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百二十六章 狂狼(10)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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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一百二十六章?? 狂狼(10)
“又是狗毛,又是鴨毛,凶手是什麽意思?”方遠航不解道:“難道是羞辱死者?”
明恕雙手揣在警褲口袋裏,沉默著走到走廊上。
孟珊嘴裏被塞了狗毛,在未確定唐倩口中的毛發是鴨毛前,還能認為凶手也許是個極端愛狗者,而孟珊對狗肉情有獨鍾。現在是冬天,冬鄴市並沒有禁止狗肉買賣,光丹路對麵的菜市場小販證實,孟珊在剛入冬時,買過一次狗肉。
但唐倩口中的卻是鴨毛。
凶手不僅是個極端愛狗者,還是極端鴨類保護者?
理論上倒不是沒有可能,但實際上可能性很低。
在這兩起案子裏,她們被割走的嘴唇才是重點,凶手瞄準的是她們相似的嘴唇,而她們同是五官端正、漂亮的女性。
可狗毛和鴨毛到底暗示著什麽?
明恕微低著頭,在走廊上來回走動。
真的是“吃人”嗎?
凶手像那個吃年輕健康膀胱的女人一樣,吃掉了孟珊和唐倩的嘴唇?
當時在特別行動隊的審訊室裏,女人囂張地笑著,說:“你們可以殺豬宰牛,我為什麽不能殺男人,吃掉他們的膀胱?我殺男人,和你們殺牲畜有什麽區別嗎?在你們眼裏,豬牛低人一等,是可以殺來吃掉的牲畜,所以你們的行為就是合法的。可在我的眼中,那些男人也是低人一等的牲畜啊。難道長得像人就一定是人了嗎?你們不會那麽天真地認為,人的內部就不分三六九等了吧?我有錢,有能力,對我來說,他們這些低等人和牲畜沒差,我吃幾個,觸犯了哪門子法律?”
明恕突然站定。
牲畜。
在那個女人眼中,被割走膀胱的八個男人隻是類似豬牛的牲畜。
那這次的凶手,是不是有類似的想法?
孟珊和唐倩之於他,隻是和狗、鴨類似的牲畜?
他吃掉她們的嘴唇,就和吃掉狗和鴨一個概念?
假如他此前還做過案,被害者口中放著的會不會是豬毛、雞毛、魚鱗?
這樣一個變丨態吃人狂,必然繼續作案!
他選擇目標大概率是隨機的,孟珊被跟蹤,在遇害之前根本不認識他,而唐倩則與他交流過,因為“慕男”而非常容易就被他所蠱惑,心甘情願辭掉工作,去鳳升鎮“等死”。
一張網漸漸在明恕腦中鋪陳開來。
唐倩能夠接觸到的人雖然多,但區域其實很狹窄,凶手是在順益街的某間酒吧、某個livehouse盯上唐倩,他們的每一次交流都是麵對麵,唐倩也許索要過他的聯係方式,但他沒有給。他們的見麵次數不會太少,但也絕不會太多,因為如果太少,唐倩可能不會那麽聽他的話,而如果太多,唐倩必然不滿足於拿不到聯係方式。
所以在順益街,他是個“半常客”。
至於外貌,他的長相絕不會差,年齡也不會太大。
順益街的夜場是他找樂子的地方,那麽紡織路、光丹路一帶,可能就是他工作、生活區域。
明恕拇指在食指上輕輕磨蹭。光丹路的排查已經進行到尾聲,隻有燒餅攤子的老板說,孟珊覺得有人在跟蹤她,其餘沒有一個人提到,有形跡可疑的人出現在光丹路。
這不符合常理。
孟珊既然已經感到有人尾隨自己,那這個人就不可能隻出現過一兩次。一個人尾隨另一個人,要保證自己不被發現,在動作、神情上必然不可能像普通路人。
而光丹路是一個很特殊的地方,那裏的人做的是喪事生意,這生意不分白天黑夜,到了夜間,光丹路仍舊有不少人,不是開車出去接送遺體,就是帶著裝備去給人搭靈堂。
這麽多人,難道沒有一個注意到那個跟蹤孟珊的人?
隻有一種可能,那個人出現在光丹路是件很正常的事。
他該出現在光丹路!
“凶手大概率是喪葬這一行的從業者。”明恕將自己的想法告知蕭遇安,“他甚至有可能就住在光丹路,而順益街是他放鬆自己的地方。他殺害唐倩時,選擇了鳳升鎮,這一點變數比較大,我不確定他是隨便選了一個地方,還是對鳳升鎮有安全感。”
“我傾向於後者。”蕭遇安說:“他殺害孟珊在殺害唐倩之後,按照連環凶殺案的遞進性規律,他在處理孟珊的屍體時,選擇的是他熟悉的地方,那麽在這之前,他更可能在一個他熟悉的地方埋藏唐倩的屍體。”
明恕點頭,“那犯罪側寫現在就更具體了——長相英俊的年輕男人,生活區域在光丹路及附近,喪葬從業者,單身,有足夠的時間去城市另一端的順益街過夜生活,鳳升鎮出生,或者曾經在鳳升鎮生活。”
蕭遇安說:“再加一點,極端厭惡女性。”
明恕抬眸,“嗯?”
