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9章 江安的同居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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下崗選手再就業指南!
雖說是做好了準備今天一定有人會提當年比賽的事情,但這位記者當著他和夏堯兩個當事人的麵這樣問出來的時候,江安第一時間還是沒有能給出反應。
他持續沉默,視線落在麵前的一堆話筒上。
他不說話,記者的“矛頭”又指向了夏堯。
兩人不和的傳言從有人爆出夏堯以前在d青訓營被“雪藏”到現在,已經傳了整整三年,假賽風波也過去一年半之久,可無論是江安還是夏堯,兩人都沒有正麵回應過。
感受到身邊的視線,江安幾不可聞地歎了口氣,終於開口說“這件事我一直沒有回應,是因為確實沒什麽好回應的,比賽有輸有贏,如果是我贏了太多場輸了這一場就是因為收錢打假賽的話,那這造假成本還挺高啊。”他說到後麵不由自主笑了出來,現場記者也跟著笑,氣氛要比幾分鍾前輕鬆了不少。
隻有夏堯還板著個臉,等江安說完,大家也漸漸收斂笑意,他突然沉聲說“那天比賽我和他的狀態都不太好,要說贏的話我也隻不過是贏了一個技能,而且並不是我們拿了冠軍我才相信他不會打假賽,隻不過因為他是江安,所以他就不可能打假賽。
“他是我在踏月賽場上遇到過最強的對手,也是我最敬佩的選手之一,希望大家以後不要無端揣測了。”
“看兩位大神的關係這麽好,看來網絡上傳的兩人不和也都是假的咯?”一個記者又問。
這個問題看上去好回答多了,江安笑說“我們剛剛還差點因為誰的西裝好看這個問題在後台打了一架,這算不和嗎?”
現場又讓這一句話逗笑了,夏堯偏過頭看江安,也沒忍住彎了彎唇角。
采訪結束兩人分開在各自的俱樂部落座,剛一坐下桃子就把凳子往江安身邊挪了挪,小聲在他耳邊說“哥,今天真不好意思,晚上據說是有晚宴,這頓飯先欠著,我改天一定請你!”
江安看著這個二十歲出頭的年輕女孩,嘖嘖兩聲,說“真要是有誠意,宵夜也可以吃吧?”
“那那就宵夜唄!麻小,管夠!”桃子笑道。
“算了算了,跟你開玩笑的,我今天晚上有事,一會兒就得走。”
陳故見兩人窸窸窣窣不知道湊一塊兒說什麽,也把椅子拉過來,傾身過去靠在江安身上悄聲問“你倆嘀嘀咕咕說什麽呢?”
“哦,我說晚上請江哥吃麻小,他說有事。”桃子如實“交代”。
陳故又問江安“晚上你不吃飯了?我聽說這晚宴大佬雲集,不去湊個熱鬧?”
“你也說是湊熱鬧,你什麽時候見我湊過熱鬧了?我今天下午確實有事——你能不能起來?重死了。”江安嫌棄地將人往邊上一推,拿了手機出來回信息。
開幕式結束江安和大家一起吃了午飯,再去沉煙冷的備戰室休息了會兒,掐著一點半時間坐車去了醫院和江樂會合。
江樂今天要複查幾個指標,江安帶了錢過去準備把這個月的錢還上,順便再給江樂拿點藥。
兩人約好在醫院門口見麵,趕在下午兩點門診的醫生到之前就等在了門診室前。
江樂看上去有些忐忑,兩隻手把衣袖捏在手裏,時不時地往通道口看,江安抬手在他肩上拍了拍,寬慰道“緊張什麽呢,肯定沒事,上次檢查的時候不好好著呢麽!”
“嗯我就是覺得,那學校這麽貴,醫藥費也很貴,自己又一點忙幫不上。”他小聲嘟囔幾句,江安再順勢在他腦門上輕輕彈了一下,說
“讓你操心這些了嗎?整天淨瞎想。”
江樂轉過頭和江安對視“哥,今天開幕式我看了,我覺得夏堯天天找你切磋,肯定也是想跟你再比一場,你——”
“讓你別操心錢的事,你又開始操心我了?”江安失笑,他拿出手機把陳故發給他的十月份比賽的文件點開給江樂看,“這個十月份的比賽,哥應該是要參加,贏了你的學費肯定就沒問題了。”
江樂立刻瞪大了眼睛,把手機從江安手裏拿過來仔細的看那份文件,興奮道“哥真的決定了嗎?!”
“手續是在完善了,所以你就好好上學好好養身體,以後藥還是用最好的,你的醫生說再吃個兩三個月,觀察一下就差不多了。”
“哥,我肯定不給你拖後腿!”江樂站起來,笑得兩瓣虎牙若隱若現。
江安也笑,見人撲過來,張開雙臂一把抱住了他,說“哥就你這麽一個弟弟,那不得對你好?”
