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0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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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和死對頭結婚之後!
    聶寒下得樓來,先走到他身邊,俯身彎腰,看他畫的圖“畫好了?”
    沙發和茶幾之間的空隙窄小,林初時跪在地毯上,本身已經把空間占得差不多了,現在男人也擠進來,站到他身後,陰影似的籠罩下來,距離很近地,說話聲幾乎貼在了耳邊。
    林初時耳朵微微發麻,脊背莫名僵直,甚至能感覺到聶寒胸膛貼住自己脊背的熱氣,他不太敢動,隻脖子僵硬地輕輕點了點頭“……畫好了。”
    身後的男人嗯了一聲,仿佛是從鼻腔裏發出的熱氣,掃在了林初時的後脖頸處,引起一陣酥麻的雞皮疙瘩。
    氣氛一時好像非常曖昧。
    林初時脊背發麻,指尖都抖了一下,他掩飾性地更握緊手中的筆,眼睛死死盯著眼前的畫稿,不敢抬頭去看男人,聶寒卻好像全無察覺,並沒有拉開距離地,反而無意似的,為了看他的畫稿,腦袋更貼近了一些,下巴幾乎要擱在林初時的肩窩處。
    林初時隻要微微側過頭,就能碰上對方的嘴唇。
    意識到這點後,林初時仿佛被電激了一下,突然噌地起身,整個人從地上站了起來,因為事發突然,動作急促,聶寒始料未及,還差點被他撞到了下巴。
    林初時往後退了大半步,迅速拉開了和聶寒的距離,剛才那股沒有來由,仿佛被施了魔法的曖昧氣氛,也因為他這明顯的躲避的動作而消散了,甚至餘下一種冷冰冰的僵硬似的。
    聶寒看著他,臉上沒有表情。
    林初時還是沒敢看對方,微低著頭,目光往兩邊飄移“我,我去上個廁所。”
    就這麽借著尿遁,跑了。
    林初時躲到了衛生間裏,心髒還在急促亂跳,失了序似的,他都怕隔著一道門,外麵的人也能聽見他如擂鼓的心跳聲,手腳輕微震顫,又發著軟,仿佛有電流在身體裏亂竄,剛剛被對方的呼吸撩過的肌膚也燙得厲害。
    林初時努力平複呼吸,看向鏡子裏,麵紅耳赤,眼睛裏有他自己也沒見過的某種潤澤色彩。
    他被鏡子的自己給驚了一跳。
    他的確是和別人談過戀愛,論次數大概也不算少,但他的心思總不能完全專一地放在上麵,他有很多自己的事情要做,他喜歡獨處,喜歡安靜地畫畫,興趣比跟人膩膩乎乎地貼在一起更大,甚至一度厭煩跟人有親密的接觸。也是因為這樣,和他交往的人,過不了多長就會跟他又吵又鬧,最後撕破臉皮,無一例外慘淡收場。
    他一直覺得戀愛吵吵鬧鬧,心動的感覺很少,反倒總是惹出一身臊,於是這兩年幹脆洗心革麵,不再涉足情|愛,自找麻煩了。即便再有人如何死纏爛打苦心追求,信誓旦旦保證可以接受他的精神戀愛觀,林初時吃夠教訓,到底還是算了。
    數段戀情裏,林初時沒有過這樣的體驗,對對方的靠近第一感覺不是反感,不是不適應,反而生出一種令他自己都感到陌生的悸動,更有一種騷動的情緒在四肢百骸裏遊走,讓他一時驚慌,不知所措。
    林初時在衛生間裏冷靜了半天,還用冷水衝了把臉,等心跳基本恢複正常,臉上紅得也沒有那麽厲害之後,才深吸一口氣,推門出來。
    聶寒已經係著圍裙,站到廚房前,開始做飯了。
    林初時心裏發著虛,臉上倒還硬裝出一副無事發生的樣子,問“晚上吃什麽呀?”
    聶寒利落地切完了蘑菇和培根塊,又給大蝦開背去蝦線,聞言頭也沒抬,言簡意賅地說“奶油大蝦意大利麵。”
    林初時聞言,滿意地點了點頭,奶油他喜歡的,蝦也喜歡,但隨即他又看到了旁邊放著的西蘭花,紫甘藍和胡蘿卜,心裏頓時有不好的預感“那旁邊的菜呢?”
    聶寒這次回答得更簡略了“拌沙拉。”
    林初時預感成真,一下垮了臉,想要開口求情耍賴,但是看著聶寒臉色硬繃繃的,好像不太高興的樣子,又加上自己剛才對著對方的肉體,產生了不純潔的想法,就莫名有種做賊似的心虛感,於是悻悻地,哦了一聲,沒說什麽就走開了。
    配菜比較簡單,食材準備得很快,反而是意大利麵煮的時候久一點,多等了一會兒。
    林初時已經餓得快不行了,主動坐到餐桌旁邊嗷嗷待哺,聶寒也不負他所望地,先端上來一盆鮮綠的草。
    林初時“……”
    可憐兮兮地望向聶寒“麵呢,蝦呢,奶油湯呢?”
    聶寒冷邦邦地,說“還有一會兒,先吃這個墊肚子。”
    林初時還想哭訴,對上聶寒的一張冷臉,到底閉嘴了,有些委屈地叉起一條紫甘藍,塞進嘴裏,臉頓時扭曲成了一團。
    又甜又苦又澀的這什麽玩意兒?
