帥哥兒,你這兒是不是火葬場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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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接活兒嗎?談戀愛那種!
    “喵~”
    彤梓青拖著疲憊的身子,穿著破破爛爛的羽絨服剛一進家門就聽見了煤球兒的叫聲。他剛剛才辛苦建立好的心態一下子就又崩了。媽的,一肚子委屈的彤梓青覺得自己此時就像是孤苦無依的單身媽媽,屢遇渣男不說,還和渣男生了個娃。他深吸一口氣,告訴自己再苦不能苦孩子,然後趕緊給煤球兒喂水喂糧。
    看它吃上了以後,彤梓青事不宜遲開始著手收拾細軟,順便把身上的羽絨服也換了。幸虧倆人同居的日子不算長,他連存的零食都沒放過,沒費多長時間就把所有的東西仔仔細細地一起打了個包。
    一切都收拾利索後,彤梓青看著吃飽喝足搖著尾巴求擼的活物兒卻犯起了難。他想了想,然後蹲下去伸出兩隻手來。而煤球兒則乖乖坐好,歪著頭看著彤梓青。
    “煤球兒,我這段日子做了場美得冒泡兒的夢。可現在夢醒了,我也得走了。既然你是我動了念頭要帶回來的,就得對你負責。但俞寒也說過你歸他養,所以現在需要你做出一個艱難的抉擇。”
    彤梓青盯著這雙翠綠色的眼珠子說“你爪子搭我左手呢,就是選擇跟著俞寒那個混蛋。天天吃進口貓糧和零食,住高級公寓,繼續過富家小少爺的生活。搭右手就是選擇跟著我,檔次雖然低了那麽一點兒,但是”彤梓青掏心窩子的話還沒說完,煤球連猶豫都沒猶豫啪一爪子就搭在了他的左手上。
    “喵~”
    “啊啊啊!喵你妹!”彤梓青差點忘了眼前這個小沒良心的慣會見風使舵,他氣得直接飆出眼淚“不行!你必須得跟著我!”
    彤梓青收起了那套惺惺作態的假民主,一點點把煤球的全部家當也都整理了出來。他拿出手機重新開機後準備叫車。這時,俞寒的信息便爆炸似的湧了進來。彤梓青看見對方終於承認有事沒和自己說,還看見俞寒要自己在家等著他,等他當麵做出解釋。
    彤梓青當然明白,唐致遠今晚的那些話有添油加醋和挑撥離間的成分。但這並不妨礙此等誅心之論發揮了淺若切膚後又深入骨髓的效果。最可怕的是,過往的所有事情如果按照唐致遠給出的邏輯似乎全部都可以說得通,這種認知幾乎摧毀了彤梓青的全部自信。
    如果說之前和唐致遠分手時,彤梓青還能做到把倆人的校園暗戀看做是一段美好單純的回憶妥帖收藏。那麽和俞寒這些日子以來的羈絆,他就真的不知道該怎麽去定義和處理了。
    彤梓青甚至不敢仔細去回憶和對方在一起時任何一個開心的瞬間。俞寒笑的時候到底在想什麽?是不是在想怎麽把眼前的傻子幹的傻事編成段子?倆人在床上的時候俞寒在想什麽?是不是在紆尊降貴地“體驗生活”?畢竟在他們第一次見麵的時候俞寒就說過“很多異性戀也可能會有同性性行為。”
    彤梓青自虐般地任憑思緒發散了一陣,直到心裏發空眼底發熱。他於是不敢再看手機,直接把俞寒從聯係人裏刪除後,就點開a叫了一輛小貨車。接單的師傅不一會兒就如約上門。彤梓青麻煩人家幫忙拿起了大包小包的東西先下去裝車,自己則把煤球裝進太空包裏,背在了後麵。
    他臨走前把鑰匙放在了客廳的桌上,並拆出si卡留下了那部俞寒給自己買的手機。能還的都還回去了,彤梓青想,還不回去的也就隻能先摞自己心裏了。他最後環視了一圈屋子,低聲跟這個曾經甜蜜溫馨的愛巢道了聲byebye。大概淩晨一點左右,他坐上了車,背著貓一路消失在了夜色裏。
    就在大爺和俞寒大眼瞪小眼的時候,後者手機陡然響起。他忙不迭地掏出來一看,來電顯示是小莊。
    “喂?”俞寒一邊跟大爺揮手再見,一邊轉身離去。
    “哥哎,我的親哥!”小莊卡著午夜十二點想給俞寒試著撥電話,誰知道自己一不留神居然睡著了。再一睜眼已經快淩晨兩點,他趕緊就打了過去,沒想到這回居然通了。
    “你這一晚上到底幹嘛去了?電話怎麽關機了?”小莊著急地問道。
    “那會兒我在飛機上,”此刻小莊的來電讓俞寒心裏透出些亮來“你這點兒給我打電話是不是說青兒的事兒?”
