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04章 心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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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雙胞胎看到多日不見的父母,先是愣了一下,繼而癟了癟嘴,哇的一聲大哭起來,著實委屈壞了。
    夫妻倆隻好上前一人抱住一個,輕輕的拍著孩子們的後背,小聲溫柔地安撫著兩個孩子。好容易安撫住他們,這才陪著太上皇後說話。
    沒過多久,奕奕也下學了。聽說父皇母後回宮了,問了他們所在的地方,把東西往伴讀的懷裏一塞,直接飛奔而來。
    速度快到,太監宮女們追都追不上。
    跑到宮門口,果然看到許久不見的父親和母親,於是倚著門定定的看著裏麵。
    父母抱著弟弟妹妹親香,溫馨熱鬧的場景,讓他不由露出幾分羨慕和渴望來。
    夫妻倆也看到了大兒子。
    蔣禹清把懷裏的糖糖遞給了太上皇後,起身朝大兒子伸開雙臂,笑得格外溫柔:“奕奕要不要和娘親抱一抱?”
    小家夥頓時笑的像外麵的陽光一樣燦爛,飛快地翻過門檻,朝著娘親飛奔而來,重重的砸進她的懷裏。
    摟著她的脖子,輕聲的訴說著他的思念:“娘親,奕奕想你!”
    蔣禹清眼淚都要下來了:“兒子,娘親也想你。”
    屋裏,一家其樂融融。
    正當時,小太監來報:“蔣國公和蔣國公夫人來了,就在外邊!”
    太上皇後一聽就樂了:“快請進來!”一麵又同蔣禹清道:“蔣國公還是一如既往的疼女兒,這才回宮呢,就立刻找來了。”
    蔣禹清驕傲的一抬下巴:“那是,所以誰也別想欺負我,我可是有大靠山的。”
    於是滿殿都是笑聲。
    蔣文淵夫婦進來看到完好無損的女兒,懸了一個多月的心總算放了下來。
    陸氏摸著女兒的手擔憂道:“娘知道你是個有本事的,可再有本事,這世上總有許多你沒辦法做到的事情,千萬不要再勉強自己。
    爹娘就你這麽一個女兒,你要是有個什麽三長兩短,你讓我們怎麽活?”
    蔣禹清抱了抱陸氏,又拉了拉她爹的手晃了晃,撒嬌道:“知道了,沒有以後了。”這般小女兒行徑,惹得陸氏好笑不已,點著她的額頭道:“都三個孩子的娘了,還跟我撒嬌呢?也不害臊。”
    話雖如此,陸氏的表情卻十分受用。蔣禹清笑眯眯地挽陸氏的胳膊說:“那有什麽,就算我一百歲了,我還是你們的女兒。”
    相較於陸氏的矜持,蔣文淵則要大方的多:“我的女兒,想怎麽活都行,爹隻要你平平安安的就好。”
    中午,太上皇也回來了。留蔣文淵夫妻在宮中吃午飯。沒有食不言的規矩,就像在泰安農莊那樣,一大桌子人熱熱鬧鬧的也挺好。
    是夜,蔣禹清正在沐浴。景衍從後頭滑進浴池,從身後攬住她的嬌軀,在她耳邊低語道:“娘子,可要對我撒個嬌?”
    蔣禹清轉頭在他的俊臉上印下一吻,媚眼如絲道:“也不是不可以,端看你的表現了......”
    熱氣蒸騰,池水翻湧,蕩起層層波浪。
    一夜無話。
    春宵苦短日高起,從此皇後不早朝。
    蔣禹清睜眼,看到窗外明媚的陽光,貌似她也從未上過早朝。
    起床洗漱,宮女擺了早膳,景衍帶著三個孩子練劍回來了。
    通常是他帶著奕奕練劍,雙胞胎在一旁看,順便當個吹彩虹屁的拉拉隊。
    宮人們端來溫水和毛巾,侍候著父子幾人洗漱完畢,一家子坐在一起吃早膳。
    景衍夾了一筷子,她喜歡的酸黃瓜放進她的碗裏:“今日休沐,可要回國公府去看看。”
    蔣禹清點頭:“要的。你要同我一起回去嗎?”
    “好!”
    吃過飯,一家子換了衣服,裝上禮物,一貫輕車簡行往蔣國公府而去。
    路過李氏燒雞鋪時,蔣禹清被裏頭的香味吸引,遂讓滄海停下馬車,想去買幾隻童子雞帶上。
    李氏燒雞鋪子前永遠排滿了隊,隻是因為時間早晚的問題,隊伍或長或短罷了。她來的還算早,燒雞鋪子才開張沒多久,因此排隊的人並不多。
    蔣禹清自覺的排在了隊伍後麵,一起排隊買燒雞的京城百姓認出她來,又驚又喜,一致想讓她排前麵。
    蔣禹清笑著拒絕了說:“不必,我不趕時間,你們隻管排前麵就好!”
    人們隻好繼續排隊。
    蔣禹清抬頭看到燒雞鋪子門上的那個被刀砍出來的缺口,想起多年前的一樁舊事來。那時,她還借此大作文章,狠狠坑了敵人一筆來著。
    如今匈奴已滅,禍患已除,時過境遷,那彎刀砍出來的痕跡仍然還在這裏。
    正當時,燒雞鋪子旁邊的巷子裏,突然傳來陣陣的驚呼聲,有人大喊:“救命啊,殺人啦!”
