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9章 中舉1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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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七月底,蔣文淵就收拾了行李準備去府城參加秋闈。
    秋闈八月初九開始,分別於八月九日、十二日、十五日連考三天。
    青州縣到零州府需要四天的路程。
    蔣文淵和幾個應試的同窗由縣學的山長和一位學政帶隊,於八月初二啟程,前往府城應考。
    零州府地處大夏南邊,氣候溫暖濕潤。
    八月雖已入秋,但秋老虎仍然毒辣。
    蔣禹清覺得,這麽熱的天,一場考試考三天,連考三場。吃喝拉撒都在巴掌大的小號房裏,著實有些不太人道。
    考試就如同打仗,上戰場後勤跟不上怎麽行。她得想想辦法,給帥爹準備點什麽東西才行。
    蔣禹清意識潛入靈境,挑挑揀揀,最後搗騰出一包她自認用得上的東西來。
    一個純中藥的驅蚊香包,有效期一個月。有了這個便不怕蚊蟲侵襲。
    兩盒清涼油,這玩意兒不僅止癢,塗點在太陽穴上,還能提醒神腦,絕對必不可少。
    鑒於號房裏不能生火,考場也隻提供開水,吃食上便再準備一箱各種口味的方便麵,再配上榨菜火腿腸和鹵蛋,快速簡單又美味。
    先甭管營養不營養這種小事,起碼能吃上點熱乎的。
    進考場要經過嚴格的搜身,能帶的東西有限,這些東西就夠好了,再多就打眼了。
    蔣禹清沒有將食品的外包裝拆掉。
    她現在的小身體還才五個多月,到說話還早。
    包裝上都印有說明書,雖說是簡體字,但以蔣文淵和陸氏的聰明,連猜帶蒙也能看個八九不離十。
    果然,蔣文淵夫妻看到這堆東西,再根據包裝上的字體和圖片,順利的猜出了這些東西的用途。
    一麵感慨這仙界之物的神奇,一麵抱著寶貝女兒猛親。
    然後,蔣.奶包.禹清又被迫接受了一場來自雙親甚至是祖父母,愛的口水洗禮。
    唉呀呀,真是甜蜜的負擔!
    夫妻倆在驚訝過後,就將食品的包裝都拆了下來,用幹荷葉包好,外麵再裹上一層油紙。
    就連清涼油都挖了出來,仔細的裝在袖珍竹盒裏。木秀於林,風必摧之。
    在保護女兒這塊兒上,夫妻倆做的滴水不漏。或者說蔣家的長輩都會下意識的隱瞞孩子的神異之處。
    八月初二,蔣文淵在全家的殷殷期盼中,和幾位同窗一起踏上了前往府城的路。
    中秋節的時候,因為蔣文淵正在考場。麵對滿桌子的好菜,除了孩子們吃的香,蔣家的大人們都有些心不在焉。
    蔣老頭抿了口燒酒,突然感歎道:“也不知老三怎麽樣了?”
    蔣文康放下筷子道:“算算時日,今天剛好考第三場。等到放榜,起碼得下月初了。”
    “嗯!”蔣老頭沒再說話,低頭吃菜。蔣禹清見氣氛有些低迷,有心想要活躍下氣氛,便衝著蔣老頭張了張小胳膊要他抱:“啊呀呀呀!”爺爺抱。
    蔣老頭見此立碼樂嗬嗬的抱過孫女:“哎喲喲,爺爺的乖寶,來爺爺抱。!”
