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62章 手術成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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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沒了烏煙瘴氣的人挑事,觀花閣裏的空氣都要清新了不少。氣氛再度活躍起來。
    有才華的人在哪裏都招人喜歡,如果說先前大家隻都是觀望,明哲保身,這會兒倒是真有許多貴女想要真心結交她。
    本著多個朋友就少一個敵人的想法,蔣禹清來者不拒。
    又因為她快狠準的收拾了景如是,先前挑事的童繡貞這會兒縮在一旁的安靜的像隻鵪鶉似的。
    她萬分慶幸表姐及時拉住了她,否則今日丟大臉的人就換成了自己。
    第一個站出來幫蔣禹清說話,又主動幫她代筆的姑娘名叫衛靈蘊,年方十四。驃騎將軍衛青的女兒。
    受家學影響,她才學一般。武道上卻少有人敵,端的是刀槍劍戟十八般武藝無一不精。
    用現代的話來說,這是一位很颯的小姐姐。
    也正因為如此,她頗受京中貴女圈排斥,嫌棄她粗俗。平日裏處的好的高門玩伴,唯有同出自武將世家的鎮國公府大小姐元舞陽。
    隻是元舞陽已訂親,明年這個時候就要出嫁了,不方便再來這樣的場合。
    衛靈蘊擔憂道:“你此番得罪了景如是,以她的小心眼,以後肯定會找你的麻煩。”
    蔣禹清無謂的聳聳肩:“在今天之前我壓根就不認識她,她還不是一樣找我的麻煩。況且,你覺得我青州侯府會怕他一個沒落的郡王府?”
    衛靈蘊啞然:“這道是。”
    蔣禹清上輩子是軍醫。軍醫,軍醫,首先是軍,其次才是醫。
    因此,對於將門出身的衛靈蘊頗有好感。對於某些話題,兩人也有著共同的語言,因此很快就成了朋友!
    在榮華長公主府吃過午宴,臨分別前,她和衛靈蘊互相留了地址,有空的時候可相約一起玩。
    蔣禹清在榮華長公主府的花會上一戰成名。
    她的寫的幾首有關“牡丹”的詩以最快的速度傳遍了整個京城,甚至擺到了皇帝的禦案上。
    京中各大書院甚至國子監的學子們,都在談論這首詩。
    對於能寫出這樣的絕妙詩句的蔣禹清也是大加讚賞。
    隨著這幾首詩一同流傳出去的,還有一個從榮華長公主府流傳出來的,據說是靈惠縣主親口所說的,青州侯蔣文淵的育兒之道。
    於是一時間,不少人暗地裏偷偷模仿。
    有沒有用不知道,倒是意外給懷孕的妻子們增添了不少福利,也算是間接的促進了家庭和諧。
    以至於不久後的某一天,蔣禹清意外的發現靈境裏功德碑的刻度表竟然奇跡般的上升了不少。
    好奇追問之下,方得知了還有這樣一回事,一時間也是哭笑不得。
    當然時是後話,暫且不提。
    次日十九一早,蔣禹清便拉著邱神醫去了和安堂。
    考慮到這間手術室以後肯定不會隻用這一次,而前頭的醫館房舍又緊張。
    和安堂在接到邱神醫的吩咐後,連夜把後邊空置的宅子高價買下並打通。
    以後這裏就做為手術室及“住院部”所在。
    “住院部”這個詞語,還是他們從蔣禹清這裏學去的。
    二十日下午。邱神醫、蔣禹清、田光父子,及三名專攻金瘍的大夫,齊聚和安堂一間臨時布置會議室裏。就明日即將開始的手術,討論手術方案。
    依舊是邱神醫主刀,田光父子作副手,蔣禹清壓陣兼職麻醉師。
    至於那三位,純粹是來觀摩學習的,兼職護士之職。
