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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她說了什麽？”
    江雲蘿直接便問。
    幾人眼下站在院門口的方向，江雲蘿說著，掃了眼大門處，看到那裏正閃著一條小縫，隱約透出一雙渾濁的眼睛。
    那董婆婆在看他們。
    隨即便聽淩風朔答道：“她說，成王妃生產那日，的確是她接生的，當日成王雖不在府上，但回來了便第一時間去看了孩子，兩人打了一個照麵，據她所說，她當時便覺得身體不適，領了賞錢便離開了，之後又生了一場病，這才徹底打算歇下來，離開都城來此處養老。”
    “我父王當日去做什麽了？”
    “她不知道，我會再讓人去查。”
    想也知道，一個穩婆不可能得知成王的行蹤，江雲蘿目光閃爍一瞬，陷入沉思。
    以淩風朔的手段和眼裏，如果對方在說謊，應當不會看不出來。
    但……
    她總覺得此事還有哪裏不對。
    想著——
    她突然聞到對方身上冰冷的氣息中似乎摻雜了一縷微妙的，若有似無的味道。
    像是……
    一瞬間想到在東萊時洛文宣那浸過香灰的穗子，江雲蘿脫口而出：“這婆婆拜佛？”
    “是。”
    淩風朔點了點頭。
    “她屋內有很多佛像，看著很是虔誠。”
    話音剛落，墨影便補充道：“何止是前程啊，我看簡直是有些著魔了，屋裏大大小小放著十來座佛像，方才一進去，我險些被嗆了個跟頭！”
    “哦？”
    江雲蘿眉梢一揚，微眯的眼眸中快速閃過一抹暗光。
    一般來說，在家裏供奉這麽多佛像的人，要麽……是真的虔誠。
    要麽……便是心裏有鬼。
    這個董婆婆，是屬於哪一種呢？
    抓住了對方的習慣，江雲蘿腦海中突然閃過一個念頭。
    隨即轉身對花月道：“我有個主意，我們……”
    她一邊說著，一邊拽著花月往旁邊走了幾步，微微踮起腳尖，對著他耳語了幾句。
    那親密姿態頓時讓墨影與黑鷹均是在心裏倒吸一口涼氣。
    再看淩風朔，臉色已陰沉的要殺人了！
    霽月也在手中微微顫動。
    就在兩人都以為淩風朔下一秒就要提前上去把江雲蘿與花月分開時。
    兩人卻剛好說完了。
    “如何？”
    江雲蘿滿臉認真，似是絲毫沒有注意到一旁淩風朔的狀態。
    花月則是笑道：“好主意，可以一試，這法子，怕是也隻有你辦得到了。”
    他們二人說話跟打啞謎一樣，讓旁人都有些摸不著頭腦。
    淩風朔剛要詢問，便聽江雲蘿道：“帶著你的人往後撤，躲遠些，一會兒不管聽到什麽動靜，都不要過來。”
    “你想怎麽做？”
    淩風朔薄唇緊抿，滿心都是自己被排除在外的不爽。
    江雲蘿卻沒答複，隻是淡淡道：“能問出來再說吧。”
    說著，朝著遠處揚了揚下巴，示意淩風朔趕快帶人離開。
    僵持片刻，淩風朔隻得照做。
    遠遠看著花月與江雲蘿一同朝著那院中走去，心裏酸的冒煙。
    前方院中——
    “就按剛才說的吧。”
    前麵的門早在她發現那董婆婆在偷看的時候，便緊緊的閉上了。
    江雲蘿與花月對視一眼，隨即一個閃身，竟朝著屋後走去。
    見她消失在了轉角處，花月這才上前，敲了敲門。
    “該說的我都說了！你們走吧！我年紀大了，需要休息！”
    屋內傳來對方態度不怎麽和善的聲音。
    花月卻極有耐心，柔聲道：“老人家，突然想起方才有些事情遺漏了，想再多問您幾句，勞煩您將門打開。”
    房間裏安靜了一瞬。
    又過了一會兒，這才傳來緩慢的腳步聲，一點點來到了門口。
    “吱——”
    上了年紀的木門在夜色中傳來沙啞的響動，一個看著約麽六十來歲的老婦人也出現在了花月眼前。
    “要問什麽？”
    董婆婆沒好氣的問道。
    花月微微一笑：“夜裏風涼，還是進去說吧。”
    說著，他輕輕扣住了董婆婆手腕，微微用了些巧勁，便輕而易舉的走了進去。
    那董婆婆心知肚明他是會武的，眼見攔不住，便也隻好跟了進去。
    短短幾步的功夫，花月已將這不大的屋子打量完了。
    的確如同墨影所說，擺了許多佛像，燒香的味道也有些嗆人。
    “這位公子，你到底要問什麽？”
    董婆婆又催促了一聲，似是有些不耐煩了。
    花月這才道：“和剛才的人差不多，當年，婆婆可是親手為成王妃接生的？”
    “是是是，這個問題我方才已答了一遍了！”
    董婆婆神色似有些無奈，接著便聽花月又問：“那……還請婆婆仔細想想，當晚……可發生過什麽異常的情況？”
    “女人家生孩子，能有什麽異常情況？”
    董婆婆回答的毫不猶豫。
    窗外，江雲蘿聽著，越發肯定心中的想法。
    這董婆婆，有問題。
    事關成王府私事，她一介普通老百姓，若是說自己什麽也不知道，將他們趕走，反倒正常。
    但眼下陌生人來詢問，她竟想也不想的便回答了，且能自圓其說。
    那便說明，這答案早就在他心裏，她隻想快些回答完，好將他們打發走。
    還有。
    她的話也並非全是真的。
    之所以說的有底氣，是因為當日接生的人的確是她，但其他事情……定然有所隱瞞。
    這樣半真半假的說出來，或是早有準備，便連自己都能騙過去！
    絲毫不會心虛！
    想著，她從懷中掏出了隨身攜帶的錦囊，掏出了一白一橙兩顆靈石。
    房間裏——
    花月的口吻也變了風向。
    “董婆婆，我與剛才那人不同。”
    他本就長得好看，折扇一開，更自帶一股風流多情的氣質。
    眼下說著，不禁長歎一口氣，黯然傷神道：“我與雲蘿郡主自小相識，青梅竹馬，兩小無猜，卻沒想到……她最後竟會葬身火海。”
    董婆婆聞言一頓，神色似變得有些微妙。
    花月沒有錯過這一瞬間的變化，接著繼續往下說道：“自雲蘿不在之後，我整日渾渾噩噩，想著若她還活著該有多好，直到近日，我竟突然開始做夢……夢中，總是能看到一陌生女子在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