    林初時控訴地看向聶寒這就是活生生的虐待啊。
    聶寒冷冷地看他“我說過什麽?”
    林初時耷了腦袋,活像個被嚴厲家長硬揪著糾正生活習慣的慫小孩兒“……不準挑食。”
    但是他又沒有答應,幹嘛非要強迫他吃什麽不吃什麽?
    林初時看著眼前的一大盆草,一下子又氣又委屈,簡直有些想哭“……我要回家。”
    聶寒一頓,臉上越發有些冷似的,而後說“隨你。”
    說完,便轉過身,回廚房去了。
    林初時一愣,看著男人頭也不回,隻留給他一個冷漠的背影,一瞬間不知道怎麽回事,好像心髒被被砸了一下似的,不知道是痛還是悶的感覺,讓他覺得有些難受。
    他呆坐了一會兒,最後還是沒有吃那盆草,推到了一邊沒理它。
    聶寒端著兩盤意大利麵過來的時候,看到那盆被冷落的草,倒是沒再說什麽。
    隻是兩人都沒再說話,對坐著,沉默地吃掉了自己的那一份東西。
    那種難受的感覺一直沒有散去,混雜著一些別的情緒,在要睡覺的時候,達到了一個頂峰。
    林初時洗完澡出來,換聶寒再進去,林初時坐在床頭擦頭發,腦子裏亂嗡嗡的,他想到自己和聶寒虛假的婚姻,還有聶寒的冷漠,又想到要和他躺在一張床上,搞不好半夜在自己不知道的時候,又要滾到大床中央去,說不定還會貼到聶寒身上去。之前他雖然覺得尷尬,卻也沒多大所謂,裝聾作啞當不知道就算了,現在卻有種奇異的羞恥,非常難以忍受的感覺。
    他不知道每天早上聶寒醒來,看到睡姿不老實的自己都會是什麽反應和心情。
    可能覺得無所謂吧,反正這麽久也沒見聶寒說過什麽。
    畢竟是為了演戲更真實,也會不介意地主動親他,留下吻痕當作證據給他媽媽看的人。
    甚至如果情況需要的話,會邀請他上床都說不定。
    林初時想著這些亂七八糟的事情,沒察覺到浴室裏水聲停了,磨砂玻璃上麵滿是霧氣,直到他看到聶寒出來,身上沒有穿家居服,隻圍了條浴巾。
    就像兩人第一次在這個房間一起醒來那天早上一樣。
    但是那次林初時看了一眼,聶寒就自覺地退回去穿上了衣服,這次卻沒有。
    林初時看著聶寒裸露出來的胸膛,一下有些呆住地,上麵還有沒擦淨的水珠,沿著線條流暢的肌肉往下滾落。
    聶寒朝著他走過來,林初時手裏的動作已經完全僵住了,瞪大眼睛,眼睜睜看著男人停在自己的麵前。
    林初時脊背繃緊,兩隻手緊張地蜷縮起來,目光都不知道該往哪裏放地,他低下去看自己的膝蓋。
    他問“……你做什麽?”
    聶寒沒說話,隻是微垂下眼睛,俯視著他,然後林初時突然感到對方的呼吸近了,聶寒彎下|身來,碰了碰他的額頭,又往下,吻住他的嘴唇。
    ————————此處有刪減——————————
    林初時頭暈目眩,忍不住喘息起來,直到胸前感到涼意,他才意識到衣服扣子都已經被一顆顆解開了,而聶寒按住他,手已經伸到他的衣服裏,還要去解他的褲子。
    林初時意識清醒了大半,忍不住掙紮起來“……你要做什麽?”
    聲音卻是沙啞,發著軟的。
    聶寒親著他的下巴,聲音低沉發啞“做我們結婚之後該做的事。”
    林初時本來還籠罩在朦朧的知覺裏,這下卻不知道怎麽,一下子清醒了過來,他按住聶寒的手,又驚駭又不解地說“……我們是假的。”
    聶寒動作一下頓了頓,然後他微垂眼睫,嗯了一聲,說“我知道。”
    林初時“那你還……”
    聶寒“但是這五年裏,我們彼此有義務。”
    又抬起黑沉沉的眼睛,看他一眼,說“這不是你說的嗎?”
    林初時一愣,想了起來,對,他的確是說過這樣的話,還說過如果需要配合,他隨時都可以。
    但是,此情此景,男人用他說過的話來回他,卻讓他有種羞恥,和被羞辱的感覺。
    他莫名其妙就充當了對方的泄|欲對象,對方一言不發地就要和他上床,自己還需要全盤配合——兩人甚至剛剛才有過不愉快。
    林初時臉上青紅交加,露出一種受辱的神色,聶寒看著他臉上的神情,眼裏越發漆黑,仿佛有風暴從裏麵湧起。
    然後林初時驀然鬆開擋住聶寒的手,說“對,我是說過。”
    他躺在聶寒身下,閉上了眼睛,說“我會配合。”
    空氣安靜,沒有任何人動彈。
    半晌,林初時突然感到身上一鬆,壓住他的力道消失了。
    他睜開眼,看到男人從他身上起來,抓起床頭的衣服,往自己身上套,然後抬步往外走。
    林初時出聲問他“……你去哪裏?”
    聶寒說“我去樓下沙發,你睡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