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3章:是你記錯不是我失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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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休息室裏暖氣開得很足,最後燕十三渾身癱軟地掛在秦桉身上,秦桉用大衣包著他抱去床上,燕十三睡得很不安穩,時不時動一下。隔著窗簾可以看到天色已漸漸亮起,燕十三臉頰微紅,身體有些發燙。
    秦桉控製不住,他明明是心疼他、喜歡他的,可看到燕十三可憐巴巴地跟自己求饒、向自己表達愛意、讓自己原諒,使秦桉不可避免地回到從前,他想過一直不原諒燕十三,就算再見到他也不要心軟。
    可是再見到的時候,秦桉覺得自己特別沒用,狂喜早就壓過了細枝末節的恨。
    可燕十三偏偏要把這恨勾出來,他深夜來找自己,什麽也不要、什麽也不說,隻是來找自己,像少年時百無聊賴地等自己下課,牽一條狗在學校門口坐一晚上那樣。
    秦桉的信心和冷靜幾乎瞬間被擊潰,他無緣無故地走又無緣無故地來,帶著讓秦桉無法拒絕的乖巧和聽話。
    秦桉其實不滿的是自己,防線輕易崩潰的自己、無法拒絕燕十三的自己。
    秦桉出去後拿了這個休息室的鑰匙,把門反鎖,隻有從裏麵才能開得開,這幾天被這個連環殺人案弄得他不放心燕十三單獨回學校,把他放在自己身邊才安心。
    早上秦桉出去買了早餐,隊裏隻有幾個值班警察,昨晚大家都熬夜到很晚,八點也沒幾個人來上班,秦桉給值班警察分了早餐之後便又進了休息室,手裏還有一個印著藥店logo的塑料袋。
    “靠......秦隊......”小警察交頭接耳,邊啃包子邊互相傳遞曖昧的眼神:“是不是啊,你昨天真的聽到聲音了?”
    “聽到了!靠這豆漿好燙!”男警察把豆漿放下,描述地繪聲繪色:“我去敲門的時候秦隊特別凶!然後那男孩兒,就叫了一聲,我靠我從公安大學出來的我聽力不要太好啊!”
    “嘖嘖......”幾個剛畢業一兩年的小警察滿臉刺激激動,這時候喬楠從大門走進來,看著這幾人中了邪一樣笑,皺眉問了句:“幹嘛呢?”
    小警察們立刻端坐著吃早餐,喬楠走到他們麵前拿了個包子咬了一口:“秦桉來沒?”
    值班警察們指指休息室的方向,表情諱莫如深又透著無法言說的刺激。
    喬楠白了他們一眼朝休息室走去,其中一間關著門,喬楠在門口敲了兩下:“秦桉?”
    等了半分鍾門從裏麵被打開,秦桉站在門口:“怎麽了?”
    喬楠朝門裏看了眼,就見那單人床上的被子拱著,人被蓋得嚴嚴實實:“你把昨兒那男孩兒留宿了?”
    喬楠的語氣有些莫名其妙,秦桉往邊上挪了一步,語氣冷淡:“不行麽?”
    刑警大隊行為規範上倒確實沒有這麽一條,喬楠被哽住,他抿了抿嘴:“大早上火氣這麽重?你快點,我有事跟你商量。”
    秦桉點了下頭,轉身進了房間,“砰”又把門關上。
    燕十三半夢半醒地被秦桉扶著吃退燒藥,他特別口渴,拉著秦桉的手臂問他要水喝,秦桉扶著人,燕十三咕咚咕咚喝下去一整杯水,因為姿勢的原因水液順著燕十三的下巴留到脖子、再往下流,秦桉拿了紙按到燕十三胸口,燕十三抬眼愣愣地盯著秦桉,秦桉一怔:“幫你擦水......”
    燕十三似乎沒聽懂,但也不妨礙他繼續喝水,他燒得有點嚴重,身上也痛,可是不願意去醫院,隻想靠著秦桉。
    “那你上午在這裏睡覺,我去工作,中午還發燒的話我帶你去醫院,好不好?”
    秦桉蹲在床邊看著昏昏欲睡的燕十三,燕十三點點頭,放開握著秦桉手腕的手,自己很乖地鑽進被窩,秦桉看得心裏酸澀,又出去倒了一杯熱水放在床頭才離開。
    “你那朋友怎麽回事?是沒地方住了?”
    喬楠說正事之前先八卦,秦桉沉著臉看他:“你有什麽事趕緊說。”明顯是不打算回答喬楠的意思。
    喬楠嘖了一聲:“行,這個案子一開始還沒那麽棘手,殺害曹方和魯彩芳的凶手基本可以斷定是具慶慶,他襲擊呂識的方式和曹方的死亡原因一模一樣。”
    秦桉抬眼:“魯彩芳確定不了,具慶慶有不在場證據。”
    “但是在他從他和魯彩芳的短信來往中,他就是那個承諾幫魯彩芳買房的人。”
    秦桉的手一頓:“魯彩芳的電話記錄我們不是都排查了一遍麽?”
