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六十三章 約會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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俞天霖立馬起來換衣服,等沈蔽日也穿戴完畢後,便一同出了門。
南京的繁華不輸北平,他們走出飯店大堂的時候,看到門口有一排的黃包車在等著拉客了。沈蔽日連著坐了幾天的火車,腰都坐的不舒服了,就想多走走。俞天霖就陪著他從後景飯店前的天河大道向東走,一路穿過麗景街,西洋街,到了中山大道的交叉路口時,沈蔽日看到了遠處一輛行駛過來的電車。
他想起南京少書院附近是有電車站的,便提議坐電車過去。俞天霖自然沒意見,拉著他跑到前麵的電車站,趕上了那一趟車。
今天是周六,每逢周末都是街上人最多的時候。電車上的座位都滿員了,還站著不少人,俞天霖拉著他走到角落,讓他抓著扶手。
這一條線路經過的都是主幹道,沈蔽日看著窗外繁華的街景,聽著電車發出的“叮當叮當”聲,心情完全放鬆了下來。這樣寧和卻熱鬧的景象讓他想起了許多年前還是大學生的時候,也經常坐著電車穿行在南京街頭。在這個陌生的城市裏體驗一段完全不同的人生,然後銘刻在歲月的長河中,待老了可以拿出來回味。
俞天霖不知他在想什麽,但看他唇邊一直含著淡淡的笑意,便知道他是開心的。
南京這座城市對俞天霖而言不如沈蔽日那麽有感觸,但他也感激南京,畢竟是這座城市讓他們相遇了。若沒有那年暑假的緣分,又怎會有如今屬於他的他?
“你要是這麽喜歡南京,不如以後我們在這裏買套房子,每年都來住一段時間吧。”俞天霖靠近沈蔽日耳畔道。
沈蔽日愣了愣,回頭的時候恰巧有風吹了進來,把他的劉海吹到了眼角,他覺得癢就伸手撥開了。正要開口就見俞天霖笑了,方才還明亮的眼神一下就變得曖昧了起來:“怎麽辦,我好喜歡看你剛才那個動作,好像有感覺了。”
“什麽感覺?”沈蔽日不明白他指的是什麽,俞天霖便又一次靠到他耳畔去,說了個少兒不宜的詞。
沈蔽日肩上圍著鬆軟的針織圍巾,也不知是不是那圍巾雪白的緣故,竟讓俞天霖看到了他臉色慢慢漲紅的樣子。
他也沒像往常那樣生氣,隻是咳了聲,把心裏的躁動壓了下去,裝作雲淡風輕一樣道:“說了不要在外麵胡說。”
“我不是胡說的,你趕緊幫我擋著點,別讓人看到了。還有,別再臉紅了,你要是再這樣勾引我,那一會兒下車真要被人看出來了。”俞天霖繼續胡說八道,說完也不管沈蔽日同不同意就往裏頭擠了點。
他的前胸貼著沈蔽日的後背,就這樣站著,隨著電車的搖晃不時的頂一下前麵的人。沈蔽日被他弄得尷尬極了,又擔心被人看出來,不好真的把他推開。就這樣站了兩站路的距離,總算下車了。
但等下車了沈蔽日才反應過來,俞天霖外頭穿著厚實的毛呢長風衣呢,怎麽可能會被人看出來?
他惱了,踩了俞天霖一腳。可俞天霖腳上是堅硬的大頭軍靴,他穿著布鞋,這一腳下去根本沒什麽威力,俞天霖還蹲下來想要看他的腳有沒有踩痛了。
二人就這樣邊走邊拌嘴,等到了南京少書院正門前時,他已經被俞天霖牽住了手。
他是不同意在外麵牽手的,俞天霖就拉著他的手伸到自己的大衣口袋裏,美其名曰這樣就看不出來了。他無可奈何的看著俞天霖,自己的手伸到他的口袋裏,這麽別扭的走路姿勢,俞天霖真當旁人都是傻子麽?
