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八章 指尖飛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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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青鯉傳!
    林青塵拍拍手,從地上隨便抓一把小石子,在手中掂量幾下,滿意的點點頭,他看在似觀馬,實際上一直留意著這邊的動靜。
    張清薇的言行舉止,將看台對麵浪蕩公子霍禪的身份赤裸裸的揭露,現在朱亦菲叫他看著辦,正中下懷,當即一拱手,道“既是郡主之命,不敢不從。”
    朱亦菲點點頭,對霍禪的厭惡不加掩飾,張清薇見了,很是感動,但猶豫再三還是開口阻攔,“亦菲妹妹不必生氣,不過一些粗鄙之語罷了,又不掉塊肉,任他們去吧。”
    陽霓公主與霍安爭鬥日趨激烈,父親身為京兆尹,好不容易保持中立姿態,這樣的話,將來不管是哪一方獲勝,張家都不會受牽連。但今日若朱亦菲出手相助,在霍安眼裏,張家就是選擇了陽霓公主,父親先前的苦心周旋會盡數付之東流,而一旦涉及黨爭,再想要抽身就難了。
    不滿的嘟起嘴,朱亦菲皺皺眉,“清薇姐姐,我這是為你出氣,你怎麽反幫登徒子說話?”
    露出一絲無奈,張清薇心中苦澀,朱亦菲背靠英王爺和陽霓公主兩座大山,自然可以隨性而為,但她不一樣,稍有差池,霍安的怒火足以讓張家不複存在,但這些話又無法同朱亦菲講明。
    普通百姓眼裏,京兆尹張家鍾鳴鼎食,滿門富貴,可一山還有一山高,其中的如履薄冰,小心翼翼,誰有能知道呢。
    對麵的汙言穢語還在漫天飛,林青塵將袖口挽起,數了數手中石子,偏頭看向張清薇,神色認真的說道“在我的家鄉,有種叫野狗的動物,成群結隊,狡猾無比,吃人傷人,橫行無忌,是為大害。起初人們對野狗多般忍讓,甚至將過冬的糧食拿出來給野狗吃,隻盼野狗感恩,不再嗜血,可他們哪裏知道,畜生終究是畜生,貪得無厭,人們的退讓在它們眼裏是軟弱,之後變得更加凶殘,甚至在白日搶食嬰兒,直到最後驚動了節度使,節度使派出麾下精銳士兵,隻三日,便將當地的野狗滅殺了大半,剩下的則夾著尾巴逃進了深山。”
    見張清薇沉默不語,林青塵瀟灑一笑,“所以啊,有時候的退一步,不一定是海闊天空,有可能是懸崖峭壁。”
    說著,林青塵用指尖拈住石子,微微蓄力,再甩手一揚,“嗤嗤嗤”三道破空聲響,張清薇和朱亦菲眼前一花,沒看清是何物,隻聽的看台對麵的叫罵聲忽的戛然而止。
    緊接著,三道殺豬似的哀嚎聲突的迸開出來,直插上天,衝破雲霄,甚至蓋過了下麵賽馬的嘶鳴聲,吸引了藍雲馬場內的所有目光。
    “啊,我的牙掉了!”
    “啊啊,我的牙也掉了!”
    “放屎,是誰敢偷襲本公子?不想活了?”
    最後一道聲音聽起來漏風,卻是霍禪捂著嘴巴,既疼又怒的跳起來,伸長了脖子,向四周查看可疑的人物。
    有人拉霍禪,被一巴掌扇在了地上,他叔父是當朝丞相,誰敢算計他,要他抓住定叫其求生不得求死不能。
    朱亦菲和張清薇也驚呆了,林青塵伸手在前者眼前晃晃,滿臉無辜,“郡主,沒事吧?你要我看著辦,我就自己看著辦了。”
    微蜷的睫毛下,眼睛輕輕眨了眨,朱亦菲更加堅定了初見林青塵時的想法,一把扯住對方衣角,脆生生道“林青塵,我要你教我武功。”林青塵很直接的搖頭,“郡主不要為難屬下,練武是需要資質的。”
    “什麽?你的意思是我沒有資質?”
    “這可是郡主自己說的,我沒說!”
    “哼,你嘴上雖沒說,但心裏就是這個意思。”
    “郡主不是我,又怎知道我心裏是什麽意思?”
    “王八蛋,你也不是我,怎麽知道我不知道你的意思?”
    兩人的聲音不小,很快就吸引了霍禪的視線,被扇倒在地的人爬了起來,指著林青塵道“霍公子,是他,就是他用飛石傷了您。”
    霍禪突然笑了,笑中帶狠,拍拍那人的臉頰,然後猛的抬腿狠狠朝對方兩股中間踢去,邊踢邊罵,“廢物,本公子需要你來叨叨?”
    打人也是個力氣活,霍禪被酒色掏空的身體沒踢幾下就不行了,見對方昏死了過去,叫來仆役抬下抬下,在地上狠狠啐一口,口水中夾雜著血絲令人作嘔。
    張清薇目瞪口呆的看著起了爭執的兩人,忽然覺得還是提醒一下比較好,纖手在朱亦菲的背上輕點幾下,“亦菲妹妹,練武的事情能不能以後再說,”說著朝看台對麵努努嘴。
    朱亦菲爭的口幹舌燥,再辯下去也沒意思,林青塵是自己的護衛,總歸是跑不了的,學武功以後有的是時間,現在有更重要的事要辦。
    抬頭朝霍禪看去,霍禪狠毒陰冷的視線讓朱亦菲打了個顫,心中害怕,但麵子上卻不肯示弱,挺起胸脯,“霍禪,你想怎麽樣?”
    “我想怎麽樣?”霍禪視線從林青塵身上移開,眼睛微合,嘴角裂開,殘忍的笑容爬滿臉龐,正要放狠話,忽然笑容僵住,方才他全部注意力都在張清薇曼妙的身體上,竟然沒發現張清薇旁邊這個小女孩是英王府的郡主。
    叔父說過,在洛陵乃至整個東明國,他忌憚的有三人,分別是陽霓公主朱辭菲,英王朱隸,以及幽燕節度使林靖,現在林靖已死,隻剩下陽霓公主以及英王,特別囑托,叫他不要輕易和這兩方的人產生衝突。
    想到這裏,霍禪忍下滿腔怒火,冷聲道“原來是郡主,失禮了。”
    朱亦菲揮揮手,話語不留情麵,“知道失禮就退下,別打擾我看賽馬。”
    聞言,霍禪心裏上了十八般刑法折磨朱亦菲,難道大庭廣眾之下,就此吃個啞巴虧,那他以後還怎麽在洛陵立足,雖然暫時動不了朱亦菲,但他動的了別人,露個在朱亦菲眼裏很齷齪的笑容,“不急,我倒是有個問題想請教郡主。”
    霍禪指著林青塵,狠狠道“郡主與此人是何關係?”
    朱亦菲看眼旁邊穩如磐石的林青塵,“他是我的護衛。”
    霍禪咬牙切齒,“即如此,我倒想知道,哪裏得罪郡主了,郡主要命此人用石子偷襲?又或者是此人擅自做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