    “連夜做出來的。”喬楠把邊上一份資料拿到秦桉麵前:“魯彩芳還有個我們不知道的號碼。”
    秦桉拿過那份資料打開看,裏麵的對話記錄已經可以完全確定魯彩芳和具慶慶之間有私情。
    得,還是個狗血的八點檔。
    “警官,院長一死我們醫院都關了,我真的什麽都不知道,而且您也知道我整天不在醫院裏呆著。”
    高鑫再次被叫來配合調查,他這些天憔悴了許多,大概因為具慶慶出事之後醫院的工作任務都壓到了他身上。
    “你們醫院這已經不是普通的仇殺了,我們也無法斷定有沒有下一個,這明顯是怕有些東西被說出來,具慶慶怕曹方和魯彩芳說出來,藏在暗處的人怕具慶慶說出來,這事兒和你們醫院有關,你能說什麽都不知道?”
    秦桉坐在高鑫對麵轉著筆,時不時抬頭去看牆上的時鍾。
    高鑫一臉頹廢:“警官,您說,我這是犯太歲了吧,我還報了春節歐洲十日遊的團票呢,這下都去不了了。”
    秦桉沒耐心聽高鑫掰扯,他歎了口氣:“反正我們有你在魯彩芳死的那天的錄像視頻,你也算嫌疑人之一,現在具慶慶死了,這一下子三條命案壓下來,拘留我也能給你申請到三十天。”
    高鑫目瞪口呆:“可...可我沒殺人啊......”
    秦桉勾唇:“殺沒殺不是你說了算的,我們看證據,現在你不配合,我們隻能強行讓你配合了。”
    秦桉今天審高鑫的態度有些暴躁,等高鑫一臉委屈地幾乎要捂臉哭的時候秦桉站起來走了出去,讓門口的郭堯繼續審。
    “怎麽具慶慶死了他就不願意被關了?之前不還是哭著鬧著要被拘留,申請我們保護的麽?”
    秦桉點了根煙站在吳未邊上看監視器,高鑫還在聲淚俱下地說自己不知道。
    “也就是說,之前他是擔心具慶慶要殺他?現在具慶慶死了他不怕了?”
    吳未順著秦桉的話推測,秦桉拿出口中的煙:“當時他不知道誰殺的曹方和魯彩芳,隻是被曹方警告過,要當心有人可能會動手他就怕成那樣;而之前審他的時候他完全沒有懷疑具慶慶的意思,怎麽現在一出事,就篤定了具慶慶是凶手呢?我們也沒把具慶慶的殺人證據放出去吧。”
    一根煙吸到頭:“他前後矛盾的地方太多了,之前是我們大意,你先去給他申請三十天拘留,熬著他。”
    吳未點點頭照辦了,秦桉盯著監視器上的高鑫,眼睛眯了眯,他掏出手機拍了張高鑫的照片。
    中午的時候燕十三退燒了,秦桉終於鬆了一口氣,不過呂莫沉的人也同時開始找燕十三了。
    燕十三半夜從家裏出來沒有跟任何人說,上午呂思嵐和呂之清回學校,都以為燕十三在睡覺,一直等蘇幸想去看看燕十三的身體怎麽樣了呂之清才聯係他,結果發現聯係不上,便立刻去找了呂莫沉。
    “你還要去見她?”
    秦桉見坐在副駕駛上有些不自在的燕十三,聲音微凜地問。
    燕十三搖頭:“我這次去跟她說我們不見麵了,好不好?”
    昨天燕十三跑出來純屬腦子一熱,他晚上給殷惑打了電話,問殷惑什麽時候回國,殷惑在電話裏說莫沉哥說過陣子就回c國了,他就不回國了,讓燕十三去c國找他玩。
    燕十三問他知不知道呂莫沉在國內和女人談戀愛,殷惑在電話裏沉默半晌,語氣笑著說:“知道的,十三,我都知道的,可是我好愛他,我覺得沒有他我活不下來。”
    燕十三不知道呂莫沉對殷惑做了什麽,讓殷惑這樣卑微地死心塌地,可他又有點羨慕殷惑,能這樣義無反顧地去愛一個人,不問代價。
    他覺得自己很怯懦,甚至有點害怕,像在黑暗環境中呆久了的人,一時間見到太陽特別不適應。
    所以燕十三就跑出來了,他根本不知道為什麽自己要去找秦桉,也不知道去找了他要做些什麽,可他就是去找了,他覺得認回血緣關係之後的自己一直是冷的,他住在冰冷漂亮的殼子裏,他曾經有多羨慕這樣的家庭,現在就有多冷。
    秦桉轉頭看了眼努力討好自己的燕十三,淡淡嗯了一聲:“今晚跟我回家睡嗎?”
    燕十三臉色一紅,其實麵對分開了八年的秦桉他依然有些不適應,他努力跟上秦桉的節奏,去配合他的話題,他現在也是點了點頭:“今晚,還要...嗎?”