    街道隨即騷動起來。
    不論何時,好奇和看熱鬧,似乎是刻在國人基因裏的東西。
    聽到這喊聲,眾人頓時隊也不排了,雞也不買了,紛紛往喊聲傳來的方向跑去。全然把“殺人”兩個字忽略了個徹底。
    蔣禹清倒是不喜歡這場麵,耐何這麽多人往有可能是凶案場現的地方跑,她怕出事,不得已才跟在後麵。
    景衍也聽見了喊聲,從馬車裏伸出頭來。因為顧及三個孩子,倒底沒有下車。隻用眼神給妻子傳信,讓她注意安全。一麵讓有為和無名趕緊跟上保護。
    尚不等蔣禹清跑出多遠,那巷子裏就踉踉蹌蹌出個渾身是血的男子。
    他身後不遠處,一個麵容凶狠又悲淒的婦人,拿著滴血的菜刀,在後麵緊追不舍。
    景衍怕婦人再傷人,衝滄海使了個眼色,滄海立即腳尖一點,運起輕功,踏著人頭,幾個起落就飛到了婦人麵前。
    隻見一陣風過,婦人手裏的凶器頓時消失不見了。
    眾人見狀忙一擁而上,把婦人按到在地,還有人跑去報官了。
    圍觀的人群中,恰好有位剛剛出診歸來,路過此處的醫館大夫,見狀趕緊給男子包紮止血。
    在等待官差到來的同時,那婦人即使被眾人按住動彈不得,也還是忍不住怒罵:“錢金寶,你個畜生不如的東西,你不得好死。
    隻要我不死,這輩子我追到天邊也要殺了你。”
    有旁人問她:“他是誰,你為何如此恨他,恨到要砍殺他的地步。”
    婦人聞言,隻是低著隻是默默流淚,滿臉恨意和悲愴,竟是半句話也不願說。
    這邊一個老婦人擠上前來,抹著淚道:“月兒她娘,你這又是何苦?為了這麽個畜生,搭上自己的命,不值得啊!”
    旁人便問她:“阿婆,你認得這婦人。”
    大娘道:“認得,她是我鄰居,被砍的是她相公。”
    眾人大驚:“好狠毒的婦人,居然連自己的相公都要殺。這樣的婦人,得浸豬籠!”
    阿婆啐了一口,罵道:“你們知道什麽!那是人嗎,那是畜生,畜生都不如的東西!成天好吃懶作,吃喝嫖賭,不做人事。
    媳女和閨女每天累死累活,替人洗衣掙幾個散碎銅錢,全都被他搶了去花用了,不管家裏人死活。
    媳婦出去做工,讓他看兒子,結果喝醉了睡死了,不管孩子,一歲的小兒子讓野狗給活吃了。
    三個閨女賣了兩個,剩下最後一個,也在半個月前被他偷著賣給了一個早死的富家少爺配冥婚,給活埋了啊。
    隻因為人家給的錢多。那閨女才十四歲,十四歲啊!
    虎毒還不食子呢,這哪是人,說是畜生都侮辱了畜生,他該死下十八層地地獄。”
    眾人一聽,頓時驚呆了。反應過來後,立即鬆了手,並且趕忙將婦人扶了起來,連聲說道歉。
    正給被砍男子細心包紮傷口的大夫,突然重重的將紗布按在了他還在流血的傷口上,嘴角扯起一抹冷笑,暗道疼死你個人渣龜孫。
    若不是僅存的那點醫德還限製著他,真恨不得一把毒藥直接送他上西天。
    人渣,不配活在這世上。
    沒一會兒,五城兵馬司的人來了。帶走了男子和婦人。圍觀的百姓們正義感爆棚,紛紛跟去衙門要給婦人作證,申張正義。
    蔣禹清對滄海道:“目前看來,這婦人是個可憐的,砍人也是情有可緣。
    辛苦你再跑一趟五城兵馬司衙門,讓他們仔細查查。若是情況屬實,就傳本宮的旨意,免了她的刑罰。
    若是她願意和離,本宮也支持她。至於那個男人,若真是個人渣,便處理了罷,留著也是浪費糧食。”
    “喏!”滄海領命而去。
    出了這件事,蔣禹清也沒有買童子雞的興趣。重新上了馬車。因為幾個孩子還小,她並不想當著孩子們的麵,同景衍討論這麽沉重的話題。
    因此,夫妻倆十分默契的誰也沒有提。
    回到國公府,吃完了午飯,蔣禹清把孩子們打發出去和他們的表兄弟們一起玩耍。大人們坐在一起聊天,蔣禹清便說起,回國公府路上碰到的這件事情。
    陸氏說:“你小時候差點被拐賣那回。
    就是因為娘要去縣裏的一戶鄉紳家裏,參加他們家兒子的冥婚,沒有辦法帶你,才讓你奶奶帶著你的。
    當時他家的小兒子早逝,另外一家的女兒也是夭折,而且正好兩家認識。
    男方怕兒子在地下孤單,便請了“鬼媒人”去女方家提親。
    女方家雖不願意讓女兒配冥婚,可是家裏在商場上的地位不如男家,迫於壓力還是答應了。
    這是死人配死人,還算是好的。
    最怕是就是,就是有錢有勢的,非要尋活人給死人配冥婚的。說是配冥婚,可這與殉葬有什麽區別,還是生殉,在娘看來這就是作孽。
    聽說為了不讓新娘死後,生怨氣報複他們家。
    往往會尋了那種缺了大德的道士或是花和尚,拿金紙放進被殉者的嘴裏,用金線縫嘴。
    之後用銅釘活活的釘住被殉者的四肢和額心。也有釘鎖骨的,再用七枚七寸的銅釘釘死棺材,最後貼滿符紙,簡直太狠了。”
    蔣禹清第一次聽說這麽殘酷的事情,整個人都驚呆了。就連景衍也覺得心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