    小團子的胖胳膊抱住蔣老頭的脖子,一雙小肉手輕輕的拍了拍爺爺的肩膀以示安慰:“啊呀呀呀!”爺爺別擔心,沒事噠。
    爹爹那麽曆害,肯定能考中的。
    蔣老頭立刻被安慰道了。還是寶貝孫女貼心,這麽丁點大就知道安慰他,不像那群臭小子,就知道埋頭造飯。
    哼!真沒出息。
    在蔣家人一日勝過一日的忐忑中,時間來到了九月初。
    院子的甜柚子已經泛了黃,密密實實壓彎了樹枝。
    這果子雖比不得蔣禹清出生那日結的大,但比之往年要好太多。
    怕果子壓斷樹枝,老胡氏還讓兒子們砍了樹叉子一根根支愣起來。
    這幾日家裏的小子們,總是時不時的抬頭瞅上幾眼。
    老胡氏覺得可以摘了,省的哪日饞小子們經不住誘惑。
    捅了柚子事小,霍霍了柚子樹事大。
    這顆老柚樹養了三十多年了,如今每年都能結上百個大柚子,味道也好,能賣不少錢,哪怕傷了一根枝子,她都心疼。
    晚飯的時候,老胡氏宣布了這個消息。
    聽說明天下學後摘柚子蔣家的小子們興奮了。
    次日初三。秋高氣爽。一大早,喜鵲就在柚子樹上歡唱。
    吃過早飯,蔣家的男孩們照例出去上學。
    蔣老頭則帶著兩個兒子下田除草。
    之前收了水稻,空出來的田裏已經種上豌豆蠶豆、蘿卜白菜和一些冬季能活的蔬菜。如今,菜長起來了,草也長的老高。
    老胡氏端了盆雞食在後院喂雞,蔣家的三個兒媳婦則端了小板凳在柚子樹下做女紅。
    再有一個月天就該冷了,該做的冬衣冬鞋得趕緊做起來。
    往年家裏銀錢緊,棉衣棉被好多年都不換一次,早就板結不暖和了。
    今年托了家裏小乖寶的福,老胡氏手裏有錢,決定給每個人都做一身新棉衣。
    蔣禹清躺在她專屬的嬰兒搖籃裏,一邊聽著自家美人娘親和伯母們家長裏短,一邊百無聊耐的看著搖籃上的雕花。
    搖籃是二伯專門給她打的,護欄上雕刻了精美的花朵和鳥獸,又寬又大。
    搖籃底部還裝了輪子,與其說是搖藍,倒不如說是小號的嬰兒床。
    前幾天她的下頜終於冒出了兩個小白點。
    因為長牙,她老覺得牙齦癢癢,看見什麽東西都想送到嘴裏咬一咬,這回兒她又想咬手指了。
    雖然覺得有些丟臉,但掙紮了幾回倒底沒抗過嬰兒的本能。
    小肉手一塞進了嘴裏,她便立即覺得滿足了,這是什麽詭異的心裏。
    算了,毀滅吧!徹底擺爛!丟臉就丟臉,反正也沒人會笑話她。
    “這棵樹上的果子長的真好!”突然一個聲音道。蔣禹清仔細聽了聽,原是一喜鵲在說話。
    “是很好,可惜皮太厚了,我們啄不開。”語氣裏頗有些遺憾。這是另一隻喜鵲。
    蔣禹清瞬間一喜,她上輩子與鳥獸溝通的能力果然還在。
    “啊呀呀呀。”嗨,小鳥兒們,你們好啊!
    兩隻鳥兒,突然聽到有人跟它們說話,嚇了一跳。
    四再瞅了瞅後,便持到了躺在嬰兒床裏的蔣禹清。它們發現,這個人類嬰兒身上的氣息十分的好聞,就讓它們感覺到非常的舒適,就像大地之母的氣息一下。
    可她,明明是個人類。
    一隻黑羽長尾巴喜鵲猶豫了下,終是禁不住誘惑從柚子樹上飛下來,停在了嬰兒床的護欄上。
    黑豆般的眼睛驚奇的看著嬰兒床裏的蔣禹清。
    “喳喳喳喳。”是你在叫我嗎?你居然能聽懂我們說話。
    “啊呀呀呀。”是的呢,驚不驚喜,意不意外。
    “喳喳喳喳。”你長的可漂亮啊,氣息也很好聞,就像大地之母的生命之息。
    “啊呀呀呀!”那是,我可是西津渡最好看的小孩。蔣禹清很是臭屁的說。“阿呀呀呀。”我們能做朋友麽,我喜歡你。
    “喳喳喳喳。”那你會傷害我嗎?
    “阿呀呀呀。”當然不會。我們是朋友不是嗎?”
