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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蕭令月真心實意想說服一個人時，給出的理由往往都很難讓人拒絕。
    江珣仔細想了想，不得不承認，她說的是事實。
    “你們打算什麽時候去京城？”江珣皺眉問道。
    蕭令月勾起唇角，既然都這麽問了，就說明他已經動心，接下來的事情就好辦了。
    “最遲半個月，最快三五天吧。”
    蕭令月起身，走到窗邊，將窗戶推開一條縫。
    下方的街道上，巡邏檢查的士兵一隊接著一隊，來往不息。
    “至少也得等風波過去，淮城解封之後。”蕭令月說著，又轉頭看著江珣，“這段時間，你就安心住在客棧，少出門走動，若是遇上士兵盤查，就按照身份文牒上的內容說，銀錢方麵也不必擔心，我會給你付，你隻要待著就行。”
    江珣想了想，“那你呢？”
    “我當然是回去找我們的同伴啊。”蕭令月聳聳肩，半開玩笑地道，“跟你做了一樁交易，又沒拿到報酬，還要帶你去京城，我總得跟我的同伴們商議一下吧？”
    江珣：“……”他頓時不說話了。
    “好了，天色也不早了，我也該回去了。”
    蕭令月取出兩張銀票，放在桌子上，“這是南燕官方錢莊的銀票，隨便哪裏都能換，你先留著用，過兩天有空了，我再來找你。”
    江珣看著兩張銀票，遲疑了一下，慢慢點點頭。
    他現在身無分文，又住在客棧裏，衣食住行都需要花錢。
    沒有銀子在身邊肯定是不行的。
    雖然……拿女人的錢，讓江珣心裏感覺有些別扭，但這種時候，也管不了那麽多了。
    蕭令月和掌櫃、店小二打了聲招呼，以遠房表姐的名義，托他們照顧一下年幼的“表弟”，又留下了足夠的房費。
    在掌櫃和店小二滿口答應下，蕭令月才離開了客棧。
    她沒有直接返回民居，在街上繞了好幾圈，又隨意買了些米麵糧食，這才往回走。
    回到民居小院時，天色已經暗了。
    夜一在院子裏，看到蕭令月推門走進來，鬆了口氣：“姑娘，你可算回來了，主子已經等了你一下午了。”
    “他不是出去打探情報了嗎？等我做什麽？”蕭令月疑惑，將手裏提著的東西交給夜一，便朝屋內走去。
    屋裏點了油燈。
    戰北寒獨自站在桌子後麵，雙手撐著桌麵，低頭看著桌上的東西。
    聽到開門聲，他抬眸望來一眼：“事情辦完了。”
    “嗯，已經辦好了。”蕭令月關上屋門，走過去一看，發現他桌上擺的是一張淮城的城內地形圖。
    明顯是新畫的，油墨香氣還沒散盡，紙上線條簡單，隻有大概的城池輪廓，細節模糊，紙張旁邊還放著毛筆和硯台。
    蕭令月粗粗看了一眼，“這是你畫的？”
    “今天出去轉了一圈，摸了摸地形，就隨手畫出來了。”戰北寒道。
    常年行軍的人，都有這種行走記路的本事，隻要走過、看過的地方，都會記在腦子裏，隨手就能畫出大概的模樣。
    蕭令月也不問他畫這個做什麽，隻問道：“今天出去有什麽發現？”
    戰北寒略一搖頭，又問她：“你呢？消息拿到了嗎？”
    “拿是拿到了，就是……”
    蕭令月從懷裏取出兩個信封，微微蹙眉，“這是天一閣給我的，這個是白玉蟾蜍的下落。”
    戰北寒瞥了眼，又看向她手裏的另一封信，“那個呢？”
    “是交換的條件。”蕭令月凝眉，“天一閣主希望我替他辦一件事，但具體是什麽，我還沒來得及看。”
    “給我。”戰北寒伸出手。
    蕭令月搖頭，“一起看吧。”
    她將信封放在桌上，先拆開無字的那一封，從裏麵倒出一張小小的紙條。
    油燈昏暗的光亮下，紙條上龍飛鳳舞的寫了八個大字。
    “宗廟祭塔，九層之上。”
    戰北寒看著這行字，劍眉微擰起來：“就這幾個字？”
    “有這幾個字就夠了。”蕭令月拿起紙條，認出來這是天一閣主的親筆，她多看了幾眼，便將紙條扔進了油燈裏。
    小小的紙條很快被焚燒殆盡。
    “南燕的皇家宗廟，是用於安置皇室曆代先祖靈位的地方，祭塔則是用於祭拜的地方，我知道在哪裏。”蕭令月說道。
    “你怎麽確定這紙條上寫的就是真的？”戰北寒提出異議，冷聲道，“白玉蟾蜍是南燕國寶，不藏在深宮，卻藏在一座宗廟裏？”
    蕭令月道：“南燕的皇家宗廟，原本就是皇宮的一部分，我原本還在想白玉蟾蜍可能會藏在國庫或者密室之類的地方，沒想到，南燕皇帝竟然把它放在祭塔上……這也算是反其道而行之了吧？”
    祭塔這種地方，本就少有人來，除了三年一次的皇家祭祀之外，平時根本不會有人上塔，再加上是皇族先祖專用的祭塔，通常情況下都是封鎖起來的，連宮人都沒資格上去清掃。
    位置特殊，莊重孤冷，又少有人去。
    確實是個藏東西的好地方！
    而且，用先祖專用的祭塔放置國寶，也不算辱沒了白玉蟾蜍在南燕皇室的地位。
    難怪這麽多年來，白玉蟾蜍的下落一直是個迷，隻有南燕老皇帝一個人知道。
    戰北寒微微眯起眼：“天一閣連這種情報都能打探到……”
    他意味不明地哼笑了一聲，隨即問道：“既然情報給你了，他們要你辦的事情是什麽？”
    恐怕，也不簡單吧。
    蕭令月又拿起另一封信，拆開，從裏麵滑落出幾張信紙。
    其中兩張都寫滿了字，字體與紙條上如出一撤，另一張略厚的紙張折疊起來，隱隱可見墨筆痕跡，卻不像是文字。
    戰北寒拿起那張紙，打開一看，狹眸閃過一絲詫異。
    這是一張手繪的地形圖。
    雖然線條簡單，但卻極為傳神，一眼就能看出上麵群山綿延，將地圖一分為二，沒有任何/文字注明。
    但是，在地形圖的中間位置，卻有一條暗紅朱砂標明的小路，橫穿山脈，似乎在引導人往山另一邊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