蕭遇安眼神銳利,“你會吃人嗎?”
明恕差點噎住,“蕭局,哥,我會不會吃人你不知道?”
“那我換一個問題。”蕭遇安說:“你過去接觸過的那些殺人犯,除開那個吃膀胱的女人,你覺得他們會吃人嗎?”
明恕想了會兒,搖頭,“不會,他們隻是殺人。”
“對,他們不會。”蕭遇安說:“就算是最凶殘的殺人犯,他們吃人的可能性也很低,因為在他們的認知裏,他們殺的是人,和自己一樣的人。同類可殺,低等動物才可吃。”
明恕登時站起來,“凶手心理上就認為孟珊、唐倩低自己一等,他吃的不是人,是牲畜!他的心理和那個吃膀胱的女人一致!”
蕭遇安點頭,“本質上就是瞧不起。按照我們總結的這些特點,在順益街、光丹路一帶全麵排查。凶手作案的時間間隙很短,殺害唐倩到殺害孟珊之間隻隔了一個多月,我懷疑他現在已經有了新的目標。”
明恕說:“漂亮的,唇形和孟珊、唐倩相似的女性。”
“讓各個分局對近期的年輕女性失蹤案做一次詳細調查。”蕭遇安說:“把唇部與孟珊、唐倩相似的失蹤女性全部列出來。凶手殺害的很可能不止孟珊、唐倩二人。”
明恕說:“我立即去辦。”
辦公室的門“砰”一聲關閉,蕭遇安看了看,神情變得比剛才嚴肅。
明恕很少這樣關門,看得出這次相當著急。
連環凶手在暗處隨機選擇目標,在冬鄴這樣的大城市裏,簡直是防不勝防。警方在明處,再精明的警察也無法知道他下一個目標是誰,而殺人就是一瞬間的事。
連環凶手終將落網,但是在他們落網之前,許許多多的無辜者已經失去生命。
這是最讓人感到無能為力的事。
蕭遇安雙手抱在胸前,踱步沉思。
凶手歧視女人,專盯著漂亮的女人下手。
他可以吃掉她們身體的任何部位,為什麽獨獨選擇嘴唇?
m形嘴唇。
在國外的“吃人”案中,男性凶手殘殺女性,吃掉的是子宮、腳、ru房等具有強烈性別指向的部位。
明恕經手的那個案子,女性凶手吃掉男人的膀胱,也具有相似含義。
男人吃女人的嘴,且是相同唇形的嘴,這太怪異了。
如果凶手是女人,她吃掉漂亮同性的嘴唇,還可以理解為對自己的嘴唇不滿,希望以“補形”的方式讓自己變美……
蕭遇安猛然駐足。
女人?
變美?
·
南城區,米蘭路一段,冬鄴報業集團。
即便傳統報紙已經被新媒體衝擊得幾乎沒有了生存的空間,本地新聞部門還是一如既往地忙碌。
每天晚上,發生在這座城市的大大小小的事件以稿子的形式在夜班主任手中匯總,繼而分配給各個文字編輯。
近年來記者的門檻越來越低,任何人都能采訪、寫稿,編輯們拿到的稿子質量參差不齊,有的刪掉幾段廢話,分成幾個部分,提煉一個主標題就能用,有的全篇廢話,沒有要點,最關鍵的是主要事實在稿件中找不到證據支撐,這是很要命的事,一旦刊登出去,就可能是一篇“不實報道”。
文玲看著這種稿子就頭痛,一再給記者打電話,要求補充采訪。
記者是個新人,剛大學畢業的姑娘,一聽要補充采訪就哆嗦。文玲處理完別的稿件,一個版麵已經交給美編去排版,這記者還沒有將補充稿子發回來。
時間不夠了,如果再耽誤下去,過了出版時間,又得因為晚點扣錢。
做這一行太容易被扣錢,晚點了要扣錢,廣告版麵沒協調好要扣錢,出現漏報新聞還得扣錢。
文玲一肚子氣,再次給記者打電話,那邊居然嚶嚶哭了起來,說時間太緊,實在是做不完補充采訪。
文玲兩眼一黑,立即將半成品稿子拆下來,去主任那裏要了一篇可今天發也可明天發的稿子補“天窗”。
當了多年編輯,這種事情她見多了,早就能完滿處理,可心中還是窩火。
紙媒不景氣,怨天怨地也怨人,這些新人根本沒有一點擔當,補充采訪是多簡單的事?當初她自己當記者時,哪天晚上不是守著電話等編輯的指使,要做任何補充采訪,她都能夠及時搞定。
也不知該說是時代不一樣了,還是現在二十出頭的年輕人都被慣壞了。
