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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她下意識抓住桌角，捂著腦袋，差點沒摔到地上。
    砰！
    房門忽然推開，一名龍鱗衛興衝衝地走進來：“沈姑娘，主子他們回來了……”
    話音未落，龍鱗衛看到蕭令月的樣子，一驚，急忙上前：“沈姑娘，你怎麽了？沒事吧？”
    蕭令月用力甩甩腦袋，眩暈感來得快，去得更快。
    眨眼就消失了。
    “我沒事。”她奇怪地按了按眉心，以為隻是累到了，也沒放在心上，抬頭道：“戰北寒他們回來了？路上順利嗎？”
    龍鱗衛還沒說話，戰北寒帶著夜一便走了進來，臉上神情不見異色。
    蕭令月鬆了口氣，又看向他們身後：“就你們倆嗎？其他人呢？”
    戰北寒看著她，忽然微微蹙了下眉。
    夜一回答道：“我們隻帶了一部分人回來，其他人分散到不同的駐點，以防不測。”
    雞蛋不能放在同一個籃子裏，以戰北寒的謹慎，自然也不會隻有一個臨時落腳點，他讓夜一提前布置了好幾個。
    不算那些折損、或是還沒趕回來的龍鱗衛，其他人都已經化整為零，分散到不同的地方，隱蔽蟄伏起來。
    蕭令月點點頭：“這樣也好。”
    她撐著桌子站起身，對戰北寒道：“杜平的情況還算穩定，但高燒還沒退，我剛剛檢查過這裏的傷藥，不太夠，已經讓其他人分散開，去不同的藥鋪采買了，應該很快就回來。”
    戰北寒簡短地應了一聲，微擰的眉心卻沒鬆開，依然盯著她。
    “你沒休息？”
    “嗯？”蕭令月一愣。
    戰北寒走過來，手背探了一下她的臉頰，蹙眉道：“臉色很不好看，你怎麽了？”
    蕭令月一頭霧水，“我沒怎麽……”
    話說到一半，她想起什麽，有些無奈道：“我剛剛洗了臉，臉上的易容沒了，你反而看不習慣了？”
    戰北寒其實沒見過她幾次真容，蕭令月還以為他是驟然一見，感覺不適應。
    “不是。”戰北寒擰著眉頭，也說不上來。
    他總覺得，蕭令月的臉色看著有些奇怪，不像受傷的人那樣蒼白，臉上也有正常的血色，但看起來就有一種奇怪的違和感。
    “那是什麽？”蕭令月摸了摸自己的臉，她可看不到自己臉上，也沒覺得身體有哪裏不適，不理解戰北寒指的是什麽。
    “難道是太憔悴了？”
    戰北寒：“……”
    “主子！”急促的稟告聲響起，一個身穿布衣的龍鱗衛匆匆走進去，蕭令月認出來，這是之前喬裝出去買藥的龍鱗衛之一。
    “怎麽了？”戰北寒回眸，看著他。
    龍鱗衛低頭道：“屬下剛剛去藥鋪買藥，發現城內所有的藥鋪，都停止了對外出售止血類的成品藥，而且藥鋪門口，還有身份不明的人暗中監視，似乎在守株待兔。”
    蕭令月心裏一驚。
    戰北寒微微眯起眼眸：“所有藥鋪都是嗎？他們有沒有發現你們？”
    “是的，城中無論大小藥鋪，隻要是要有成品傷藥出售的地方，都停止了售賣。屬下偽裝成普通客人去買藥，發現有人監視後，便馬上離開，但還是引起了對方的警覺，有人跟蹤屬下。”
    龍鱗衛沉聲道：“屬下察覺到後，沒敢直接返回，故意在城內繞了幾圈，甩掉了跟蹤之人才回來。其他人遇到的情況也和屬下一樣。”
    蕭令月問道：“你有沒有看見跟蹤你的人是誰？身上穿的是布衣還是官服？”
    “是布衣！”龍鱗衛很肯定地回答，“打扮得和尋常百姓一模一樣，跟蹤的手法也不專業，所以很快被屬下察覺了，也很容易甩掉。”
    “其他人呢？”蕭令月又問。
    “和屬下麵臨的情況一樣，不過有一點……”
    龍鱗衛微微皺起眉，有些不解：“屬下詢問過其他人發現，隻要是去藥鋪詢問購買成品傷藥的，都被人暗中跟蹤盯上，但是同樣去藥鋪抓藥的幾個人，卻沒有被跟蹤。”
    蕭令月冷笑一聲，道：“那應該就是蔣家派的人了！”
    還真是被她和戰北寒料中了。
    蔣家肯定已經收到了死士營的消息，知道有人闖入營地，還受了傷，很可能會退回淮城。
    之所以暗中命令藥鋪，禁止出售所有成品傷藥，並且派人在藥鋪門口，監視並跟蹤所有來買藥的人，就是為了順藤摸瓜，找到他們這些“刺客”的行蹤。
    所謂的成品藥，就是指藥鋪自己配置好、買來就可以直接用的藥。
    比如止血散、金瘡藥之類的，都屬於成品藥，即買即用，比自己抓藥配置要方便許多。
    蔣家這麽做的心思很好猜。
    畢竟在他們眼裏，剛闖入死士營的“刺客”肯定是高手，雖然厲害，卻未必精通醫術。
    人隻要受了傷，就肯定需要藥物，而不懂醫術又不敢直接去找大夫的人，唯一的選擇就是購買藥鋪裏的成品藥。
    所以，蔣家一不做二不休，直接暗令城內所有大小藥鋪，一律不準出售成品藥，同時守株待兔，等著他們去買藥上鉤。
    之所以同樣去藥鋪抓藥材的龍鱗衛，沒有遇到被跟蹤的情況，是因為藥材本身並不能直接使用，必須要找大夫看診，拿到藥方後才能去配藥材，不懂醫術的人同樣做不到這一點，蔣家也用不著在這上麵下功夫。
    “我猜，恐怕不止是藥鋪，淮城之內的各家大夫應該也收到警告了，一旦發現有身受刀劍傷的人上門看傷，蔣家很快就能收到消息，來個甕中作鱉。”
    蕭令月冷笑道，“這應該說他們的手筆大，還是膽量小呢？”
    能在這麽短時間內，控製城內所有的藥鋪、大夫，足以見得蔣家在淮城紮根的勢力之深，妥妥的地頭蛇。
    但反過來說，蔣家寧肯繞這麽大彎子，去控製藥鋪和大夫，又是監視又是跟蹤買藥的人，卻沒有大張旗鼓地直接派人在城內搜查……
    這就不難看出，蔣家同樣心有忌憚，他們不想、也不敢把事情徹底鬧大。
    蕭令月之前還擔心蔣家會封城搜查。
    現在看來，他們還真沒有這麽大的膽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