這個科室看病的人不多,臨近下午上班的時間慢慢也開始有人走來走去,江安剛鬆開手,一轉頭就看到走廊盡頭站了個分外眼熟的人——
夏堯穿著深藍色的西裝,站在原地定定望著他。
是夏堯?他怎麽會來這裏?
江安朝前走了幾步,江樂不明所以地跟在他身後,被擋了視線,又小心地探出半個身子去看。
“夏堯?你怎麽在這?”說著他往身後瞥了一眼,果不其然,江樂認出這人就是夏堯之後臉上的興奮更甚,從他身後一步跨出來,驚訝道
“真的是你啊堯神!”
夏堯本來是板著一張臉,看到那個長著一對小虎牙的少年笑著從江安身後跳出來,如此雀躍地跟他說話,又有些繃不住,勉強地對他笑了笑,說“你好。”
“你剛剛不是還在會場嗎?”江安麵上的笑意要自然許多,他見江樂眼睛都笑彎起來,不由得對著他歎息道“你矜持點。”
而夏堯的目光短暫從江安身上掠過之後,自始至終都停留在了江樂的身上,他剛才出了電梯有過轉角就看到江安跟人抱在一起,第一反應就是他的同居人。
三個人突然誰也沒說話,還是江樂大大方方地向夏堯伸出了手,氣氛才不至於十分尷尬。
他收斂半分笑意,語調飛揚道“你好,我叫江樂,江安是我哥。”
夏堯一愣,隨即看向江安,就像是在和他確認這一事實。
江安接受到他問詢的眼神後,點點頭“他是我弟,之前我誰也沒說過,就陳故知道。”
“所以那天晚飯你是在跟弟弟打電話嗎?”夏堯於是問。
顯然江安並沒有和江樂說實話,江樂一手按在江安手臂上,也問他“哥,那天你跟我說住朋友家了,原來是在堯神家啊!”
“是吧。”
“什麽是吧不是吧?這你都不跟我說實話,我又不會讓你給我帶簽名!”江樂開著玩笑把這尷尬的氣氛化解了,往江安肩上一撞,而後對夏堯說“謝謝堯神照顧我哥,他酒量不好,而且喝了酒就忘事,給你添麻煩啦!”
夏堯根本沒想過江安會有這麽大一個懂事乖巧的弟弟——換句話說他是一點也不了解江安的個人情況,那天聽到他打電話就急呼呼的以為這人已經有了同居人,還說了些聽起來“陰陽怪氣”話,一時之間心底歉意陡生。
他換了種微笑的方式,看上去親切許多“不麻煩,那天也是我提出要喝酒,我才應該跟你道個歉,讓你哥把你一個人扔家裏了。”
“沒事沒事,我都是個大人了,一個人在家沒什麽問題!”江樂衝他擺手,眉宇間的明朗和蓬勃讓他好像又看到了幾年前穿校服的江安。
“你來醫院是?”江安回頭看一眼診室,又問夏堯“你身體不舒服嗎?”
“沒有,我來看一個朋友,但我把時間記錯了,今天他好像輪休——你們呢?”
江安想想還是不知道該怎麽說江樂的病情,他沉吟片刻道“帶他過來複查,再拿點藥。”
“複查?怎麽了?”夏堯又把目光轉向江樂,“生病了?”
江安點頭“嗯,不過現在好多了,正在吃藥。”
江樂看診室門開了,又不忍打擾兩人聊天,於是對江安說“哥,你和堯神慢慢聊,我自己去看醫生。”
夏堯忙道“我沒事,在這裏等你們就行。”
“嗯?你要是有別的事就去忙吧,他這兒檢查得好一會兒。”
“不要緊。你們沒什麽事的話晚上我請弟弟吃飯吧,正好今天也沒別的事了。”
江樂一聽,本來都走出去兩步了,立刻又轉身應他“真的可以嗎?!那我們去吃什麽?”
江安失笑,正要出言拒絕的時候夏堯適時打斷他“真的,吃你喜歡吃的。”
“你這真的是閑得慌,我看李臻和要是知道了,不知道又要怎麽氣了。”江安說來也不怕夏堯生氣,語氣拿捏得恰到好處,說完又若無其事地催促江樂趕緊去看醫生“你先去把檢查項目開了,我們在這兒等你,趕緊的。”
“行!”
兩人看著江樂進了診室,夏堯才又問江安“怎麽來看腫瘤科,很嚴重的病?”
