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章 彼此的心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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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停雲!
    沈蔽日無奈的看著床上的西服,剛才他真的很想睡,隻是被大夫人進來這麽一攪,又心煩的失眠了。
    這些年來他一點結婚的想法都沒有,但大夫人就是不願去理解。總說他是長子,又管著家裏的生意,都二十八歲了還不肯結婚,外麵都不知道有多少亂七八糟的傳言了。
    他知道有很多人在背後指指點點,那些難聽的話偶爾也會傳到他的耳朵裏,可他不想為了堵住旁人的嘴就再一次去勉強自己,去做自己真的不願意做的事。
    他是沈家的長子,一出生就肩負著繼承家業,傳宗接代的責任。因而在他大學畢業後,被沈正宏叫回來接手家裏的生意,甚至要被迫改掉名字時,他就算再不願意也沒有想過反抗。
    後來順理成章的,李心彤成了他的未婚妻。他試著逼自己去跟那位嫻靜淑惠的女子相處,對她給予無微不至的關懷與嗬護。但在那一年的時間裏,他卻一點心動的感覺都沒有,兩個人在一起總是相敬如賓的,客客氣氣的就像陌生人。
    大夫人說,娶妻求淑女,夫人隻要是溫柔懂事的就可以了。娶回來也不是要他多深情的愛著,隻要能替他打理好內院,能延續沈家的香火就可以了。
    但他是一個接受過新時代教育的人,雖不如他二弟沈觀瀾那樣有機會留洋去讀書,也是認認真真的在南京少書院讀到畢業的。要他像封建時期的人們那樣,接受一段沒有感情卻要維係一生的婚姻,對一個沒有感覺的女子付出一世的責任,他真的沒辦法做到。
    沈蔽日把那套昂貴的西服丟在一旁,躺回了床上。
    他這一晚煩悶的不行,開始時翻來覆去的,腦子裏總在想這樣的日子什麽時候才是盡頭,後來不知怎的覺得那裏難受了起來。他把手伸下去,已經有陣子沒碰過的東西向他提起了抗議。
    這是無可避免的生理現象,換做平時他會放鬆自己去做。但今晚他總是想起大夫人對他殷切的期望,以及這些年來都沒有人理解他的痛苦。壓抑的情緒加重了手上的力道,好幾回都把自己弄疼了。
    他弄了近半小時都沒有解決,反而越來越難受,後麵索性放棄了,睜著眼睛迎來了天亮。
    他雖然覺得累,卻不願再躺下去了,就想叫鬆竹進來伺候洗漱。結果想起鬆竹在俞天霖那,他便自己起床,也不吃早飯了,直接坐車去了商會。
    俞天霖不在的那兩周時間裏,商會積壓了不少公務需要他處理。他一天的時間都耗在了那,若不是傍晚鬆竹找來了,愁眉苦臉的跟他說了這兩天發生的事,他還不會離開那張辦公桌。
    “為什麽不讓你伺候?”沈蔽日放下鋼筆,靠在了椅背上。他從早上忙到現在,就中午隨便吃了點東西,這會兒不但胃不舒服了,就連頭都開始隱隱作痛了。
    “我也不清楚,俞司長不讓我近身,也不讓新來的傭人幫忙。他右手不方便,不管是吃飯穿衣還是如廁都要堅持自己來,結果剛才在浴室裏滑了一下,額頭撞到牆上磕出血來了。我覺得這樣下去不行,就來跟大少爺您匯報了。”鬆竹苦著臉道。
    “洪逸和王鈺沒有陪著他?”沈蔽日揉著太陽穴,他的頭更痛了。不管是家裏的還是外麵的,這一個個的都不讓他省心。
    “沒有,這兩天俞司長都把自己關在房間裏,一個外人都不肯見。剛才我問他要不要叫醫生來,他說不用,隻讓我用繃帶和止血的藥粉給他處理了下。”鬆竹說完後就看著沈蔽日“大少爺,要不您還是去看一下吧。”
    沈蔽日做了幾個深呼吸,總算把心裏那陣煩躁壓了下去。他讓鬆竹等著,先出去找葉琪交代了一些需要盡快處理的事務,又打了個電話回家,說會晚點回去,這才收拾好桌上的文件,和鬆竹一起走了。
    路上鬆竹看他的臉色不好,就問他要不要先吃點東西。他胃難受的都快吐了,哪裏還能吃得下。等到了俞天霖的住處時,天已經徹底黑了下來。
    傭人說俞天霖在三樓的臥房裏,他便先拐去了飯廳。新來的廚娘叫荷媽,做的一手好菜。沈蔽日瞧了眼滿桌子動都沒動過的菜,問荷媽是怎麽回事。
    荷媽說俞先生沒胃口,中午就沒吃了。沈蔽日無奈的搖頭,也沒讓鬆竹跟著,獨自上了三樓。
    他順著走廊到了最後一間,在緊閉的房門上敲了敲,裏麵沒人應他。他打開門一看,床上淩亂的散著脫下來的衣褲,浴室的門虛掩著,裏頭傳來了嘩嘩的水聲。
    鬆竹來找他的時候就說過,俞天霖在浴室裏磕破了額頭。這才過去沒多久,怎麽又在洗了?
