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三十七章 興師問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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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本宮也很驚訝。”
    太子語氣淡淡,一雙眼眸微冷:“不知道這其中有何誤會,所以隻能麻煩老侯爺帶路,本宮和翊王親自去接世子。”
    太子的語氣並不重,老侯爺的冷汗卻一下子流下來。
    他急忙賠著笑臉說:“太子殿下言重了,哪敢勞煩您和翊王殿下親自去接?老臣派人請世子出來就是。”
    “不了,還是本宮親自去吧。”
    太子意味不明地說:“否則再被沈三小姐打回來,反倒耽誤時間,不如直接走一趟。”
    老侯爺心裏把“沈晚”罵了個狗血淋頭。
    哪還敢勸阻,隻好賠笑道:“那老臣給二位殿下領路,您這邊請。”
    “嗯。”
    老侯爺親自領路。
    太子閑庭漫步地走著,戰北寒冷沉著臉,神情如冰。
    東宮侍衛和太監都跟在後麵。
    一行人浩浩蕩蕩地穿過侯府,進了後院,徑直來到翡翠樓前。
    太子打量了一眼環境,笑道:“這環境倒是雅致。”
    “殿下過獎了,沈晚她畢竟是老臣唯一的嫡孫女,又受了那麽些罪,老臣也有心想要補償。這座翡翠樓還是專門為了迎接她修建的呢。”老侯爺笑著說,有意在太子麵前營造一個良好形象。
    太子笑而不語。
    老侯爺給管家使了個眼色。
    管家趕緊上前叫門。
    翡翠樓裏灑掃的下人打開院門,看到這麽大的陣仗都嚇一跳,紛紛跪倒在地。
    一行人浩浩蕩蕩湧進院中,隻見屋門緊閉,屋子裏隱隱傳來孩子的笑聲。
    不等老侯爺發話,管家飛快跑到門前:“三小姐,三小姐快出來!”
    屋內的笑聲一下子停了。
    過了會兒,蕭令月的聲音傳來:“又有什麽事?”
    “三小姐,你快出來!太子殿下和翊王殿下到了!”管家焦急道。
    屋內靜了片刻。
    房門終於開了,蕭令月站在門口,看著院子裏浩浩蕩蕩的侍衛和太監。
    通明的燈籠照得整個院子亮如白晝。
    太子和翊王站在人群前方。
    好大的陣仗!
    蕭令月走出門,反手將屋門半合上,冷淡開口:“兩位殿下大駕光臨,有失遠迎了,不知二位有何貴幹?”
    “沈晚,你好大的膽子!”旁邊的老侯爺狠狠剜了她一眼,怒斥道:“小世子呢?還不快請他出來。”
    “他想出來的時候自然會出來,不想出來又何必勉強?”
    蕭令月微冷的目光掃過戰北寒,譏誚地說:“說不定是這裏有他不想見的人,他才不肯出來的,祖父這麽著急做什麽?”
    戰北寒冷冷眯起眼。
    這女人說的是他?
    明明是她哄騙寒寒不肯走,竟然還有臉倒打一耙。
    “太子殿下派人來請世子,你好大的膽子!竟然敢打殿下的人,你到底想幹什麽?”老侯爺氣得臉色漲紅,額頭青筋直跳。
    蕭令月一怔,隨即冷笑道:“祖父說的是李嬤嬤?”
    “除了她還有誰?”
    “為什麽是太子殿下派人來請,不是翊王呢?”
    蕭令月諷刺地說:“如果我沒記錯,翊王才是世子的親爹,自己的兒子自己不管,反倒讓別人操心,這是什麽道理?”
    老侯爺與太子一怔。
    戰北寒上前一步,冷鷙的黑眸盯著她:“你是在指責本王?”
    “哪敢。”蕭令月皮笑肉不笑:“您是堂堂親王,位高權重,隻怕是不缺兒子的,多一個少一個似乎也無所謂,又何必裝出這副樣子?大張旗鼓的來接人,連侍衛都帶上了,這是嚇唬誰呢?”
    太子麵露愕然。
    這口氣……
    怎麽像是憋著火,興師問罪一樣?
    聽了寒寒的委屈後,蕭令月心裏確實憋著一團無名火。
    不止是對那個側妃,更是對戰北寒本人。
    他才是寒寒的親生父親,她當初狠心把孩子留給他,就是希望他能好好照顧長大。
    不求多寵他疼他,但至少不要讓別人隨便欺負他。
    結果,戰北寒是怎麽做的?
    就這麽一個兒子,他都不管不問,任由府裏的側妃欺負作踐。
    五歲的兒子離家出走了他也不關心,一見麵就是訓斥,連接個人都要太子代勞,派來的那都是什麽人?
    李嬤嬤那種陰毒貨色,他也放心讓她來接寒寒?真以為兒子是路邊撿的,完全不上心是吧?
    蕭令月越想越氣。
    如果戰北寒真不在乎寒寒這個兒子,王府女人多,早晚也不缺他的子嗣,多一個少一個無所謂。
    那她還跟他客氣什麽?
    他不稀罕兒子,她稀罕!
    大不了她把寒寒一起帶走。
    天下這麽大,她能養活北北,就能照顧好寒寒,母子三人還怕沒地方去嗎?
    戰北寒看著她近在咫尺的臉。
    那張有著醜陋胎記的臉上,一雙烏黑清透的眼睛含著慍怒,靈氣十足,與泛白醜陋的麵容顯得格格不入。
    戰北寒心底飛快掠過一絲狐疑,隨即又覺得好笑:“你是個什麽東西?本王的兒子,輪得到你來指手畫腳?”
    “是輪不到我說什麽,但作為父親,你兒子寧肯跟著一個陌生人走,也不想多看你一眼,翊王殿下難道不會反省自己平時的所作所為嗎?”
    蕭令月一字一頓地道:“你這個親爹做的是有多失敗,他才會不肯認你?”
    戰北寒:“……”
    “放肆!”太子震怒道:“沈晚,這話也是你能說的?”
    老侯爺更是被嚇得魂飛魄散:“沈晚!你瘋了?趕緊跪下向兩位殿下認罪!”
    “認罪?原來實話實說也算是罪?那我索性說個痛快了。”
    蕭令月諷刺地笑了。
    她看著戰北寒俊美冷鷙的臉,說:“翊王重權在握,要風得風要雨得雨,隻怕這樣的話從來沒人跟你說過吧?你自己捫心自問,你算一個好父親嗎?寒寒為什麽排斥你討厭你,你自己心裏沒數嗎?”
    “這與你有何幹係?”
    戰北寒驀地上前,眸子銳利地盯住她,眸底盡是輕蔑不屑:“你是什麽人,有什麽資格代替本王兒子說話?指責本王不是一個好父親,你覺得你配嗎!”
    戰北寒身量很高,與蕭令月麵對麵時,足足比她高了大半個頭。
    他俯視,她抬頭。
    目光碰撞間,仿佛有濃濃的火藥味彌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