出院ss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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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在陳一出院那天,傳來了秦澤的消息。
    在庭審現場,他不僅對自己所犯下的罪責供認不諱,還承認了先前周錫綁架夏向陽一事,是自己所指使的。
    一時間,眾人嘩然。
    麵對無數記者的長槍短炮,秦澤依舊未曾表現出一點愧疚。
    “請問秦先生,你與受害者夏北光究竟有什麽恩怨?你為什麽一次又一次地要置他於死地?”
    “秦先生秦先生,對於重科集團公司董事長秦越否認與你是兄弟關係一事,你還有什麽想說的?”
    “秦澤先生,請問夏北光曾經將你推下樓梯這一事是否屬實?”
    “秦澤先生,雖然秦越否認了與你的關係,但是大眾都一直很好奇,你為什麽敢於一次又一次地踐踏法律的底線,難道你的身份真的就如此簡單嗎?”
    青年抬起頭,轉而看向了最中間的記者,秦澤手上還戴著雪亮的手銬,他神情淡淡:“我知道你現在一定會在電視機前,你贏了,我不會為自己所做的事情辯解。”
    “我一人做事,一人承擔。”
    陳一在削蘋果,櫻紅色的皮打著卷,將斷未斷。
    電視是直播,秦澤說完這段意味不明的話之後,就緊跟著刑警擠過熙攘人群上了車。
    陳一不緊不慢地削完最後一段,將蘋果放到了雪白的瓷盤上。
    夏向陽閉著眼,身子隻有極輕微的起伏。
    陳一看了一會兒,正準備伸手將他的頭發剝開一些時,夏向陽的眼睫忽然很輕微地顫了顫,然後在陳一的注視之下,緩緩睜開了。
    他先是迷惘了一瞬間,又很小聲地喊了句:“哥哥……”
    陳一立刻叫來了醫生。
    經過檢查,夏向陽隻是因為長時間臥床身體有些虛弱,其他各項指標很正常。
    陳一鬆了口氣,他問夏向陽還記不記得自己失去意識前的記憶。
    夏向陽正在小口小口地喝水,過了一會兒,才慢慢地搖了搖頭。
    他喝完了水,又沉默了許久,然後說:“哥哥,我做了一個很長很長的夢。”
    陳一問是什麽夢。
    夏向陽講:“夢到了很久很久以前的時候,我還很小。”
    當陳一問那個夢是什麽,夏向陽又不肯說了。
    陳一見他十分抗拒,隻得轉了話題:“陽陽,有沒有什麽想吃的東西?”
    夏向陽眨巴眨巴了兩下眼睛,軟軟糯糯地說:“想吃冰淇淋。”
    陳一當然不會答應:“等你出院再吃,好不好?”
    夏向陽掙紮了一下,就妥協了:“那你要帶我去吃步行街的那一家。”
    陳一擔心夏向陽不記得昏迷前的記憶可能是腦部受了傷,又哄著他仔細去做了檢查,可是檢查結果一切正常。
    醫生建議陳一可以帶著夏向陽去做一些心理輔導,並且懷疑夏向陽是因為受了太大刺激,大腦出於自我保護機製,才遺忘了這段記憶。
    陳一想了想,還是拒絕了:“算了,如果是這樣,那不記得說不定是一件好事。”
    醫生也能理解這樣的想法,但他還是拿出了一張名片,並對陳一說這是他的朋友,是一位很優秀的心理輔導師,言語間隱晦表達了陳一可以注意一下夏向陽醒來之後說的那個夢。
    “夢境是人潛意識的折射,也有極少一部分人會在夢裏記起以前的事情。夏小朋友現在年齡十歲,普遍所認為的記事年齡在3至6周歲,但大多是從4周歲開始記得。對於一些印象深刻的事情,可能能追溯到三歲左右。”
    “痛苦比愉悅更能讓人印象深刻,所以,我猜測夏小朋友這麽長時間沒有蘇醒過來的原因就是又想起了以前的回憶。”
    陳一蹙起眉:“你的意思是,我弟弟之前在三歲左右,經曆過一件令他很痛苦,甚至留下了陰影的事情?”
    醫生用筆尖輕輕點了點紙麵:“不一定留下了陰影,從小朋友的表現來看,他或許隻是知道這是一件不太好的事情,但具體並不知道這意味著什麽。”
    “其實對於三周歲的孩子來講,很多成年人能理解的概念他們是不能理解的,可能他是在長大之後才逐漸意識到了自己所經曆的那件事情是什麽。”
    陳一道了謝,然後獨自走回了病房。
    夏向陽做的那個夢究竟是什麽呢?
    這件事跟夏北光有沒有關係?
    期間,陳一又問起了做夢的事情,但夏向陽卻一反常態地不肯開口,問得多了,他就咬緊下唇,臉色發白。
    見此情形,陳一也不敢多問了。
    他試探著想要帶夏向陽去谘詢一下心理醫生,沒想到夏向陽卻對這件事情十分抗拒,他甩開了陳一的手:“為什麽要帶我來這裏?”
    陳一還哄他:“哥哥就是想帶你問問醫生。”
    夏向陽眼睛睜得又大又圓,語調也十分憤怒:“我沒有病!為什麽要帶我看醫生!”
