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54章掀開他的被子鑽了進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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傅南煙沈崢!
“來人,給二夫人灌碗安神湯!”
下人匆匆趕進來,看到房中慘狀不由怔住,“這……”
“聽不懂我說的話?”
傅南煙殺氣未消,下人嚇得脊背發涼,忙照做。
她離開後沒多久,傅池鶯聽說消息趕了過來,二夫人已服下安神湯沉睡,傅行臉色慘白唇部發紫,更是中毒未消跡象。
“六小姐,”扶柳欲言又止,“剛才傅南煙說……”
“說什麽?!”
“她說四少爺的毒已解,二夫人神經蕭條需好生休養,她改日再來拜訪。”
“用她貓哭耗子假慈悲!”傅池鶯怒不可遏,“連大夫都拿四哥的毒沒辦法,她如何解?!毒便是她下的,母親也是因為她……”
她盯著床上的兩人,仇恨如破殼生長的野草,肆意蔓延,將她整顆心都包裹住,“傅南煙,我要讓你付出代價,我要你死無全屍!”
……
傅南煙回了鹿鳴居便找到徐嬸,“當年我娘到底怎麽死的?”
徐嬸驚詫,“阿泱怎麽突然問起這個?三夫人她……她墜樓而亡。”
那時她八歲。
傅南煙陷入了一場噩夢之中,夢裏她拽著母親的衣袖來到鳳凰樹下編花環,母親給她唱曲兒,唱一句她學一句,可口齒不伶俐,常常惹得母親禁不住輕笑,說“阿泱,是兒,不是鵝。”
難道她念出來的不是“兒”嗎?傅南煙轉過頭,入目一張空白的臉,臉上什麽都沒有,沒有眼睛鼻子和嘴巴,她被嚇壞了,母親還發出了聲音,“怎麽了?”
她說“娘,你的臉呢?”
雲錦樂抬手撫摸自己的臉頰,“不是在這呢?”
下一刻,她的臉變得血肉模糊,根本分辨不出五官,就像是一團鮮紅的爛肉堆在一塊,傅南煙嚇的跑開了,又聽到遠處戰馬蹄疾的轟鳴聲。
踏踏踏!
成千上萬的兵馬從她頭頂踩過,落下無數的斷臂殘身,她閉上眼睛捂著自己的頭,直到頭頂聲音緩緩散去,萬物歸於平靜,傅南煙睜開眼睛,手裏還攥著沒完工的花環。
有人喊“四爺敗了——!四爺敗了!”
傅南煙猛地睜開眼睛,屋外黑漆漆一片,她在案前睡著,三更時分醒來,額上一頭冷汗,她坐了一會兒,口幹舌燥地喝了杯冷茶,然後睡不著了。
她把窗邊的鈴蘭花搬到屋子裏,入冬了,怕它受不了寒冷。
做完這件事,她呆滯地坐了一會兒,一炷香後她站了起來,出了門,熟練的翻牆離開。
沈家。
沈崢被一陣腳步聲驚醒。他睡眠淺,剛來京都的時候很多人想殺他們,那時候還沒有龍鷹衛,他便日夜守著路瀾,一刻不敢深睡。後來養成了習慣,但凡一點風吹草動他都會醒。
很久沒人來打擾他們了。
他裝作睡熟的樣子,就想看看此人偷偷摸摸進他屋中要做什麽。
腳步聲越來越近了,沈崢明顯感覺到灼熱的氣溫就在床榻邊。要動手了?他正準備先發製人,賊人卻小心翼翼地掀開他的被子鑽了進來。
沈崢“……?”
一直在暗中觀察猶豫要不要阻攔的周衍扶額“……”
接著,一雙纖纖柔夷纏上了他的腰,淡淡的少女香沁入鼻息之間,如此熟悉,他一下子反應過來,這是傅南煙!
大半夜的她不好好睡覺怎麽跑這來了?
周衍呢,他是死的?
剛要作聲,傅南煙就貼上了他的後背,“好冷……”
背部一陣寒氣,眼下正是換季的時候,清晨和夜晚自然最冷,她僅穿了件薄衫就跑出來,怎會不冷?!
也不怕凍病了!
沈崢無暇顧及她的任性和胡鬧,心中想的竟隻是趕緊給她多添件衣裳。
可他若醒來還縱容著傅南煙貼著自己算怎麽回事?深更半夜孤男寡女,首先他就過不去自己那一關。可他又很喜歡傅南煙粘著自己,不想推開……
於是,沈崢做了一件十多年來除了掉進傅南煙家的枯井以外最蠢的一件事——他假裝夜裏翻身,扯了扯被子。
於是正好將杯子牢牢地蓋在傅南煙身上,但同時,他也和傅南煙麵對麵躺著。
此時人就在他的懷裏。
傅南煙腦中都是噩夢裏的場景,她鬼迷心竅了樣本能地跑到沈崢身邊尋求慰藉,她的意識其實亂如麻,又在沈崢身邊,她放下所有的戒心,根本不會像平常那樣細致入微的觀察。她甚至單純的認為沈崢睡熟了,沒醒。
“我夢見我娘了。”
沈崢這才發現不對,她的眼神都是渙散的,她蜷成一個團往他懷裏鑽,沈崢嚇了一跳,當下不再掩飾,雙手穿過她的腋下將人往上提了提,怎料傅南煙跟沒感覺似的,還要鑽。
她無助的樣子讓沈崢沒由來心中一緊,提人的動作在不知覺中改換成輕輕將人環住,還貼心地將被子又蓋緊了些,不讓她受一點風。
她身上太寒了,寒的沈崢心疼。
他知道傅南煙的娘就是雲錦樂,這個在當年,乃至現在都仍備受非議的女子。他輕聲問“夢見什麽了?”
傅南煙摟著他腰的雙臂箍的更緊,好像這樣才能安心。
“她教我唱曲,可我唱的不好,她便笑我。她笑起來好看又好聽,跟鈴鐺響似的,可是我一回頭……血肉模糊,她變成一團爛肉,都是血……”傅南煙哽咽,“然後,四爺兵敗了。你說他怎麽就兵敗了呢……”
連沈崢都不知道她到底糊塗著還是清醒著,可無論哪種都讓沈崢的心針紮似的疼。
“他兵敗了有什麽不好?”
“不好。看起來是位梟雄,卻害苦了我娘,也害了我。要麽不戰,要麽便贏,轟轟烈烈兵變可結果呢,他害了我娘,所以不好。”
“什麽叫害了你?”
“我是他的種啊。”
久久沒有回複,傅南煙有些迷茫的抬頭,卻隻能看到沈崢的下巴,她問,“我不是嗎?可他們心裏都是這麽想的,就連傅康明也是這麽想的,他們說我是雜種。”
“不是……”
沈崢手心覆著她的後腦,輕輕抵住她額頭,又重複了一遍“不是……”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