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62章 賜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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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自打兩人的感情明朗化後。景衍逮著空就往蔣國公府跑,倘若實在忙得出不來,也會派小太監給她送信。
    信的內容都不長,卻是表達了自己深切的思念。
    但他的小未婚妻(他單方麵認定的)對他的感情似乎並沒有他想象中的那樣深刻,這讓他覺得有些慌。
    比如說前天給她寫信:原我如星卿如月,夜夜流光相皎潔。昨夜的星星很美,我又想你了。
    他的小未婚妻給他回信:兩情若是長久時,又豈在朝朝暮暮。大半夜的不睡覺看星星,你想長黑眼圈嗎?
    這就很無語。
    又比如昨天,他說:青青子衿,悠悠我心。縱我不往,子寧不嗣音?禦花園的紅月季開了,我記得你很喜歡,清清可要來與我一同觀賞?
    結果她回信說:不了,今天還有兩台手術走不開。若是可以,麻煩你給我摘點未開的小花蕾,我想曬點月季花茶。
    心有點碎。
    今天他又派人給她送信:月上柳梢頭,人約黃昏後。清清,今夜歌舞坊中有大型的歌舞表演,我們一同前往可好。
    他焦急的等待了大半天之後,送信的小太監哆哆嗦嗦的回來了,支支吾吾的說:“殿下,國公爺讓奴才給您帶句話?”
    景衍一愣,直覺要糟:“什麽話?”
    “國公爺說,說,你們看歌舞的時候,能不能帶上他一起?”
    景衍:“.......”看來,未來嶽父對他的怨念頗為深重啊!
    既然山不來就我,我便去就山。抱著這樣的信念,景衍掐著飯點兒又到了蔣國公府。
    人都到門口了,就算再不爽,蔣文淵也不好將人拒之門外。隻得臭著臉將人迎進了家門。
    然後,看著飯桌上不停給寶貝女兒夾菜剝蝦的某個礙眼的臭小子,隻覺得扒進嘴裏的飯都是酸的。
    身為過來人,這些日子他也算是看出來了。寶貝女兒好像也有些陷進去了。
    捫心自問,這小子確實不錯。身高相貌沒的挑,膽識謀略也一樣不差,對自家女兒的情義他也是看在眼裏的。隻一點,他這太子的身份不妥。
    可身為父親,哪怕他是太子,該說的也還是要說。於是吃完飯後,他就把景衍叫進了書房。
    “不知殿下欲將小女置於何地?”
    “我為儲君,她為儲君妃。我若為帝,她為後。”
    蔣文淵沒說好也沒說壞:“殿下當知我蔣家男子有不納妾的家規。小女從小生長的環境單純,未必能接受殿下納妃。
    若殿下將來不能做到一生一世一雙人,還請放過小女。”
    景衍直視蔣文淵的眼睛,十分鄭重道:“太祖皇帝亦終身隻有一後。
    我愛清清勝過我的性命,又豈會再納別的女子讓她傷心。”
    “若是小女日後無所出,亦或是隻誕下女兒呢?”這問題可謂是極為犀利了。
    景衍霸氣的一甩袖子道:“若是上天注定我無後,將福王的兒子立為儲君即可。
    若有女兒,似清清這般有經天緯地之才,讓她做下一任女帝又有何不可?”
    “但願殿下記得今日之言。
    臣醜話說在前頭,我蔣家數代隻此一女,愛若珍寶。
    若殿下日後食言,讓小女受委屈,臣便是拚上身家性命也必不會讓殿下好過!”
    “國公爺放心,必不會有那一日!”
    “殿下經常過來找小女,名不正言不順,難免讓人詬病。還是多注意的好,以免小女名聲有礙。”
    最好以後都別來了,這一天天的,又是上門又是寫情信的,臉皮厚的簡直不像話,哼!
    景衍聞言挑了挑眉,眸中竟然染上一抹喜意,衝他作了一揖道:“多謝國公爺提醒,衍,知曉該怎麽做了。”
    蔣文淵有些摸不著頭腦,都叫他以後少來找清清了,這小子怎麽還高興上了。
    這腦子不會出什麽問題吧?總覺得哪裏不太對的樣子?
    從蔣文淵的書房出來後,景衍跟蔣禹清說了一聲,就大步離開了蔣家。
    不知為何,蔣禹清總覺得他今天的步子好像格外的歡樂。
    這是在書房裏跟她爹說啥了?
    且說景衍在離開蔣家後,就直接衝去勤政殿找他老爹要求賜婚。
    皇帝一聽,眼睛瞬間瞪得老大:“兒子,你別不是聽岔了吧?那老小子什麽時候這麽好說話了?”
    “應當不會,國公素來誠信。”
    皇帝還是不敢相信:“你把他的原話給我說說。”
    景衍就把蔣文淵那句“殿下經常過來找小女,名不正言不順,難免讓人詬病。”那句原話說了。道:“國公爺的意思不就是暗示兒子可以去提親了麽?”