文玲感慨了半天,聽見美編小趙喊:“文姐,你這稿子字數多了,我放不下啊。”
文玲將人趕走,自己坐下調整版麵。
小趙也是個剛畢業的新人,冬鄴大學設計學院,學曆高是高,但最簡單的工作都做不好。文玲是紙媒全盛時期入職的人,雖然是文字工作者,但那年頭要求嚴,她連美編的活兒都會。
小趙搞不定的事,她三兩下就完成了。
一個晚上跟打仗似的,眼看著馬上就要完成一天的工作,夜班記者突然傳來一個突發稿件,領導害怕被同城紙媒搶走獨家,讓文玲拆稿換稿。
這種事情太常見了,常見到文玲已經麻木,最後所有版麵送簽時,已經是淩晨3點。
馬上下班,幾位編輯坐在辦公室歇氣。
高強度的工作讓文玲腦子有些轉不過彎來,靠在桌沿上出神。
“當年的小玲子現在都變成老玲子了。”常高強開玩笑道:“老玲子啊,我建議你換個崗位,咱們這崗位,你一個女人,幹不了一輩子。”
許小侯附和道:“咱們編輯裏邊兒,就你一個三十來歲的女人了。天天折騰到兩三點,開大會時五六點,你受得了啊?”
文玲擺了擺手,示意自己不想說話。
常高強這回正經了些,“這麽熬下去真不是個事,你還是考慮一下。你這麽漂亮,別把自己給熬幹了。”
同事們都離開了,文玲靠在自己的工學椅上打瞌睡,慢慢想起多年前剛工作的時候。
她長得漂亮,不乏追求者,但是工作實在是太忙了,每天從下午工作到半夜,沒有交際的工夫。
一晃就十來年,追求者沒了,別人說她年紀大了更有韻味,其實她知道,自己是老了。
報社編輯的工作注定她隻能晝伏夜出,別人下班之後,可以逛商場、去餐館,而她淩晨才下班,唯一的娛樂去處是一條馬路之隔的順益街。
那裏的所有酒吧與會所,包括gay吧,她都去過。
文玲拿出鏡子,愣愣地看著眼角已有細紋的自己。
這張臉靠著幾千塊護膚品的滋養,現在看上去仍舊是美麗的。但常高強說得對,她不該再這麽熬下去。
整個夜班編輯組隻有她一個女人,那些與她一同進入報社的女同事這些年要麽轉行,要麽調去了白班崗位,就她一人還在傻乎乎地堅持著。
也許是時候改變了。
想著這些,文玲已經走到了米蘭路和順益街之間的十字路口。
這個地段夜晚總是比白天熱鬧,文玲猶豫要不要去酒吧喝一杯。
就喝一杯,喝了好睡覺。
文玲說服了自己,向馬路對麵走去。
“仙境”是文玲最常去的酒吧,那兒是個gay吧,文玲喜歡它,是因為在這裏喝酒不會被意圖不軌的男人騷擾。
人影在燈光下相擁,文玲喝了三杯,心情不像進來時那麽沉重了。
離開時,她隱隱覺得有人看著自己,可回頭,卻沒有捕捉到異樣的目光。
“哼哼哼……”
文玲四年前在附近買了房,步行一刻鍾就到,她哼著歌,在夜色中腳步輕快地走著。
很多女生害怕半夜出門,但文玲以前是記者,淩晨去過各種稀奇古怪的新聞現場,如今成了編輯,每晚獨自回家,早就習慣了半夜的城市,對危險的嗅覺也越來越遲鈍。
直到走進一條小巷,她才感到身後有人。
轉身,發現走在後麵的是一個長發長裙女人。
這就沒什麽可害怕的了。
文玲想,人家說不定也是回家,碰巧經過這條路而已。
·
“瘋貓”直播平台。
“倔強蘭草”開播了。
“蘭蘭來了!”
“蘭蘭晚上好!”
“蘭蘭最近好懶惰啊,上半年隔一天就開播,有時晚上沒播,白天還補上,現在怎麽過這麽多天才播一次?你再懶下去,我包裏的錢打賞不出去,都要撐破錢袋子啦!”
“富婆牛逼!”
“誰不愛富婆呢!”
主播衝著攝像頭溫婉一笑,“不好意思,最近太忙了,實在是沒有多少時間上播。”
“啊啊啊!蘭蘭笑起來真好看!”
“飛船刷起來!”
“我的錢袋子終於減負了!”
“蘭蘭你在忙什麽呀?工作上的事還是生活上的事?”
主播偏著頭,“唔……忙著變美算是工作上的事還是生活上的事呀?”
