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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院外——
    玉妃與嬈妃一路無話。
    直到一同走到了禦花園，這才打算分道揚鑣，一人向左，一人向右。
    就在轉身之際——
    “顧秋嬈。”
    玉妃突然開口。
    嬈妃停下腳步，回頭。
    玉妃輕笑一聲。
    “我還以為你不會去看她呢，怎麽，是這麽多年沒有孩子，太寂寞了嗎？”
    嬈妃長袖下的指尖卻猛地一縮，唇角笑意未減。
    “本宮寂不寂寞，便不勞你費心了，隻是……沒有問出那孩子是從哪接過來的，你們兄妹，恐怕難以安心吧？”
    玉妃聞言麵色微微一變，眼底陡然閃過一抹戾氣。
    她本名秦玉。
    與當朝一品將軍秦昂乃是兄妹。
    四目相對。
    兩人中似乎燃起看不見的硝煙。
    半晌——
    “玉妃娘娘還是回去想想，她今日嚇成那副樣子，若真的和君上提起了此事，要怎麽解釋，才能讓君上寬心吧。”
    嬈妃先移開了目光，轉身。
    就在這時——
    “嗬，你真當那丫頭是個膽小怕事的小綿羊？”
    秦玉嗤笑一聲。
    顧秋嬈卻沒有回頭，徑直離開了。
    ……
    江雲蘿那邊。
    她接到傳召。
    說是洛鴻蕭想要見她。
    她簡單打理了一番，便跟著宮人一路來到了一處大殿外。
    “撫雪殿……”
    江雲蘿看著門上牌匾，輕聲念出。
    一旁宮人小聲催促：“公主，快進去吧，君上已經在裏麵等著您半晌了。”
    “嗯。”
    她應了一聲，抬腳走了進去。
    下意識觀察了起來。
    這處偏殿占地極大。
    可不知為何，看起來卻有些冷清。
    院中種著一棵棵梅樹，也大多都是尚未開花，此時顯得光禿禿的，更添蕭瑟。
    江雲蘿一路向著最裏麵的庭院走去。
    剛一進門——
    便看到洛鴻蕭正站在院中最大的一棵梅樹下。
    他今日是一身墨黑色帶著龍紋的長袍。
    更顯得蒼白病態，仿佛一陣風便能將他吹倒。
    “父皇。”
    江雲蘿緩緩踱步至他身後。
    洛鴻蕭似是在出神，聞言這才轉身，一看到她，便笑了出來。
    “瑤兒。”
    江雲蘿便也笑了笑，這才看到，他站著的位置，還有一架秋千。
    緊接著就聽到——
    “這是你母後的寢宮。”
    “她平日裏素來喜歡雪景，因此，便給此殿更名為撫雪，又讓人在院中栽了許多梅樹。”
    江雲蘿心頭微微一動。
    隨著他的話，腦海中似乎浮現出了畫中那年輕女人，坐在秋千上賞雪的樣子。
    “原來如此，瑤兒方才還覺得這殿名別致……”
    兩人一句句聊著。
    今日的洛鴻蕭，看起來情緒比昨日已經穩定了許多。
    但對她的喜愛與思念之情卻分毫沒有減少。
    他同江雲蘿講了許多以前的事。
    講她不見了之後。
    他這些年是如何抱有希望，又如何一點點失掉希望的。
    給她看皇後留下的字畫，還有給她，與雙胞胎哥哥準備的衣服和玩具。
    江雲蘿耐心的聽著。
    心裏滿是觸動。
    在她麵前的洛鴻蕭，沒有那不可一世的天子氣概。
    有的隻是一位麵對失散多年的女兒的珍惜之情。
    甚至帶著一絲討好。
    “瑤兒，來。”
    兩人最後回到院中。
    洛鴻蕭笑著直指那秋千：“你坐上去，父皇推你晃一晃。”
    他笑盈盈的，語氣寵溺的像是在哄三歲孩童。
    江雲蘿心尖狠狠一揪。
    看著他蒼白的臉色，想到他方才時不時便要咳嗽兩聲，下意識就要拒絕。
    但話到嘴邊，又被他眼中的期待刺痛，終究是輕輕點了點頭。
    她坐在秋千上。
    洛鴻蕭站在她身後，輕輕推動。
    口中也念念有詞：“以前啊，你母後也總是這般……”
    “父皇與母後的感情，當真羨煞旁人。”
    江雲蘿發自內心的感慨了一句，隨即又眸光一暗。
    帝王之家，能有如此一份深情，實屬不易。
    可盡管如此。
    洛鴻蕭也和古往今來的皇帝沒有區別。
    弱水三千，鍾情一人，卻仍有三宮六院。
    今日她便已見過兩位。
    “哎……”
    洛鴻蕭也長歎一口氣，不知是想到了什麽。
    又推了一會兒，他便停了下來，有些微微的氣喘。
    江雲蘿趕忙從秋千上跳了下來，扶他去休息。
    兩人又聊了片刻，洛鴻蕭突然問道：“聽說，秦玉與秋嬈早上去看你了，如何，她們有沒有問你什麽？”
    “沒有，兩位娘娘人都很好。”
    還沒有摸清行事，江雲蘿選擇把事情憋在了心裏。
    洛鴻蕭也點了點頭，沒再多問。
    又陪了他一會兒，用過午膳，這才回了自己院中。
    卻有些心事重重。
    洛鴻蕭看起來是真心實意待她的……
    隻是，除了他與慕漓……
    這宮中其他人便不一定了。
    還有他的病……
    江雲蘿從昨日便在琢磨此事。
    但身為醫者，她再清楚不過，就算她有法子，也不過是替他多延續一段時間，無法根治。
    他就像是一棵已經從內裏被掏空的樹，無力回天了。
    正想著，身後突然傳來宮女的通報聲——
    “洛將軍！您來了！”
    洛將軍？
    誰？
    江雲蘿一怔，趕忙回頭。
    隨即便看到慕漓正大步朝自己走來！
    她猛地回神，旋即扯起一抹冷笑。
    “洛將軍！找我何事啊？”
    他果真還在騙他！
    一個“洛”字被她念的咬牙切齒。
    慕漓神色也略顯尷尬，一看她表情，便知道她誤會了，趕忙解釋：“我本命慕漓，當年出事後，君上可憐我無父無母，便收我做了義子，賜國姓，因此……才會有不同的稱呼，這一點，我沒有騙你。”
    江雲蘿神色這才緩和，再次問道：“找我什麽事？”
    慕漓道：“我聽說早上……”
    “玉妃和嬈妃來了我這兒。”
    江雲蘿替他接了後半句。
    “是，她們有沒有為難你？”
    “你覺得她們敢嗎？”
    慕漓：“……”
    “嗬。”
    江雲蘿嗤笑一聲，不打算繼續這個話題，伸手指了指院中涼亭。
    “那邊說吧，正好我也有事情想問你。”
    說罷，抬腳朝著涼亭的方向走去。
    慕漓沉默跟上。
    剛一站定——
    “說說吧，洛念瑤的事，還有其餘皇子公主，好讓我有個心理準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