章一樣紮向死者的胸口。”
    邢牧看著筆記本上那像老式電筒的柱丨狀物,蹙眉道:“這是什麽凶器?”
    “截麵上的小圓錐,這讓我想到了某些昆蟲的口器。”明恕說:“比如毛毛蟲。”
    邢牧一縮脖子,“你別說了,有畫麵了!”
    “邢哥,你怕毛毛蟲啊?”肖滿湊過來,用手中的筆示意,“我沒猜錯的話,這是碎冰錘,也能壓碎水果,在飲品店裏很常見。飲品店裏用它來砸碎大體積的冰塊,或者壓碎西柚、橙子之類的水果。直徑5厘米的不算大,我見過的最大的截麵直徑超過10厘米,小的連3厘米都沒有。”
    “飲品店的碎冰錘。”邢牧說:“那有這東西的人就不多。”
    肖滿搖頭,“不多是不多,畢竟大部分人家裏不會備有這玩意兒。但得到它很容易,五金店、網店、貨品齊全的超市,哪兒都能買到。”
    明恕說:“不過查這種東西的來源,總比查普通的利器容易。這可以作為一條重要線索。”
    邢牧準備把屍體帶回去做解剖,明恕問肖滿:“你那邊怎麽樣?”
    “這裏相當於一個商店,除了死者睡覺的那間屋,其他隨便哪一間,外人都可以進來。”肖滿說:“所以地上有很多足跡,不過血足跡隻有一種。”
    明恕說:“凶手的足跡。”
    “但凶手在作案時,穿的是死者家的拖鞋。”肖滿指了指角落裏的鞋架,上麵除了四雙女士鞋,還有一雙棉拖鞋,“血足跡的紋路與拖鞋的紋路一致,而死者掉落在裏間的拖鞋紋路也與血足跡一致。”
    “這裏一共有三雙拖鞋,死者自己穿了一雙,將另一雙給了凶手。”明恕說:“而凶手將她殺死之後,把這雙沾血的拖鞋帶走了?”
    肖滿點頭,“隻能這樣理解。”
    “那凶手就是死者的熟人。”明恕走到鞋架邊,“來拿快遞的客人絕對不會換鞋,如果是白天還在做生意時,也不用換鞋。死者穿著睡裙,還給凶手拖鞋,凶手隻可能是夜晚到訪。”
    這時,方遠航打來電話,說“無麵女屍”的發現者王紅英提供了一條線索。
    北城分局,問詢室。
    看到屍體的麵部時,王紅英直接暈了過去,醒過來後也一直胡言亂語,經過心理專家的疏導,現在總算平靜下來。
    到底是和屍體打了幾十年交道的人,王紅英的心理素質和接受度都比一般人強,不僅將當時的情況詳細講述了好幾遍,還說:“那個死人,我看著有點眼熟。”
    負責問詢的刑警道:“她的臉都沒了,你怎麽看出眼熟?”
    王紅英想了半天,“我總覺得她那身衣服我在哪兒見過。當時可嚇死我了,現在越想越覺得,她應該是我見過的人。”
    王紅英做的是喪事生意,平時接觸得多的,除了死者家屬、殯儀館的工作人員,就是同行。
    “王紅英住在哪裏?”明恕問。
    方遠航說:“在光丹路,就挨著紡織路。那兒是北城區有名的‘喪事一條街’,大部分居民都做喪事生意。師傅,你懷疑王紅英是在那裏見過被害人?”
    拋屍現場離光丹路有兩站車程,排查還沒有鋪到光丹路。
    明恕說:“死者身上沒有外套,是室內的打扮,王紅英覺得眼熟,不大可能是在外麵看到。分一部分警力去光丹路,看看那邊有沒有最近失蹤的女性。現在還在初期排查階段,任何可能都不要放過。”
    向方遠航交代完,明恕走到警戒帶外。
    向韜等北城分局的刑警正在向聚攏來的居民了解情況,明恕看得出他們很著急。
    這案子的出現打了警方個措手不及,確定“無麵女屍”的身份本來就很耗費人力和時間,現在轄區內又發現一具屍體,這必然分走一部分警力。
    兩樁命案雖然都發生在北城區紡織路,被害人都是三十來歲的女性,但作案手法並無相似之處,一個是被鈍器擊打頭部,隨後被拋屍,另一個是被利器割斷氣管與頸動脈,凶手沒有轉移屍體,並在案發現場留下了血足跡。
    兩相對比,凶手不像是同一人。前者隻在被害者頭部擊打兩次,第一次就已致命,堪稱利落,而後者反複劃割被害人頸部,行為拖遝。
    沒有理由也沒有必要並案偵查,目前最妥善的處理方式是各自偵查,互不幹擾。
    不過……
    要說現在這名被害人與“無麵女屍”毫無相似之處,也不對。
    兩人的死都有一個詭異的點——“無麵女屍”口中的21根狗毛,黃妍胸口那些密布的小孔。
    明恕與北城分局刑偵支隊的副隊長李馳騁短暫商量,決定將“無麵女屍”案劃歸重案組負責,而分局主要偵查現在這樁案子。
    光丹路。
    此時已經是深夜,臨街店鋪擺在路上的花圈、紙人卻沒有收回去,不斷有車子從巷道裏駛出來,這些車子的窗戶全都貼著顏色極深的膜,別說是晚上,就是白天也難以看清車內的樣子。
    方遠航一打聽,才知道這些都是接送遺體的車。
    現在普通家庭辦喪事,一般都不會用自家的車子送遺體去火化,這項業務被做喪事生意的商家承包了,冬天生意最好的時候,一輛車一個晚上能拉十多具遺體去殯儀館。
    不熟悉喪葬業的人覺得半夜拉著遺體跑是件極為可怕的事,但對以此謀生的人來說,卻和任何朝九晚五工作沒有區別。
    “這條街我走著都覺得滲人。”方遠航穿少了,被寒風一吹,在一個紙人麵前打了個哆嗦,那紙人做得非常簡陋,麵帶詭異的微笑,方遠航看了一眼,罵了聲“日”。
    出車高峰期,很多人嫌警方打擾自己做生意,不願意說話,不過一路問下來,還是有人說,最近好像沒見著六單元的孟珊。
    光丹路不長,孟珊的家在最裏麵,提供線索的居民直接將方遠航帶了過去。
    敲門,裏麵沒有動靜。
    倒是住在旁邊的一戶開了門,一個中年女人問:“你們找孟珊?你們是警察?”