江安抿唇沒有說話,往邊上走幾步坐在了椅子上。
“如果不方便說也沒關係。”夏堯跟著他走過去,坐在他旁邊。
“查出來的時候還能做手術,手術之後藥物控製得挺好,現在已經差不多康複了。”江安最終做了個簡短的解釋。
這下換夏堯沉默了。
江安偏過頭看了他一會兒,大概也知道了他接下來要問什麽。
“什麽時候的事情?”夏堯果然問他。
“去年過年那幾天吧,一年多了。”
“是因為江樂生病你才不打比賽了?”
“原因之一吧——哎你不要那副替我惋惜的表情,不打比賽也沒什麽,現在不還好好的麽。”
江安最怕看到這樣的表情,像是突然就要把他拉回了一年多前那些難熬的夜晚,每個夜晚他都要經曆一遍放棄比賽整個人破碎的痛感。
夏堯也沒想到,自己找了那麽久的江安不再打職業的原因竟然是這個,他腦海裏各種複雜的想法和情緒糾纏在一起,讓他突然有些茫然,不知道接下來該說點什麽。
江樂拿著醫囑從診室出來,一眼看到夏堯的表情不太好,上前想問,又被江安眼神攔了下來,隻好默默地走在前麵,時不時回頭偷瞄一下兩個人,再聽聽他們說了些什麽。
等江樂進了檢查室,江安才想好到底要不要跟夏堯說那件事,他站在夏堯麵前直勾勾地看他,先看了會兒才說“夏堯,我不打職業的事情跟你沒有關係,你不用”
——你不用為我做這麽多事。
然而這後半句他到底還是沒辦法說出來。
夏堯隻聽他說出口的前半句話就已經詫異地抬頭看他了,嘴唇動了動卻始終沒能說出話。
“青訓營的事,你信我不是那種人,但確確實實是我的疏忽,真要論做點什麽事情來彌補,也應該是我來做。我明白,你知道如果是你出麵澄清的話,他們隻會把話說得更難聽,什麽新人不敢得罪大佬啊,潛規則啊這類似的鬼話,最終帽子都要扣在我頭上的,扣就扣吧,我都不是很在乎。
“——我隻是最近才回過頭來想,我不在乎並不代表你不在乎,那是整整一年的時間,你可以上那麽多場比賽,於情於理我都有不可推卸的責任。”
聽到這兒,夏堯立刻問他“你知道我不怪你的,為什麽還要說這些?”
江安隨即苦笑“是我自己的問題,我這一年多閑下來了,才慢慢覺得之前做的很多事情都不太好,想盡我所能地彌補。”
夏堯實在是不太喜歡這樣的江安。
他突然很想知道在江安的印象中自己是個什麽樣的人,才會如他所想地把四年前的事情看得那麽嚴重而又無法釋懷。
“江安,你覺得我是個什麽樣的人?”他問江安。
江安沒能第一時間反應過來夏堯這個問題是在問什麽,他條件反射“嗯”一聲反問,看到夏堯真摯的表情後才判斷出這個問題問的重點。
於是他換了個坐著的麵向,側身對著夏堯說“我不是說你這個人愛計較,或是別的什麽,我單純就是覺得——”
“你單純就是覺得夏堯這個人偏執孤傲,自尊心和好勝心都這麽強,怎麽可能會一點也不計較當年的事情,怎麽會是真的希望你重返賽場,是麽?”
江安當然沒有這層意思,他剛動動嘴唇想解釋,夏堯就又開始了。
“你想得沒錯,我天天找你切磋就是想贏你,想刺激你讓你回到賽場上,不是因為你以前上廁所順便搭救我兩次我就一直記在心裏想感謝你,也不是因為那年比賽前一晚你又救過我一次傷了手腕我想彌補你,隻不過是因為我覺得比賽沒意思,我已經不能從賽場上獲得什麽了。
“我現在打不了比賽,我需要一個強勁的對手讓我重新燃起想要戰鬥的欲望,然後成為踏月第一個大滿貫選手僅此而已——
“是不是這樣更像你印象中的夏堯?那個你避之不及的夏堯?”
這樣一段自白確實是讓江安措手不及。
他震驚夏堯有這樣的想法之餘,滿腦子都是必須得和他解釋,什麽“印象中的夏堯”、“避之不及的夏堯”,這簡直是天大的誤會!
“不是,我沒有這些意思,夏堯你聽我說,你知道我以前是個什麽樣的人,眼裏看不到別人,我隻不過是想做出點改變,真不是你說的那樣,我——”
“哥,怎麽啦?”解釋的話沒有說完,江樂先出來了。
他第一反應就是問他“怎麽這就出來了?沒做檢查?”
“不是啊哥我檢查完了,你怎麽了?”
江安愣住,這才注意到這項檢查時間本來就短。他還想說什麽,夏堯卻先一步站起來輕聲說“晚上再說吧,先陪江樂去做檢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