    他剛剛退燒,屁股還很痛,幾乎痛得發麻。
    “單純,睡覺。”秦桉話裏帶著笑意去安撫有些受驚的燕十三。
    燕十三和蘇幸約在一家粵菜館,看到秦桉也來了蘇幸眼睛一亮,眸中有些旖旎地看著他,秦桉裝作看不見地坐在燕十三對麵,對服務員說:“拿壺白開水,一碗白粥,別的都不需要。”
    “啊?不需要嗎?這家的蝦餃很有名的,我們點一籠吧。”
    蘇幸撩了下她的頭發,對秦桉笑了下,燕十三皺了皺眉,語氣有點虛弱:“我吃不了蝦餃,你們倆吃吧。”
    秦桉聽出了燕十三話裏的小情緒,他給燕十三倒上一杯水:“我也不吃,在隊裏吃過了,你自己吃吧。”
    蘇幸表情有點垮,隻能草草跟服務員點了兩個菜。
    其實她也沒多少要關心燕十三的話,隻問了兩句身體怎麽樣,讓他最近注意就沒有話說了,等燕十三喝完半碗白粥,他擱下勺子,鼻尖上發了些汗,終於舒服了些,蘇幸點的菜也隻吃了一小半,她現在在用茶水過濾雞爪上的油,可是濾完了也沒吃,隻放在一邊。
    “蘇幸,我有話要說。”燕十三拿麵紙擦了下鼻頭的汗,誠懇地看著蘇幸:“我知道你不喜歡我,我們相親也隻是因為家長,所以我想,如果你不介意的話,我們不要再見麵了。”
    蘇幸一愣,表情有些恍惚地看著燕十三:“你怎麽...怎麽突然說這個啊?”
    說這蘇幸看了眼秦桉,心想該不會燕十三知道了她和秦桉的事?秦桉卻沒看他,隻拿了卡遞給服務員讓他去買單。
    “你覺得呢?”燕十三看蘇幸不給答複,又問了一遍。
    蘇幸表情有點糾結,她捏著筷子:“好......好吧,那我能不能跟我爸媽說是你的原因?”
    燕十三很快點頭:“可以的。”
    蘇幸煩躁地撇嘴,她爸媽一直在無縫銜接地給她介紹相親對象,好不容易碰到呂識這樣一個不像其他男的那麽麻煩的,可人家要和自己斷了;可是如果自己自由戀愛的話,爸媽一定會插手,去查男方的各種信息,然後加以阻撓。
    其實蘇幸一直是騎驢找馬,假裝聽父母的話,背地裏和其他男的約會,隻是這次和呂識一斷,她又不知道要去應付一個怎樣的男人。
    “但是我好好奇啊,你覺得我不漂亮嗎?還是性格不好?”
    蘇幸衝燕十三眨了眨眼睛,燕十三垂下眼搖頭:“我有喜歡的人。”
    “哦,這樣啊,難怪你一直對我不冷不熱的。”
    蘇幸有些惋惜,接著她看向邊上的秦桉,語氣一轉,變得有些調皮:“秦警官,上次匆忙,沒加你的微信,這次可以加一下嗎?”
    蘇幸這話一說燕十三下意識低頭繼續捏勺子舀粥喝,隻是喝了半天一勺粥都沒少,秦桉接過服務員還回來的卡,朝蘇幸搖頭:“不行,我們警方的信息不能輕易外泄。”
    蘇幸張口“啊”了一聲,表情有些失落:“那我們上次說的事,還算數嗎?”
    秦桉眉頭一凜,瞬間失憶:“我們上次好像什麽都沒說吧?”
    蘇幸像看陌生人一樣看著秦桉:“你忘了嗎?”
    燕十三捏著勺子的手已經泛白,他覺得胃裏的粥正在倒流,此刻憋屈又難受。
    “我們真的什麽都沒說,你記錯了,蘇小姐。”
    秦桉衝蘇幸禮貌地笑了下:“賬我已經結過了,您請便,我和呂識就先走了。”
    秦桉領著燕十三離開餐廳,留下悵然若失有些迷茫的蘇幸坐在位置上,她怎麽可能記錯,秦桉這麽帥一人跟她說想不想要在一起,她根本不可能記錯的。
    “你們上次說了什麽?”
    車開出去十多分鍾,副駕上的燕十三終於忍不住問。
    秦桉平靜淡然地盯著前方:“她記錯了,什麽都沒說。”
    “騙我。”燕十三嘟噥了一句,已經能看到東辰大學的校門,燕十三這天下午有課,所以秦桉送他回來上課,晚上再來接他。
    “誰騙你誰是豬頭。”秦桉毫不在意地發誓,他停了車,替燕十三解開安全帶,湊過去親了下燕十三的臉頰:“下課了給我發信息。”
    燕十三眼底是滿滿的不信任,慢悠悠下了車後低頭打開通訊錄,把秦桉的備注改成了“豬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