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八百七十八章 他不想解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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馬車行至半夜,緩緩駛入一處村落。
因這周圍有座山,名為百花山,風景甚是不錯。
到了旺季,便有不少遊客前來觀賞,連帶著帶動了山下村落也發展起了生意。
將村中閑置的幾間院子布置一下,倒也別有一番趣味,頗有幾分現代民宿的味道。
江雲蘿在得知蘇蔓蔓想把蘇母接出來後,便特意探查了一番,覺得環境甚好,便提前定下了就近連在一起的四五座院子,免得被人打擾。
這麽一筆大生意,村子裏的人自然是高興的不得了,早早就布置的舒適又安靜。
待幾人到了之後,便悄悄將徐文錦接了進去。
除了蘇蔓蔓意外的其餘人則是換了一套易容。
徐文錦像是猜到了什麽,竟是什麽也沒有問,便平靜的接受了。
“伯母,您這段時間便安心住在這裏吧。”
院子很大。
即便是定了周圍許多個院子,眾人也沒有必要分散開來。
光是這一處院子裏的房間就已經夠住了。
徐文錦被安排在最大的房間內,江雲蘿先替她診了脈,接著又熬了藥,看著她喝了下去。
接著便聽蘇蔓蔓在外麵招呼,說吃的已經準備好了。
折騰了這麽一天,眾人早就已經餓了,徐文錦讓他們不必客氣,大家便動起了筷子。
礙於她在,之後的計劃也不能直接商量,一頓飯便吃的異常沉默。
徐文錦的話也不多,隻是始終默默的看著蘇蔓蔓。
然後便看到陸霆動作十分自然的給蘇蔓蔓夾了一筷子菜。
她眼睛早就已經好的差不多了,隻是視力偶有模糊。
奈何陸霆卻是早就習慣了如此,蘇蔓蔓也高興,便沒製止過。
但眼下……
她有些心虛的掃了一眼徐文錦。
接著便聽徐文錦突然開口道:“這位……雲公子,你與我家蔓蔓……”
陸霆差點忘了自己用了陸芸的名字做姓,聞言愣了一下才反應過來,對方是和自己說話。
接著便聽徐文錦道:“你與我家蔓蔓既然已經……”
“娘!”
蘇蔓蔓剛撂下筷子喝了口茶,聞言險些一口茶水直接噴出去。
這才想起自己為了氣蘇萬山,都說過些什麽話,趕忙想解釋。
可沒有想到陸霆卻是搶先道:“您放心,我發誓,一定會照顧好蔓蔓的!”
話說出口的一瞬間,坐在陸霆左側的花月與慕漓明顯看到他耳朵紅了。
江雲蘿也是一怔,一副了然於心,因為有些人不出想要憋笑的神色。
咳。
某人這是不想讓蔓蔓解釋?
看來這心思是果真藏不住了呀……
“嗯……好,好……”
徐文錦本來還想要說些什麽,可沒想到陸霆說完話,便漲紅了一張臉,好像很是不好意思,便將後麵的話壓了下去,想等著兩人單獨時再說。
殊不知他眼下這副樣子還是隔著易容。
若是把麵具摘下來,還不知道要紅成什麽樣子。
簡單的吃了些東西,蘇蔓蔓便把徐文錦送回了房間休息。
母女兩人不知道在房間裏說些什麽,她一時半刻沒有出來。
陸霆則是不安的等在門外。
江雲蘿端著洗漱的水從他麵前走過,揚唇一笑。
“呦,等人啊?”
陸霆麵色一繃,一副心事被戳破了的窘迫模樣,下意識便嘴硬道:“沒有啊……”
江雲蘿聞言眉梢一揚。
“沒有?那我進去找蔓蔓回房休息了?”
陸霆:“……”
兩人對視半晌,陸霆總有無奈的歎了口氣。
“郡主,你便放了我吧……”
“噗……”
江雲蘿終於忍不住笑出了聲:“好了好了,不打趣你了,你便在這裏等著吧,我去休息了。”
陸霆這才終於長長鬆了一口氣,繼續安心的等在門外。
準確的說。
是揣著一顆墜墜不安,情竇初開的少男之心守在門外。
可沒想到等了半天——
蘇蔓蔓竟是沒有出來的意思!
反而是房間裏的燈熄了!
看樣子母女二人今晚是要住在一個房間!
她沒有武功,自然不知道陸霆一直守在門外。
幫徐文錦壓好被角,便如同小時候一樣,在她身邊躺了下去。
母女二人誰也沒有說話。
就在蘇蔓蔓以為徐文錦已經睡著了的時候——
“沒想到一眨眼,你竟已經這麽大了……”
徐文錦喃喃出聲。
蘇蔓蔓聞言不禁心頭一酸,想到她不知道還能撐幾日,眼眶倏的一紅。
好在屋內沒有光亮,她趕忙伸手蹭掉眼角的淚水,讓自己聽起來並無異常,接著輕聲道:“娘還記得我小時候?”
“怎麽會不記得……”
徐文錦幽幽歎了口氣,在黑暗中摸索的抓住她的手。
“你剛生下來的時候……身體不好……就躺在你的身邊,小小的一個,這一轉眼……都已經是大姑娘了,也有了心上人……”
“娘……”
提到“心上人,”蘇蔓蔓不可抑製的心尖一顫。
隨即又有些遺憾。
若是可以的話,她多麽希望能夠把陸霆的真實身份說出來。
但不行。
還有……
陸霆今日為何阻止她說出真相?
是她……想的那個意思嗎?
一思考關於某個人的問題,蘇蔓蔓思路便有些不受控製。
隨即便聽徐文錦突然又咳嗽了起來。
“娘!”
她瞬間回神,趕忙下地要去幫忙倒水。
卻被徐文錦按住。
她似是難受極了,整個人低沉的粗喘著,說不出一個字。
一片黑暗之中,蘇蔓蔓聞到了一絲熟悉的鐵鏽味。
就在不久前,她剛在蘇高舉身上聞過一模一樣的味道。
是她親手造成的。
“娘!您咳血了!”
心髒像驟然沉浸了冰窟裏,將渾身的血液都凍結。
蘇蔓蔓說著便要翻身下地,語氣緊張道:“我去找……”
“不必……不必麻煩李姑娘……”
徐文錦幾乎是用氣聲製止了她,瘦骨嶙峋的指節此刻更是力氣出奇的大,硬是拽住了蘇蔓蔓。
隨即緩了口氣,輕聲道:“蔓蔓,娘……能感覺的出來,我這副身子……已經不剩多少時間了……”
蘇蔓蔓張了張嘴,發不出一點聲音。
她曾聽江雲蘿說過,久病臥床之人,大多都能感受到自己的大限。
卻從未想過,有朝一日驗證這一說法,卻是在自己最親近的人身上。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