    他想起俞天霖那行動不便的右手和右腳,纏著厚厚的紗布,醫生交代過千萬不能碰水的。沈蔽日心裏又煩了起來,也沒了平時的顧慮了,徑直就往浴室走去。
    俞天霖確實在洗澡。
    他從回來後就沒有洗過,這兩天沈蔽日不在,他也沒讓洪逸和王鈺跟著。整天就癱在床上發呆,什麽事也不想做,就連害他受傷的那件事也提不起精神來查。
    因為他發現自從吻過沈蔽日後,自己就變得越來越不對勁了。
    那隻是輕輕觸碰到嘴唇的吻分明沒有任何情色的意味,但他的腦子卻不受控了。從那個吻開始不斷臆想著,把沈蔽日困在這張床上,看他在自己身下再次沉淪,甚至穿上那件大紅喜服,主動向自己索求。
    每每想到這樣的畫麵,俞天霖就覺得身體燥熱無比,迫切的想要占有。偏偏朝思暮想的那個人把鬆竹送來後就不管他了,這兩天來不但不來看他,就連慰問的電話都沒有。
    他知道沈蔽日忙,也知道他們的關係其實不算親。沈蔽日對他的照顧都是源自舊時的情誼,是兄長照顧弟弟的心態。是他心思不正,才總覺得這樣不夠,想要更多。
    可是他又該用什麽辦法去告訴沈蔽日他是喜歡他的?他要用什麽辦法才能讓沈蔽日接受自己,而不是驚嚇到逃離,再也不肯出現在他麵前?
    這兩天他也一直在想這個問題,但就跟來宜州之前一樣,他想不到更好的辦法。
    沈蔽日看似溫柔,可性子剛烈,除了慢慢接近,在不被發現的情況下讓他也愛上自己之外,任何一種辦法都可能造成他們之間永遠的分離。
    這樣困難的局麵擺在他麵前,真是勝過了以往任何一次艱險的任務。俞天霖翻了個身,渾渾噩噩間又睡了過去,醒來後就發現那裏不聽話了。
    他在黑暗中看著窗外的月色,漸漸想起了剛才做的夢又是與那個人有關的。
    那個人被他壓在浴室的牆上,被他用水潑濕了身子。那身白色的長衫半透了起來,將那柔韌的腰線勾出了誘人的形狀。他伸手握住,那人癢的在他懷中不住的發抖,嘴唇掃過他的脖頸,就像一片羽毛,燃起了熾熱的火焰。
    他忍不住了,胡亂的脫掉了衣褲,拄著拐杖進了浴室,打開淋浴頭衝濕自己。
    他用的是冷水,但直到洗完了那感覺還沒消下去。他看著鏡子裏狼狽的自己,猩紅的眼眶裏依舊纏繞著濃烈的渴望,他放棄了,沿著牆壁滑坐在地上,用並不順心的左手開始撫慰心裏的苦澀。
    沈蔽日走到虛掩著的浴室門前時,聽到的便是他發出的粗喘聲,以及在水聲之下,那像是錯覺般,低沉沙啞的“雲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