    “是啊!”小莊趕緊把晚上發生的事情撿重要的說了一遍“哥,你們這個三角戀到底是什麽情況?幸虧磊子多了個心眼兒,在小劇場裏看見青兒覺得不對勁,跟我一描述我就猜出來是上次那個人。你說這要是誰都不在,青兒不就吃虧了嗎?”
    “他受傷沒有?”俞寒著急問道。
    “沒有沒有,”小莊趕緊給人寬心,“就是羽絨服破了,一身的土。”
    俞寒拿著手機的指關節由於此刻過於用力,而泛出青白色。“然後呢?”他深吸一口氣,努力控製住自己此刻恨不得宰了唐致遠的衝動。
    “然後你家青兒掉著眼淚求我不告訴你啊。”小莊覺得自己太難了,他一個糙漢到底是造了什麽孽要摻和到這倆人詭異的戀愛節奏裏?他繼續說道“我幫他打了輛車,應該是直接回家了吧?你現在找著人了嗎?”
    俞寒一捋時間線就大概猜出了經過。肯定是彤梓青和小莊分開後就回到了家裏,把東西全部收拾好,連人帶貓,趁夜走得那叫一個幹淨利索。俞寒覺得自己真是滿嘴的荒唐言換了一肚子的辛酸淚。出門前他還鮮花著錦歲月靜好老婆孩子熱炕頭而呢,出門回來後就落得個白茫茫大地真幹淨。
    “我現在就在他家這兒,”俞寒忍不住扶額,“他沒回來。”
    “那估計是青兒算到了你得去找他,”小莊出謀劃策,“哥你幹脆消消停停地養精蓄銳,明天直接去他公司堵門兒得了。跑得了和尚跑不了廟,一個大活人還能憑空不見啊?”
    俞寒一想也是,周三才開始休假,那彤梓青至少還得再上兩天的班兒。自己隻要能見著他人,這趟蜜月之行就怎麽都不至於灰飛煙滅。
    這個念頭支撐著俞寒一夜輾轉。第二天雪霽初晴就跑到了彤梓青公司的門口。好不容易挨到有人上班了,他忙跟人家打聽彤梓青。
    jessie頂著一腦門子禮拜一的起床氣,擠了半天地鐵虎口逃生似的到了公司。結果剛一出電梯間就看見個腿長腰細的頂級帥哥站在門口,心情一下子明媚了不少。
    “哦,你是他哥啊?”jessie覺得這一家子雖然長得不太像,但基因卻是真好,一個賽著一個順眼。她於是知無不言“青兒請假了啊。”
    “他不是周三才開始休年假嗎?”俞寒追問。
    jessie用門卡滴了一下把俞寒放了進來,還主動給他遞水聊天“我看昨天夜裏他給老板發了郵件說有臨時事兒要請兩天假,給了我。怎麽?聯係不上青兒了?”
    俞寒覺得彤梓青這兵來將擋水來土掩的本事,一準兒是跟著自己曆練出來的。
    “暫時聯係不上……”俞寒歎了口氣然後趕緊收拾起了鬱卒的心情,露出一個璀璨到犯規的笑來“jessie是吧?”
    “你你有話好好說,別衝我這麽笑,”母胎lo到二十好幾的人急忙捂胸口,“我得對得起我idol。”
    “”俞寒有些搞不懂如今小姑娘的腦回路,他唯有繼續求人道“能不能麻煩你用公司的電話幫我給青兒打一個?”
    jessie此時理智逐漸回歸。看過的虐心、嗑過的bec讓她福至心靈茅塞頓開。於是她看著俞寒開門見山道“我才反應過來。帥哥兒,你這兒是不是火葬場呢?”
    俞寒雖然不能百分百確定對方這句“火葬場“到底是什麽意思,但也能看出來姑娘是個難得的明白人。他於是誠懇地點頭道“救人一命勝造七級浮屠,勞駕你滅個火。”
    “憑什麽幫你?”jessie非常有原則地捍衛著自己不甚牢固的三觀,“誰知道你做什麽對不起我們青兒的事兒了?”