“蘭蘭,你都這麽漂亮了,還想變美?”
“看看蘭蘭,再看看我,活該我醜!”
“變美是怎麽變美?主播趕緊給我種個草!”
主播似乎有些猶豫,化著濃妝的眼輕輕一彎,嘴唇也抿了起來。
“要我們猜嗎?我猜不出來啊。”
“蘭蘭給點提示?”
“隻有我一個人發現了嗎,蘭蘭最近經常換口紅,以前都不怎麽換的。”
主播食指碰了碰下唇,“因為我對這裏不太滿意。”
“瞎說,你唇形特別好看。”
“不止唇形,你哪裏都好看!”
主播眼中流露出驚喜,“真的嗎?”
“當然是真的,我照著你化妝,我媽都誇我變美了!”
“為什麽是你媽?”
“哈哈哈哈哈!”
“來了來了!飛船來了!蘭蘭我愛你!”
“謝謝。”主播禮貌地微笑,“你們真的覺得我的嘴唇好看嗎?”
“好看好看!”
“快告訴我們你用了什麽變美方法?”
主播笑得更燦爛,那塗著豔麗口紅的唇就像含著一口血。
“暫時不告訴你們。”主播俏皮地說。
·
“仙境”是唐倩常去的酒吧之一,老板姓寧,四十來歲,單從打扮來看,不像是酒吧的老板。
“監控都在這裏了,有什麽別的需要,告訴我就行。”寧老板說:“不過我們這裏人流量大,做什麽的都有,裏麵如果混著犯罪分子,我也不知道,畢竟大家到我店裏來,就是客人,我不至於去問人家是做什麽工作的。”
除了“仙境”,唐倩還時常去“sky”、“第二戰場”。
但凶手其實不一定是在這三個地方撞見了唐倩,即便撞見了,也不一定被攝像頭拍到。
查看一個月的監控是件繁重的工作,周願雙眼通紅,站起來時眼前都有了重影。
經過一輪輪篩選,重案組最終鎖定了一個總是穿淺灰色西裝的男人,此人多次出現在唐倩身邊,與唐倩有肢體上的親密動作。
而他出現在“仙境”也十分可疑,畢竟“仙境”是gay吧,而他獨來獨往,從來不和男人搭訕,反倒與女人套近乎。
寧老板看著紅圈中的男人,“他一般是10點多鍾來,我不知道他是幹什麽的。唐倩沒再來之後,他來的次數也變少了。”
當天晚上,徐椿在順益街的另一家酒吧找到了淺灰西裝男。
此人名叫武雪城,是個沒有名氣的漫畫家,專攻暴力美學,筆下的女人全是心狠手辣的毒婦。
據他交待,他來順益街並不是為了尋歡作樂,而是尋找創作靈感,活躍在夜間的男女,就像鄰國民間傳說中的百鬼夜行,而唐倩身上那種瞧不起同性的氣質,給與了他極大的創作激丨情。
“我沒有找她要聯係方式,因為沒有必要嘛,我關注的不是她的私生活。”武雪城為自己辯解,“我已經很久沒有看到過她了。你們如果找到她,一定要告訴我。”
“不是這個人。”明恕緊蹙著眉。
“與唐倩有過接觸的人已經全部核實過,都不符合側寫。”易飛麵容嚴峻,“難道是我們的方向出了問題?”
“師傅!”方遠航急匆匆趕來,“找到了一個高度吻合條件的失蹤者!”
溫曦,女,28歲,和唐倩一樣,並非冬鄴市本地人,在南城區海洋苑電影城工作,租住在海洋苑附近的小區。今年9月19號最後一次打卡上班,電影城在意識到她可能出事時已是9月23日,立即報警並通知她外地的家人,派出所立案偵查,但至今沒有找到溫曦。
電影城和溫曦的家人提供了多張照片,這又是一個漂亮的女孩,但她的美麗與孟珊、唐倩各不相同,她們五官上唯一的共同點是,嘴唇都是輕微m形。
“海洋苑電影城就在順益街旁邊!”方遠航說:“9月19號到現在已經過去3個月,凶手一個月殺害一名女性,溫曦恐怕已經……”
重案組的另一端,蕭遇安推開技偵辦公室的門,站在周願身後。
周願連忙站起,“蕭局。”
蕭遇安說:“再把‘仙境’的監控調給我看看。”
周願一邊操作,一邊說:“監控我們翻來覆去看過很多遍了,所有接近過唐倩的人,徐椿都已經確認過身份。”
蕭遇安眉目冷淡,眼底卻映著似乎能夠看穿一切迷障的光。
“不,你們漏掉了一個人。”他說。
周願一驚,“誰?”
屏幕上,一個留著波浪長發的“美女”正站在唐倩不遠處。
蕭遇安說:“一個‘女人’。”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