    擔心最後效果會適得其反,在夏向陽激烈的反抗之下,陳一還是不得不放棄了帶他去看醫生的念頭。
    直到晚上的時候,陳一還念叨著夏向陽不肯看醫生的事情,他揉了揉額上暴起的青筋:“那小混蛋,比驢還倔,看個病像要他命一樣。”
    薑興翻了一頁書:“你小時候不也是這樣過來的?吃糖吃得一嘴爛牙,臉都腫得像被蜜蜂叮過,都把你拖到醫院大廳門口了,你還死抱著柱子不肯撒手,一副要醫生同歸於盡的架勢。”
    陳一火氣沒了半截,啞口無言。
    “難道就這麽不管他?任著他去?”
    薑興說:“我隻是覺得他既然不情願,你也不必強求,夏向陽是個很聰明敏銳的孩子,等到他哪天想講了,自然會告訴你。”
    陳一還是興致不高的模樣。
    薑興岔開了話題:“你做了什麽,秦澤怎麽忽然就承認這事是他指使的了?”
    說起這件事情,陳一才打起了點精神:“我乘著秦越焦頭爛額處理網絡輿論的間隙,托人給送了秦澤一點東西。”
    薑興問:“是不是跟秦越有關?”
    陳一點點頭:“是,我偽造了一份秦越賄賂公安局局長的轉賬單,還附上了當日他們二人在五星級酒店前的監控視頻截圖。”
    “我就是賭秦澤即便懷疑這賬單是假的,也不敢拿秦越冒險,哪怕隻有百分之一的幾率是真的。”
    薑興拿著陳一的手,放到嘴邊親了親:“如果我們兩個是對手,說不定我也贏不過你。”
    “不一定,別這麽吹捧我。”陳一還是很理智的,他否認了薑興的說法:“論拿捏人心,察言觀色你可能不如我,但是論起在商場上判斷預測,以及對大局的掌握,我不如你。”
    陳一忽然想到了一個很嚴肅的問題。
    “等到夏向陽出院以後,應該讓他怎麽叫你?”
    於是出院當天。
    夏向陽拖著個小行李箱,費力地抬起頭,跟薑興大眼瞪小眼。
    薑興還沒開口,夏向陽的目光就轉到了下麵,薑興今天穿了件黑色機能風衣,底下是牛仔褲裹著一雙大長腿,踩了雙油光鋥亮的馬丁靴,一眼望去簡直滿屏都是腿。
    夏向陽的位置能很清晰地看到對方那逆天比例,但是因為陳一不在這裏,他還是裝作很矜持,隻是不停地拿眼睛去瞟薑興的腿。
    等到陳一拿了東西下樓了,就看見夏向陽衝他拚命招手。
    陳一彎下腰,夏向陽就附耳過來,很小聲地講::“哥哥,他的腿好長啊,比你的還長。”
    陳一:“……”
    屁,我從前腿也這麽長好嗎?
    他臉色不怎麽好看,將夏向陽的行李箱塞進了後備箱之後就拎著小孩上了車。
    薑興問怎麽了。
    陳一頭也不抬地講:“他誇你腿比我長。”
    一看到陳一那怏怏不樂的神情,薑興就知道他在想什麽了,於是輕笑了兩聲:“是要比你長一點。”
    陳一“呸”他:“我從前的腿跟你一樣長好嗎?”
    薑興講:“我不是說腿。”
    陳一是個人精,一下子就反應過來,忍不住抬腳要踹他:“一天不說葷話能憋死你是不是?”
    薑興握住陳一的腿,將他拉了一個踉蹌。
    陳一不僅一腳沒踢過去,還被按著親了一口。
    他十分唾棄薑興:“泰迪精。”
    薑興剛要開口,陳一就捂住了他的嘴,惡狠狠講:“不準講葷段子,帶壞了我弟,把你舌頭割下來。”
    薑興就歎了口氣:“那你再讓我親一下。”
    “親你.媽。”
    陳一爆了粗口。
    但最後薑興還是如願以償了。
    他也不消多做什麽,隻是望著陳一又重複了一遍:“我要親。”
    那目光簡直又可憐,又執著。
    陳一還瀕死掙紮了一下:“不行。”
    薑興就湊過來,拿眼睛盯著他。
    過了一會兒,陳一自暴自棄了:“行行行,親,別這麽看著我。”
    最後結束的時候,薑興還用力咬了一口陳一嘴唇上那點黯淡的傷痕,聲音喑啞:“乖。”
    陳一被咬得吃痛,眉尖都微微蹙起來。
    薑興好像非常喜歡這個從前唇環留下來的傷痕,每次都又咬又吸的,非要弄出點血來。
    上車的時候陳一還十分唾棄自己,怎麽這麽沒立場。
    夏向陽抬起頭來,無辜又天真地問:“哥哥你的嘴怎麽出血了?”
    陳一臉色非常難看:“摔了一跤門牙磕的。”
    不過陳一真沒想到夏向陽這麽喜歡薑興,明明是第一次見麵,恨不得就直接巴在對方腿上了,滿眼都是亮晶晶的小星星。
    陳一有點吃味了,捏緊夏向陽的臉:“就這麽喜歡你薑興哥哥?哈喇子都要流下了了,怎麽沒看見你這麽誇我?”
    夏向陽含糊不清地說:“可是……薑興哥哥長得很帥啊,簡直像大明星一樣。”
    陳一立刻反問:“我不帥嗎?”
    夏向陽的眼神有點微妙。
    陳一:“……”
    你清醒一點好嗎?我難道比薑興差到哪裏去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