    俞寒沒時間痛說革命家史,隻好另辟蹊徑曲線救國“你idol哪位?”
    “啊?”jessie一愣,然後紅著臉說出一個演員的名字“秦明煦。”
    “回頭安排你去探他班。”俞寒心想既然是娛樂圈的人,那賀老師肯定能搞定。
    jessie張著嘴看著眼前氣質卓爾不群的人,聽著這氣勢如虹的承諾,身段兒立馬軟成了一株青翠嬌嫩的牆頭草。
    “我覺得兩個人之間的感情出了問題呢,那就肯定不隻是一方的責任。帥哥兒,我們青兒年紀小,經驗少,你還得多擔待著點兒。”
    jessie邊說著,邊趁著老板同事都還沒來就把人帶進了會議室。緊接著她便用桌子上的八爪魚給彤梓青撥去了電話。俞寒的心情隨著回蕩在屋子裏的嘟嘟聲此起彼伏,直到他聽見那個熟悉的聲音響起。
    “喂?”
    “青兒,我是jessie。”姑娘衝著俞寒比劃了個yeah,然後湊在電話旁邊問“我看你發郵件請假了。怎麽了?生病了嗎?”
    “沒有啦,就是臨時有點事兒這兩天就不去公司了,”電話那端的人聽上去蔫頭耷腦的,“工作上有事找我?”
    “哦,不是。我就是想跟你說,之前發你的代購清單還得再加個nars家suer a的腮紅。”jessie的臨場發揮異常出色。
    “行,那你把圖片兒發我,我怕記不住名字。”那邊應承下來。
    jessie這時一個勁兒地衝著俞寒比劃,意思是,怎麽辦啊,還說什麽啊?俞寒也衝她比劃,意思是,接著問,問他在哪兒呢。倆人靠著腦電波和眼神交流得那叫一個有效率。
    “對,就是,內什麽,”jessie接茬兒問道,“你現在是在家裏呢嗎?”
    “沒有,我在”對麵的人話說到一半,突然靜音了。
    “喂?喂?”jessie還以為是八爪魚的免提功能失靈了。
    “jessie,你身邊是不是有別人啊?”事實證明八爪魚的質量非常過關。
    “啊?”jessie心說這彤梓青關鍵時刻第六感怎麽這麽敏銳?
    事到如今也瞞不住了,俞寒搶先一步回答道“青兒,是我,我”
    話音未落,那邊立刻掛了電話。一串盲音取代了俞寒接下來掏心挖肺的負荊請罪。
    “帥哥兒,我可已經盡力了,”jessie無奈地看著俞寒,“沒幫上忙,還把青兒給得罪了。”
    俞寒見彤梓青的態度如此堅決,別說解釋了連說句話的機會都不肯給,心底不由得一片肅殺凜冽。
    “他現在一門心思跟我過不去,騰不出功夫兒來記恨你。”俞寒悵然地歎了口氣,看著麵前的姑娘說“多謝,你idol的事,我既然應下來了就一定會落實。還有,你要的那個東西我也……”這話還沒說完,俞寒卻靈光乍現般想到了什麽,他忙問道“你托青兒幫你買東西?”
    “是啊,”jessie點頭,“我知道他之前請了年假要去夏威夷玩兒嘛,就托他幫忙代購。”
    “我記得……他剛才也沒說不能幫你買對吧?”俞寒努力回憶剛才倆人的通話內容。
    “是沒說啊,”jessie哭喪著臉,“可出了你這麽檔子事兒,青兒八成從此就跟我絕交了。”
    “不至於。”俞寒愣是從此刻晦暗無光的混沌中抽絲剝繭,漸漸找出一條清晰可尋的線索。他仔細地思前想後了一番,輕鬆的神情終於重現在他的臉上。 最後俞寒笑著對jessie說“你要的這個腮紅名字吉利,我倆一定幫你買到。”
    “可以啊帥哥兒!雖然我不知道你這份兒盲目自信到底是打哪兒來的,不過妹妹我就欣賞你這個屢敗屢戰的勁頭兒!”jessie連連誇獎。
    “還不是多虧了jessie妹妹救死扶傷的國際主義精神?”俞寒微笑著當場認親,並捧場道“強將底下無弱兵,秦明煦想必一定是位非常出色的idol。”