可他終究還是沒有掃了俞天霖的興,就這樣被牽著走進了學校大門,走向了那座熟悉的圖書館。
南京少書院是南京最好的高等學府,這裏的圖書館占地麵積有學校的三分之一大,藏書量不輸南京市立圖書館。因而每到周末這裏就會對一般民眾開放,雖不能外借,但是可以在館中看一天。
俞天霖在那年暑假就經常待在這座圖書館裏。沈蔽日記得每次來找他,他都是坐在窗戶邊上的位置,看著一些他那個年紀還屬於難懂的政治學和軍工雜學。那時的俞天霖不愛說話,就算對著沈蔽日也經常是愛理不理的態度,誰能想到如今卻變成了個黏人的橡皮糖。
沈蔽日心裏想著這些往事,被那個橡皮糖一路拉進了圖書館大門。這裏周末都是人,這麽多年了還是一樣擁擠的景象。他原本是跟在俞天霖後頭的,才上了兩級台階,就被俞天霖拉到懷中了。
他倆的身高相差不大,但是俞天霖的肩膀比他寬,人看過去就比他挺拔。雖說這樓梯上往來的人很多,但也不必這樣護著他。可還不等他提出異議,俞天霖就在他耳畔道:“你才說過要為了我改變的,我也沒做過分的事,就順著我吧。否則我都感覺不到我們在一起,也感覺不到你是我的人。”
說罷,在他鬢邊親了一下。
沈蔽日急忙去看四周的人,好在這裏的人是真的多,根本沒人會顧慮旁人在做什麽。他無奈的看回俞天霖,見那人眼中滿滿盛載著殷切,便知道沒辦法拒絕了,隻得由著去。
俞天霖又一次笑出了白牙,把他護在懷中,走到了第七借閱室門口。
這裏的圖書分類就是那時俞天霖最喜歡看的政治與軍工類,還有少數的詩詞歌賦。他倆一路走進去,卻不是找書,而是心照不宣的都去看角落那個靠窗的位置。
果不其然,那位置上早已有人了。
是兩個戴眼鏡,梳著學生頭的女生,看年紀像是少書院的學生。
沈蔽日又四處看了看,道:“沒地方坐了。”
俞天霖衝他挑了挑眉:“有老公在不會讓你站著的。”
沈蔽日對他日常自稱老公的行為早就免疫了,此刻也不拉著他了,看他走到那兩個女孩身邊去,彎著腰不知跟人家說了什麽。右邊的女孩埋頭百~萬\小!說不搭理他,左邊那位倒是看了他好幾眼,臉上也略帶羞澀之意,但不管俞天霖怎麽說,那女孩都抱歉的直搖頭。
俞天霖抬起頭來,正想回到沈蔽日那邊去,就看到沈蔽日看戲似的觀望著他,頓時覺得麵子上下不去了。
他用嘴型讓沈蔽日在這等著,轉身跑出去了。沈蔽日在最近的書架上拿了一本雜記來看,剛翻了兩頁就看到俞天霖跑回來了,手裏拿著兩杯熱飲,徑直走到兩個女孩身邊去,把杯子放在了桌上。
他又跟左邊那位女孩說了兩句,指了指沈蔽日的方向。那女孩看了過來,思考了片刻就點頭了,還拉著同伴的手耳語了一番,那同伴隻得不甘願的跟著她一起走了。
俞天霖道了謝,趕緊朝他招手。他走過去,坐在了俞天霖身邊,疑道:“你用兩杯熱飲就把人騙走了?”
俞天霖不滿道:“怎麽能叫騙?那是你老公的魅力。”
沈蔽日把書翻開繼續看,同時笑道:“就你那點魅力,瞧著還不如兩杯熱飲有用。”
見他這麽不給自己麵子,俞天霖牙癢癢了,看著他道:“我跟你說啊,她們之所以肯走,還真不是那兩杯熱飲的緣故。你剛才也看到了,那姑娘是看了你以後才同意的。”
沈蔽日的目光依舊停在書頁上,隨口道:“那這麽說還是我的魅力?”
“那必須是你的啊。”俞天霖大方承認了,單手支著額角看他:“我跟那姑娘說,我朋友這兩天運動過度了,腰很不舒服,不能久站。”
沈蔽日一愣,起先還沒反應過來,結果看到俞天霖使壞的嘴臉,頓時明白過來是什麽了。在桌子下麵又踢了一腳過去。
他倆在這裏坐了半個多小時。因為不是來百~萬\小!說的,隻是來回味一下那年的時光,也就沒有一直占著位置了。
走出圖書館後,沈蔽日又想起上次來少書院的時候想拜訪老師,不過那時老師剛好外出開會了沒見著。俞天霖就陪他又去了一次辦公樓,一起拜訪了沈蔽日的班導師。
等到離開的時候,已經是傍晚了。
這一趟母校之行雖然決定的突然,但也算圓了上次南京之行的遺憾。沈蔽日心情好極了,拉著俞天霖去吃了一頓全蟹宴。等到吃完出來的時候,兩人都撐的不行了。
他倆又坐電車回到中山大道,沿著繁華的街市一路走回去。
自從回到家裏接管生意後,沈蔽日就不曾有過這樣閑暇的時候。可以抽身出來,在他最懷念的城市裏信步遊覽,身旁還跟著一個他喜歡的人。
俞天霖還是牽著他的手,藏在大衣的口袋裏。隻是比起白天更不安分了,不時的用指尖撓一下他的手心。
這樣很癢,他好幾次要抽回來都不成功。好在俞天霖也沒一直鬧他,等路過一家針織店的時候,沈蔽日停了下來。
他一眼就看中了掛在最中間的一條黑色圍巾,拉著俞天霖進去,讓老板拿下來看看。俞天霖以為他要自己戴的,就說他戴黑色不好看,還是選白色的吧。結果他把圍巾接過來,卻叫俞天霖低下頭,把那條圍巾係在了俞天霖的脖子上。
俞天霖怔住了,沈蔽日打了個結,給他整好以後就讓他轉過去照鏡子。店老板一個勁的誇俞天霖一表人才,戴這條圍巾可好看了。沈蔽日也覺得滿意,但是看俞天霖盯著鏡子半天都沒動靜,就問他是不是不喜歡?