    蔣禹清已經引氣入體,身體力量上完全可以勝任這場手術。
    之所以還讓邱神醫主刀,一來是為了培養他的臨床手術經驗。二來,她的這雙小肉手靈活度還需要進一步鍛煉。
    最起碼現在不行。
    上次師徒幾人開刀治好了幾乎是必死之症的宴祭酒,震驚杏林界。
    凡京中名醫,個個都想來見識一下這非凡的“天醫之術”。
    就連夏景帝都特地將田光叫過去,仔細問詢過。
    並特許他,隻要邱神醫在京城的這段時間,他可以隨時出宮跟邱神醫學習天醫之術。任何人不得阻攔。
    由此可見,在“怕死”這件事上,皇帝比普通百姓更甚。
    這次聽說,邱神醫又要給一個肚子裏長了畸胎瘤的孩子,開刀取出畸胎,整個京城隻要有點名氣的大夫,均是一窩蜂的往和安堂跑。
    扁鵲穀名聲在外,蔣禹清甚至提議師父辦一個醫學院什麽的,隻是如今時機還不太成熟罷了。
    因此,對於這些想要學習天醫術的大夫,蔣禹清自然不會拒絕。
    經過一番深思熟慮,最終甄選出三名在金瘍方麵頗有建樹且膽子足夠大的大夫,讓他們簽了保密協議,一同進手術室觀摩。
    否則開腹開到一半嚇暈了,這是先救病患還是先救暈的這個,真沒法兒說。
    討論後,最終將手術時間定在明天上午九點。
    出了會議室後,一行就去了陳家三口住的病房。告訴他們,孩子從現在開禁食,明天天亮後就不要再喝水了。
    手術需要空腹進行。
    為免陳家人緊張,師徒幾人又對一家三口進行了細心的安撫。溫和的態度,讓很長一段時間內被歧視的陳家人感覺如置身溫泉一般。
    四月二十一日。手術前二刻鍾,陳家小兒被灌了麻沸散。
    很快麻沸散起效,針刺已感受不到疼痛。
    這時代的麻沸散並不比她醫院裏的麻醉劑差,所以,做手術時,她首選麻沸散。
    隻有這東西真正的運用起來,才不會像她前世所處的那個時代一樣失傳。
    她要讓這些華夏文明的瑰寶,世世代代的傳承下去。
    辰時初刻,陳家小兒被推進手術室。
    隨著邱神醫第一刀穩穩的劃下,手術正式開始。
    從手術室的大門關上那一刻,陳家夫婦的心就提了起來。
    與此同時,和安堂外,也被各個醫館的名醫和吃瓜百姓圍了個水泄不通。
    圍觀的醫者中,還有好些個不當值的太醫院的太醫們。
    未時末。田光利落的縫上了最後一針,手術宣告結束。大家鬆了口氣的同時,看向蔣禹清的眼神也更加欽佩。
    正她如預計的那樣,這個畸胎瘤連接了一根大動脈血管,切掉它的那一瞬間,大量的鮮血噴湧而出,一時大家都有慌。
    隻有她十分冷靜的吩咐田光先用紗布按壓住,再立即用無創縫線進行縫合。
    直到這時,觀摩團三人才驚覺,這個不丁大的小姑娘才這是這個團體真正的核心人物。
    普天之下,有關扁鵲穀的神秘傳聞太多,真真假假,難以辨別。
    其中傳得最廣為人知的一條就是,扁鵲穀有一種神奇的天醫術。
    可把人體中的任何一個部位打開,割去病灶,而人不死。
    但傳聞隻是傳聞,大家從未見過,就連扁鵲穀的內門正式弟子對此也是諱莫如深。
    直至半個多月前,邱神醫突然來到京中,為宴祭酒做了開腹手術,救回了必死之症的宴祭酒。
    大家這才驚歎,原來天醫之術確有其事。
    手術之時,這位小姑娘就在現場。當時大家都以為邱神醫疼愛關門弟子,連這樣的大事也要提攜一把。
    卻原來,這個小姑娘才是真真正正的扁鵲穀天醫術的傳承人。
    難怪在手術前要讓他們簽保密協議。
    當時隻以為,是為了保護扁鵲穀的醫術不得隨意外傳,卻原來扁鵲穀的人真正想保護的隻有這個小弟子。
    她才多大,三歲四歲?
