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6章 刺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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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冠禮結束,祁循拜謝了皇上皇後的恩典,拜謝了父母的養育之恩,最後,一一向三位王兄行禮拜見。
    三位皇子都沒有能在皇室宗廟行冠禮,如今祁循有此殊榮,本來他們都心存嫉妒,見祁循規規矩矩跪在他們麵前行禮,心中那一點點不平頓時煙消雲散了。
    接下來就是進宗祠拜祭,告知先祖,他們的後人已經成年。百官不能入內,隻能跪在宗祠門外。按照身份尊卑,皇上皇後在前,緊跟著是淮王夫婦,再後麵是三位皇子帶著各自的正妃,最後才是祁循。妙儀當然是沒有資格進去的,隻能與一群宮人候在外麵。
    皇上親手焚香,將祁循成年的事告知先祖,然後帶頭叩拜。這裏是皇帝唯一需要下跪的地方,其他人更是不敢馬虎,全場氣氛肅穆莊嚴。
    終於挨到一切結束了,剛剛踏出宗廟大門,祁循就加快腳步,且步子邁得極輕快。
    “循兒,那麽著急去幹什麽?”
    是皇上,他叫住自己做什麽,莫非是賜婚,祁循在心裏重複著“不要”兩個字。若是別人還好,可叫他的是皇帝,哪裏敢聽不見啊!
    祁循轉回身,滿臉假笑:“皇伯父,這不是都結束了嗎?侄兒想著您也該累了,應該盡快回宮休息”。
    “朕看你不是想讓朕早點休息,是你自己早就對這些繁文縟節厭煩了吧!”
    祁循動動肩膀,伸伸懶腰,滿臉慵懶:“是啊!我不想長大,長大了就要分府別住,離開父母。更不想要這些繁文縟節,弄得一家人都生分了”。
    淮王在一旁嗬斥:“循兒,休得無禮”。
    皇上擺擺手,表示無所謂:“那循兒可知道冠禮之後便可以議婚,娶親了?”
    三位皇子也都在一旁起哄:“是啊!循弟早該議婚了,妙儀妹妹可是等不及了呢!,”
    聽到“議婚”二字,祁循的心一下子提了起來:“不不不,循兒還小,不急”。
    這時候,他的親娘,淮王妃說話了:“都二十六了,還小。江下王(三皇子祈衍)隻比你大半歲,已經有了正妃,側妃,和兩位小郡主了”。
    祁循在心裏拜了他親娘萬遍,隻求她閉嘴。躲是躲不掉了,那就來吧!
    祁循衝皇上深深一躬:“循兒心中確有心儀之人,正想要不要麻煩皇伯父賜婚,既然大家都說應該,那便隻好麻煩萬歲您了”。
    “哦,是哪家的千金啊?”
    眾人都伸長了耳朵,靜聞其祥,祁循撓撓頭,剛張嘴還沒出聲,一支促箭貼著他的耳邊飛過,直飛向皇帝。
    在場的男人,包括皇帝,都是行伍出身,反應都不差,尤其是祁循。促箭從他背後飛來,經過他耳邊的時候他就感覺到了,當時不容多想,他身子往前一傾,擋在了昌帝身前。
    那支促箭一共隻有六寸長,其中足有兩寸釘進了祁循的右肩。縱是身經百戰,祁循也疼得叫出了聲。隨著祁循的叫聲,在場所有人都發現他中了箭。
    皇帝將祁循扶住,三位皇子都大呼“有刺客”,紛紛向周圍查看。淮王夫婦關心兒子,過來看祁循的傷。
    全副武裝的禁軍趕來護駕,朝中武官都幫忙查刺客。
    皇上氣得麵色鐵青:“好大膽的賊人,竟敢在宗廟行刺,務必給朕抓到。來人,郡王受傷,速招太醫”。
    有人疾馳進宮去宣太醫,片刻,兩位太醫和太醫院掌院陳慶餘一起馳馬趕來了。淮王夫婦扶著兒子坐在地上,太醫查看了他的傷情。
    那短箭釘進去很深,一定是用弩射的,想必刺客距離他們很近。幸好沒有射中要害,箭上也沒有毒。
    皇後口中碎碎念:“這次多虧了循兒,這支箭若是射在萬歲身上,後果不堪設想”。
    太醫說了聲“郡王得罪了”,從藥箱裏取出一把小刀,將祁循的衣袍劃開。傷口雖然疼,還不至於昏迷,祁循感覺後背一涼,是衣服被人劃開了,他皺著眉說:“可惜了本王的新朝服,才頭一回穿呢!”
    皇上在一邊歎息:“一件朝服算什麽,改日朕讓尚服局再給你做上幾套”。
    太醫手腳利落,施針止痛,拔了箭,敷了藥,將祁循的衣袍脫下一隻袖子,包紮了傷口。淮王和成玖扶著祁循站起來,他命成玖幫他把笨重的朝服脫了,隻穿著中衣。如今是五月,天氣冷是不冷,隻是樣子狼狽了些。
    太醫院掌院陳慶餘問:“郡王是回淮王府休養,還是去太醫院”。
    祁循不屑地說:“這點小傷算什麽,回家清靜些,床榻也舒服,勞煩太醫稍後將藥送去淮王府便好”。
    祁循受了傷,不能再騎馬,跟著淮王夫婦一起上了車,踏焰由成玖牽著,一行人回了淮王府。
    太醫的藥也隨後送到,煎藥,準備溫水,為祁循擦洗,淮王府上上下下忙了一陣子。
    王妃幫不上忙,隻是一直在旁邊抹眼淚,淮王煩了:“王妃回房休息吧!你在這裏反倒影響了循兒休息”。
    王妃一步一回頭離開了祁循的院子,房裏也沒有什麽需要伺候。淮王擺擺手,吩咐一眾丫鬟小廝都出去,隻留成玖守在門外,不允許任何人來打擾。
    看淮王的樣子,應該是有話要說,祁循本來是趴在床上的,他翻身坐起來說:“爹爹不必說了,兒子都知道”。
    祁循用沒傷的一隻手指指肩膀上的傷:“這個洞,便是你我父子的衷心記,投名狀”。
    淮王點點頭,先是一笑,緊跟著又皺起眉頭。他喜的是兒子聰慧,深諳祈允的套路,憂的是,這樣如履薄冰的日子,何時才是盡頭。
    祁循又看清了父親的心思:“爹爹,帶著母妃去之藩吧!”
    離開汴京,離開祈允的視線,縱是他有數不清的暗羽林,但終究是將在外。祈允的擔心少了些,他們也便更安全了些,淮王豈能不明白其中的利弊。
    “可是循兒你呢!”
    “他不會放我走的”
    這八年,祁循從一個懵懂少年,長成了一個思慮縝密的智者,這讓淮王欣慰。可惜當初那張禪位詔書上寫的,不是他祁哲的名字,否則,他現在一定會禪位與兒子,自己做個逍遙的太上皇。
    這八年,祈允不僅整肅了朝綱,也培植了隻聽他一人命令的暗羽林。表麵上守衛皇宮的是禁軍,其實能近得了他身邊的,都是暗羽林。他身邊的任何一個宮女太監都可能是暗羽林,個個都是絕世高手,怎麽可能會有一支箭射向皇帝。唯一的解釋便是,這支箭就是給祁循準備的。即便祁循不去擋,箭也不會射中祈允。
    雖然交了兵符,但是軍中八年,完全不在祈允的掌控之中。尤其是現在,他們父子不僅在朝中占了兩個重要席位,在軍中,也是頗具威信。他不確定,祁循父子是否存有異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