他哪是不喜歡啊,他是沒想到沈蔽日會突然給他買東西了,開心的都不知道說啥好了。
以往兩人在一起的時候不是在他家裏待著就是出去吃個飯,連這樣逛街的機會都沒有,更別說買東西了。
俞天霖欣喜極了,恨不得現在就摟著沈蔽日一頓親。可是如今在外麵,他要是真敢這麽做,沈蔽日肯定要生氣的。他隻能克製著情緒,說很喜歡,就要這條了。
沈蔽日結了賬,和他一起出去了。剛走了幾步就見俞天霖四下看了看,突然拉著他往前麵的巷子去。
那是一條通往民居的巷子,夜裏沒有路燈,看過去暗摸摸的。沈蔽日被他拉進去,正想問他要幹嘛就見他轉身用背擋住了外麵的光,捧著自己的臉就親了下來。
沈蔽日立刻想推開,俞天霖先一步鬆開他的唇,道了句“這裏沒人會看到”就又親了過來。
他被俞天霖困在懷中,俞天霖的身後不遠處就是熱鬧繁華的中山大道,他的身後卻又黑又安靜。在這樣懸殊的環境中做這麽見不得人的事,他的心率都要失控了。那推拒的手撐在了俞天霖的胸膛上,卻逐漸失去了力道。最後滿腦子都是眼前這個人,還有這人在他嘴裏不斷挑逗的舉動。
遠處傳來了熱鬧的人聲和笑聲。他聽不清楚那些人在說什麽,但也沒心思去聽清了。他勾住俞天霖的脖子,觸手之處不再空蕩蕩的,而是係著他買的那條圍巾。他閉上了眼,終於化被動為主動,把俞天霖推到了牆壁上,狠狠地吻了回去。
待到兩人終於分開的時候,彼此都是滿臉通紅,意猶未盡的模樣。俞天霖把他抱進懷中,在他耳畔笑道:“剛才親的那麽野蠻,還以為你想吃了我。”
沈蔽日摟著俞天霖的腰,不甘示弱的回答道:“我就是這麽想的,隻是一直沒機會罷了。”
俞天霖鬆開他,捏著他的下巴挑了挑眉:“就三分鍾,你怎麽吃我?”
沈蔽日不滿的瞪他:“別以為我不反駁你就能當真了,你看時間了?”
俞天霖笑的更得意了:“你老公可是在軍校待過的人,心算這點必須過關。”
“和我做那種事你還有閑情逸致心算,看來是我不夠吸引你。”沈蔽日做出恍然大悟的模樣,說完就推開俞天霖想出去。結果又被俞天霖堵回了牆上:“哎我錯了我錯了,別生氣,我瞎說的。你那時候的樣子那麽誘人,我滿腦子都隻有你了,哪裏還能想到其他的去。”
俞天霖沒臉沒皮的討著饒,還趁機又吃了他一嘴豆腐。沈蔽日斜了他一眼,倒也沒有真的生氣。反正俞天霖這嘴就是欠,相處久了他也習慣了。
“雲深,你幹嘛會想到給我買圍巾?”俞天霖抱著他,把話題繞回了正經事上。
沈蔽日看著他的脖子,把那因為接吻而蹭歪了的圍巾又抹平了,這才道:“從沒見你圍過,現在天冷了,還是係上保暖一些吧。”
俞天霖盯著他的臉看,直把他看得又不自在了,轉開頭去了才道:“知不知道你剛才的樣子比三分鍾的時候更好看,簡直稱得上賢妻了。”
沈蔽日聽完就板起臉來,擰著他的耳朵道:“沒完了是吧?”
俞天霖痛的“哎”了一聲,又開始嬉皮笑臉的討饒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