    “喳喳喳喳。”那好吧,我願意跟你做朋友。而且,我也很喜歡你。
    “阿呀呀呀。”我叫蔣禹清,我的家人都喜歡叫我乖寶,你也可以叫我清清。
    “喳喳喳喳。”那我叫你清清吧,可是我沒有名字。喜鵲有些難過。
    “阿呀呀呀。”我給你取一個名字好不好?
    “喳喳喳喳”好阿,謝謝你。
    “阿呀呀呀。”你們的種族是喜鵲,就叫你喜喜好不好?
    “喳喳喳喳。”喜喜?我喜歡這個名字!以後我就叫喜喜了,你可真好。
    不像有的人類幼崽,總喜歡追著我們打。我有好多同類的朋友們都被他們打傷了。
    “阿呀呀呀!”那確實是件傷心的事情。
    不過我同你保證,以後我們家的人,絕對不會傷害你們。
    你和你的朋友們在野外也要小心,以後再遇到拿彈弓的熊孩子,趕緊離遠些。
    這樣,他們就無法傷害到你們了。或者,你也可以帶你其他的朋友們來我家找我玩。
    “喳喳喳喳!”嗯,我記住了。
    外頭有些吵,好像有很多人朝你家過來了,敲鑼打鼓的,我有些害怕,我得走了。
    “阿呀呀呀!”好的,你自己小心一些,不要被壞人抓走了。
    若是找不到吃的肚子餓,就來我家,我給你食物。
    “喳喳喳喳!”好的。謝謝你清清,我要走了。我會經常來找你玩的。
    喜喜喳喳叫了幾聲,撲著翅膀飛走了。
    蔣家的女人們愛憐的看見搖藍裏的孩子,手舞足蹈的跟一隻鳥說話。
    雙方一個伊呀呀呀,一隻喳喳喳喳,聊的不亦樂乎。
    怎麽看怎麽覺得這場景莫名好笑,卻又莫名的可愛溫馨。
    直到喜鵲飛走,妯娌幾個誰也沒有出聲打擾。
    有一瞬間,陸氏甚至懷疑自家女兒能聽懂鳥語。但這也太天方夜談了些,不過想想女兒身上奇異之處,會鳥語似乎也不算什麽。
    此時,外頭一陣隱隱的鳴鑼聲傳來。林氏道:“好像有鑼聲!”
    朱氏道:“許是哪家辦喜事吧!”
    正說著,外頭傳來一陣紛繁的腳步。
    兩個滿頭大汗的同族壯小夥飛奔進蔣家的院裏大喊道:“幾位嬸子,大喜事。咱家文淵叔中了,中舉了。
    報喜的差大爺快到村口了。裏正讓我快跑回來報信。”
    “這,是真的麽?”盡管心裏有所準備,真等這一刻來臨,陸氏還是禁不住頭腦一片空白,以為自己在做夢。她的兩個嫂嫂已傻了。
    “是真的。馬上就到門口了。裏正讓您趕緊準備好喜錢!”
    “好,我知道了!”陸氏深吸一口氣,勉強定下心神。
    同來報信的小夥子道:“華子,你七爺爺和你兩個叔叔在拱橋頭鋤草,煩你跑一趟喊他們趕緊回來。
    再找個腳快的去趟秀水灣學堂,告訴我爹和我家的那些小子們。”
    華子激動道:“大腦殼去喊我七爺爺了,我去秀水灣。”
    “好孩子,等你叔回來,讓他請你喝酒。”
    華子樂嗬嗬的道:“那感情好!嬸,我走了!”說罷,轉頭就跑了出去,不過片刻就沒有蹤影。
    陸氏又對另一個矮壯的小夥子道:“禹才,你快去請族長和幾位族老過來。再來個麻利的人幫我家打炮仗!”
    “好呢,嬸子,我這就去。炮仗我來打,我喜歡這活兒!”
    “好,就你來!”
    兩個小夥子走後,老胡氏聽到動靜也從後院出來了。
    聽說自家兒子中舉,報喜的官差就要到家門口了,喜得手腳都不知往哪放。