    “你最近見過她嗎?”方遠航問。
    女人搖頭,“前幾天我聽見她在屋裏叫喊,好像是和人打架,後來就再沒看到她了。第二天我還去敲過她的門,但沒有人答應。”
    方遠航問:“你還記得是具體哪一天嗎?”
    女人想了會兒,“周五。”
    周五,符合“無麵女屍”的死亡時間!
    方遠航立即將情況匯報給明恕,明恕趕到現場,讓馬上開鎖。
    房門被打開的一瞬,寒風突然從窗戶灌進來,將窗簾轟隆掀開。那陣勢,就像有人從窗戶翻了出去。
    方遠航快步走去窗邊,窗戶並沒有被人攀爬的痕跡,樓下的街道空無一人,隻有一隻黑色的貓竄了過去。
    對麵的一棟樓燈光稀疏,看樣子沒有住多少人。
    痕檢師們開始工作,明恕嗅了嗅,“這是什麽氣味?”
    “消毒水。”肖滿說:“有人對這套房子做過消毒。”
    方遠航說:“那就是想消除痕跡?”
    肖滿說:“你們暫時先出去,我做個血跡檢測。”
    明恕安排隊員在附近了解孟家的情況,得知這裏住的本來是一對父女,孟珊的父親叫孟勇輝。前幾天孟勇輝過世,孟珊沒有像大多數人一樣在樓下搭靈堂,而是將孟勇輝的遺體放在家中,放滿兩個晚上之後,就拉去“西月”殯儀館燒掉了。
    由於孟珊已經沒有親人,既無法認屍,也無法做dna比對,“無麵女屍”到底是不是她,還得等到提取房內的檢材之後,才能下定論。
    正在這邊忙得不可開交時,分局傳來一個令人頗感意外的消息——快遞驛站裏的監控沒有拍到凶手。
    明恕問:“是沒有拍到,還是技術手段無法複原?”
    “是沒有拍到。”向韜說:“在凶手出現之前,黃妍就已經將攝像頭關閉了。”
    “黃妍以前有在夜間關閉攝像頭的習慣?”
    “沒有,她連外出都不會關閉攝像頭,隻在案發當天關閉。”
    明恕沉默。
    在什麽情況下,黃妍——一個獨自開店,獨自生活的女性——會在晚上關閉從來不關的攝像頭?
    而正巧在這天晚上,她就遇害了?
    “黃妍在單親家庭長大,多年前就與母親分開。她母親現在已經趕來認過屍,也做了dna檢驗。”向韜說:“人際關係調查還在進行中,明隊,你對黃妍關閉攝像頭這一點,有沒有什麽想法?”
    “有人讓她這麽做,而且她願意為這個人這麽做。”明恕說:“但黃妍到底是個什麽樣的人,我現在不清楚。分析一個人的行為,必須建立在了解這個人的基礎上。法醫做過解剖了嗎?”
    向韜說:“做過了,和邢老師的初步屍檢結果一致。另外,黃妍沒有遭到侵丨犯。”
    明恕想了會兒,“我建議你們先將黃妍的社會關係梳理出來,她既然願意為這個人關掉攝像頭,就說明這個人對她來說很重要。他們是晚上見麵,見麵時黃妍穿的是睡裙,我懷疑他們之間有情感上的糾纏。”
    夜又深了一些,直播平台“瘋兔”流量節節攀升,無數遊戲主播、美食主播、美妝主播紛紛上線,開始了一天的工作。
    在一個名叫“倔強蘭草”的主播房間裏,雖然直播還沒有開始,粉絲們已經熱鬧地聊了起來。
    一段音樂響起,畫麵上出現一張堪稱嬌媚的臉。
    “蘭蘭來了!”
    粉絲們歡呼起來。
    “晚上好。”主播露出一個甜美的笑容,“好久不見,有沒有想我啊?”
    粉絲們七嘴八舌,主播一邊看一邊笑著回答:“不好意思哦,最近工作太忙了。今天給你們發點福利吧,你們想看什麽?”
    “看你的臉就好了,你長得好漂亮!”
    “我要看蘭蘭跳舞!”
    “蘭蘭教我們化妝吧!”
    “咦,蘭蘭今天塗的是什麽口紅?顏色超棒啊!”
    主播笑得很溫柔,一一回答,一一滿足,淩晨下播時疲憊地打了個哈欠,十分性丨感地和粉絲揮手道別。
    淩晨尚未睡去的不止主播與粉絲,還有重案組的刑警。
    肖滿完成了對孟珊家中檢材的比對,其dna與“無麵女屍”完全吻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