    當真是前途不可限量。
    給病人包紮好,蓋好被子,點齊了手術用具。
    三位金瘍大夫單獨對蔣禹清作了一揖,以弟子對老師的禮儀。
    蔣禹清受了他們一禮,甜甜地笑著道:“幾位叔叔,記得要為我保密哦。”三人點頭如搗蒜道:“一定不敢忘。”
    木秀於林,風必摧之。
    小姑娘還這樣小,便有這樣逆天的能力。在她成長起來前,一定得將她保護好了。
    她是扁鵲穀的寶貝,何嚐不是整個杏林界的,甚至是整個大夏的寶貝。
    假以時日,她將天醫之術發揚光大,這天下的百姓都將受以福澤。
    手術室的門終於被打開,口罩帽子蒙得嚴嚴實實的大夫走出來,陳員外夫妻立即迎上前去焦急的問,孩子如何。
    得到肯定的答複後,夫妻倆相擁在一起,喜極而泣。
    數年來遭受的白眼,求醫路上的艱辛,這噩夢一般的日子終於結束了。
    夫妻倆泣了一會兒,雙雙跪下給師徒幾個結結實實的嗑了幾個響頭。
    聽說孩子還沒有渡過危險期,還需要在手術室裏的待兩天,夫妻倆的心又再度提了起來。
    田光安慰他們,不必太過憂心,孩子的狀況很好,應該沒有太大問題。
    等確定他確實脫離危險期後,再轉去別的病房休養。
    外頭的人聽說畸胎瘤剝離手術成功,均是鬆了口氣。紛紛大聲鼓掌叫好。
    因為圍著的人太多,醫館在感激大家關注的同時,亦努力勸大家不要再圍觀,以免影響到真正需要求醫的人。
    兩天後,陳家孩子徹底脫離了危險期,被轉進了一間臨時病房休養。
    又過了兩天,陳家夫妻被囑咐可以扶著孩子慢慢的下地走兩步,以防腸子沾連。
    十天後,陳家的孩子出院。
    他出院那天,引來了無數看熱鬧的百姓,給他鼓掌。
    許是知道,自己已經擺脫掉怪物身份,成為一個正常人。孩子雖有幾分緊張靦腆,卻再沒有了害怕,嘴角甚至露出了羞澀的淺淺的笑。
    看著孩子發自內心的微笑,蔣禹清的眼角也有些濕。
    她想,這或許就是自己兩輩子都選擇學醫的意義吧。
    經過那天有幸觀摩過這場手術的幾位大夫的大力宣傳,這種神乎奇跡的醫術,更是引得無數人趨之若鶩。
    扁鵲穀和安堂再次名聲大噪。每天都有諸多名醫上門,想拜在扁鵲穀門下,學習天醫之術。
    然而,這事兒並沒有這麽容易。
    簡單的手術還好,若是複雜的大手術,除了大夫的經驗積累,還需得借助一些高端儀器輔助。
    比如,之前給陳員外的兒子切除畸胎瘤。
    若不是提前從ct景象中看到畸胎還連接了一根大動脈,準備充份,單憑邱神醫幾個,那孩子未必能活著走下手術台。
    總之,沒有必要的儀器輔助,手術的風險要大大的增加。
    她醫院裏藥房裏的藥物可以無限複製,儀器卻不能。
    師徒倆個碰頭後,覺得開辦醫學院什麽的或許不行,但是帶幾個本就有良好基礎的學生,教些簡單的縫合或是一些小手術還是可行的。
    況且,光靠她從異世的帶來的東西,始終不是長久之計。
    如果有一天,她老了、死了或是永遠離開了這個世界呢?
    那麽建立在這些基礎上的一切是不是又跌回到原點。
    就像是建在空中的閣樓,沒有根基,或許能美麗一時,很快就會倒下去。
    倒不如把基礎的係統的一些醫學知識教授給他們,讓他們自己去研究去發展。
    世界上,任何一樣的事物的興起,都是從無到有,從有到新。這是一個必不可少的過程。
    今天,她給這個世界種下一粒新的醫學種子。
    她相信,總有一天,這顆種子會長成蒼天大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