    皇帝把這話在嘴裏嚼磨了兩遍,也覺得兒子理解的沒毛病。可想到那個女兒奴的家夥,又總得不是這麽回事。
    罷了罷了,管他是不是這個意思。就算不是,聖旨都下了,就不信他敢抗旨。
    第二天正好休沐。蔣文淵父子倆都在家,吃過飯,剛收拾好了要出門訪友。突然外頭來報說聖旨到了。
    父子倆均是一愣,這不年不節的,家裏又沒人立功,也沒犯什麽誅九族的大罪,下什麽聖旨啊。
    心裏嘀咕歸嘀咕,但該走的程序還是要走的。連忙打開大門,擺上香案,沐浴焚香,一家人跪的整整齊齊的。
    天使便展開聖旨開始讀:“奉!天承運。皇帝召!曰:茲聞蔣國公文淵之女,護國郡主蔣禹清,賢淑大方,溫良敦厚,品貌出眾。朕與皇後躬聞之甚悅。
    今太子年已弱冠,適婚娶之時,當擇賢女與配。護國郡主蔣禹清待字閨中,與太子堪稱天設地造。為成佳人之美,特賜汝為太子正妃。
    一切禮儀交由禮部與欽天監監正共同操辦。待太子妃及笄後,擇良辰完婚。
    布告中外,鹹使聞之。
    欽此!”
    聽到這突如其來的賜婚聖旨,蔣家人都懵逼了。天使捧著聖旨對蔣禹清道:“太子妃娘娘,快接旨吧!”
    蔣禹清這才回過神來,深吸一口氣道:“臣女接旨,謝陛下隆恩。萬歲萬萬歲!”
    其餘的人也紛紛反應過來,忙磕頭謝恩。
    蔣文淵咬牙切齒的從地上爬起來,轉身就往雜物房跑。蔣禹川嚇了一跳,忙拉著他爹問:“您幹嘛去啊?”
    蔣文淵暴跳如雷:“老子要去找根棒子,揍死姓景的臭小子。
    老子養的花還沒長大呢,他就連盆都給我端了。
    老子昨兒才讓他別來,他今兒就直接請旨賜婚。這混蛋,有他這麽幹麽的嗎?”
    這陣勢,著實給天使嚇夠嗆。
    這會他突然就明白過來,為啥包括李公公在內的,幾位同郡主關係極好的公公們都不願來宣這個聖旨了。
    看似個美差,實則有生命危險啊。看看,連太子殿下都要挨揍了,他這個小嘍囉還能落著好。
    我滴個親娘哎,趕緊跑吧,小命要緊。
    好在陸氏還有幾分清醒,見天使要跑,忙往他手裏塞過去一張五十兩的銀票,讓趙管家送他出去了。
    眾人好說歹說攔下了蔣文淵,細細一問才知道是怎麽回事。
    蔣禹川一臉無語的看著他爹道:“這事兒能怪人家嗎,您自已想想,您說的這話歧意有多大。
    莫說是對妹妹勢在必得的太子殿下,就連我聽了也覺得您是在暗示讓人家來提親!”
    蔣文淵這會也琢磨出味兒來了,自知理虧,卻不肯承認:“那他就、就非要把問題想得這麽複雜嗎?
    老子就這麽一個寶貝女兒,恨不能留家裏一輩子。
    都還沒及笄又怎麽可能許出去,真是氣死我了。我懷疑他們父子倆就是故意的。”
    陸氏叉著腰,歎了口氣道:“就算人家是故意的,你又能怎樣。聖旨都下了,你還能抗旨不成?
    我看你啊,也別強了,咱們胳膊擰不過大腿。即然乖寶注定要成為皇家的人,早點晚點又有何區別。
    況且,太子殿下也到了年紀,這兩年大臣們上的催婚的折子,都快把陛下的禦案給壓塌了。
    若不是為了等我們家乖寶,陛下和太子殿下也不用承受這麽重的壓力。
    再說了,就殿下對咱家乖寶那稀罕勁兒,每天不是情信就是上門來找她,時間長了難免落人口舌。
    早點把名份定下來也好,省得那起子眼紅的說閑話。”
    被家裏人勸了這麽一通,蔣文淵的心情總算平複了些。雖然知道妻子和兒子說的都在理,可心裏就是覺得憋悶的慌。
    蔣禹清當天就進宮去找了景衍,氣呼呼的把他拉到一邊說:“你和陛下在搞什麽鬼?
    你知不知道,今天這賜婚聖旨下的,差點沒把我爹給氣出好歹來。”
    景衍單手握拳放在嘴邊咳了咳,一臉尷尬道:“我也沒想到,國公爺會這麽單純。我以為他暗示我去提親呢。”
    顯然,他也從傳旨太監那兒知道自己鬧了個大烏龍了。
    “你這是什麽話,我爹一直都很單純好吧。至少,我是說至少,在跟我有關的事情上,他從不打折扣,說什麽就是什麽,是你自己小心思太多。”
    景衍握住她的手,耐心且溫柔的哄著:“好了,不氣了。此次是我的錯,再沒有下次了。況且,聖旨都下了,也不好再收回了對不對。”
    “哼!哼哼!”蔣禹清氣了一回,還是消停了。
    米已成炊,木已成舟,再氣也改變不了既定的結果。
    況且早晚都會有這麽一回的,早點晚點似乎也沒多大區別。
    況且聖旨上也說了,待她及笄以後,再擇良辰完婚。到時候,再找個借口拖個兩年三年的也不是不可以。那還氣個啥?
    於是不用景衍怎麽費勁,他可愛美麗又心(神)胸(經)寬(大)廣(條)的未婚妻,自己就把自己給安慰好了。
    鑒於這個該死的美麗的誤會,接下來的好長一段時間,蔣文淵看到景衍都臭著一張臉。
    直到一封來自吐蕃的求救信打破了朝堂的安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