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16章你想留我,直說便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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傅南煙沈崢!
他微歎氣,“我把周衍調到你身側保護。”
“不可!”傅南煙急忙阻止,她現在雖然看到周衍不會有那麽強烈的反應,但若讓他整天在自己眼前晃來晃去也是要了命。
“為何不行?”
她尋思片刻,“周衍太醜了,沒有公子英俊,我看見他會不舒服。”
沈崢“……又胡說八道。”
她相當真摯,“我說的句句都是真心話。若是公子能時刻在身旁便好了,可你軍務繁忙,所以我隻能退而求次,跟著你也未嚐不是一個好辦法。”
手指碰到一塊硬物,於是順理成章地把貔貅玉墜掏了出來收為己有。
又道“撫河郡雖小,卻有很多奇怪之處,之前我在酒樓還遇到了幾個厭火人,看樣子來勢洶洶,你一個人我不放心,身邊多個可信之人總是好的。”
沈崢眉頭微蹙。
正在這時,外麵傳來了吵嚷聲,“傅泱,傅泱——!”
她這才想起來還有個小麻煩在外麵。
麵露尷尬,不知該怎麽跟沈崢解釋綁走了曲良熙這件事。以他的身份,想必早就知道京都的一舉一動。
外麵,曲良熙的聲音越來越遠,似乎被什麽人攔住了,除了沈崢的下屬也不會是別人,她偷偷打量沈崢的神情,他果然沒有半分意外,早就知道似的。
沈崢轉頭對傅南煙道“小世子被你劫持出城,厲王殿下現在恨不得將你生吃活剝,隻有你還笑的出來。”
他命下屬端來溫水,用幹淨帕子浸透,擰水,“抬頭。”
溫熱的水汽籠罩臉上,她自從倉皇出京就沒好好洗過,此刻真是舒服極了,手帕輕輕擦她臉,動作細致小心,傅南煙仰頭看他,笑道“那又怎樣,反正你會護著我。”
他淡淡一瞥,“若不護呢?”
“亦承真舍得?”
如果真的舍得,又怎會親自趕至撫河郡救災?按理說他現在應該在蔚雲城,邊陲之境離震中心隻有五百裏,必定受到地動波及,他身為京都直接派發下來的將軍,身兼重任,理應坐鎮城中處理災情事務。
就算要撥兵賑撫河郡的災,也不該他親自到場。
至於他為什麽冒餘震的危險快馬加鞭親臨此地,從方才沈崢見到她時尚以為夢魘般的舉動便猜出一二。
她不加掩飾,沈崢一頓,“亦承也是你叫,沒大沒小。”
雖訓斥,卻沒什麽力度。
傅南煙抿唇,湊近些許,“那叫哥哥?”
“家妹名為尉遲路瀾,你何時改了姓名?”
“這樣啊。”傅南煙摸了摸小巧的下巴,想了一會道“那……叫師父,行嗎?”
沈崢動作頓住。
“為什麽?”
她胡亂找了個借口,“我什麽都不會,沒人教我,公子驚才豔豔,學富五車,可以教我很多東西。這聲師父,是我占便宜。”
她想叫他師父,好像這樣才能跟他更親近一些,她想和上輩子一樣與沈崢做最親密無間的師徒,這種想法,很早很早以前就有了。
傅南煙滿懷期待地望著沈崢,臉上溫熱的毛巾都涼了下來,他卻久久無言,傅南煙看去,燈影照在他清冷堅毅的臉上,越
發莫測難辨。
他低聲道“你倒是從來不會吃虧,天下便宜都要被你占盡。”
他隻收起帕子,“睡覺,你的傷需要靜養。”
傅南煙看他要走,忙問“那你在哪睡?”
“不缺我一間軍帳。”
堂堂一國將軍,傅南煙怎麽舍得他跟手底下的普通士兵擠在一起睡。
她見沈崢快走到門口,抬腳便向一旁的硬物撞去,咣當——!
“啊!”
她刻意痛呼出聲,額頭上冒出的冷汗卻不是裝出來的,方才太急,砸的狠,失了分寸。
那走到門前的少年聞聲,腳下生風般一眨眼的功夫便折了回來,緊皺眉頭看她的傷。
杏眼含淚,傅南煙覺著此刻自己的神情應該足夠可憐,便顫著聲音對沈崢道“疼……我睡覺素來不老實,恐怕今晚上要撞個七次八次,既然這樣還不如不睡……”
沈崢確認她的傷勢後,一聲不吭地抱著她枕頭的方向挪了挪,又用被子將她腳腕周圍都包裹住,傅南煙以為他不走了,卻見他直起身子朝帳前走去。
還是要走啊……
看來上輩子的方法行不通了。
她有些失落的垂下頭,卻見沈崢走出去之後似乎對誰交代了什麽,隨後重新走了進來。
“公子?”
傅南煙一愣,沒想到他會複返。
他眼中隱有陰霾,似被什麽觸怒,他素來如此,生氣時也是隱忍不發,很難讓旁人看出什麽來,若不是傅南煙跟在他身邊太久,熟悉他的一顰一笑,恐怕也感受不出什麽。
他抬步走到燈邊,剪滅蠟燭。
偌大的軍帳中頓時變得漆黑,傅南煙一時不備眼睛還未適應。
是不是外麵發生了什麽事?
師父的視力不好,夜間更是兩眼摸黑,現下連她都看不清,更別說雙眼有疾的師父了。
耳邊傳來腳步聲,由遠及近,屋中隻有她和沈崢兩個人,而腳步聲正是從門口傳來的,傅南煙擔心道“還是把蠟燭點上吧,不然你看不清。”
那腳步聲沉穩有力,沒有遲疑的到她身旁,沈崢在床邊坐了下來,她便隻覺有股熱氣散發著屬於沈崢的味道,她感受的到,他近在咫尺。
“公子?”
“……”
“亦承?”
沒有回應,她突然有些慌,伸出手亂摸,卻被輕輕握住手腕,一隻胳膊環住她的肩膀,帶著她躺了下來。
她心跳漏跳一拍,有些不明所以,“怎麽不說話?”
一陣衣物摩擦聲,沈崢竟就在她身邊也躺了下來,灼熱的氣息噴灑,帶著沈崢獨特的清香,傅南煙愣住,“你……不走了?”
“傅南煙。”
他睜開眼睛,側身與傅南煙麵對麵,兩人不過額頭抵著額頭的距離,近到傅南煙一抬眼,就著月光能隱隱看清他的五官,他幽深的眸不知醞釀了多劇烈的風雨,卻都被他壓了下去。
他很平靜,一如既往地用淡漠語調說話,傅南煙卻為之震撼不已。
他說“你想留我,直說便是,別再做傷害自己的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