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17章有時候別把人命看的太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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傅南煙沈崢!
濃稠的鮮血流到她指縫間,盛詠歌的氣息緩緩變弱,直到徹底沒了呼吸。
楚雲景握著她手刺的位置一刀致命,不留活口。
盯著他的傷口處,傅南煙僵住。
楚雲景卻低下頭吻了她的發頂,“做的不錯,此後你還要為本王殺更多的人,這隻是個開始。”
她的冷,楚雲景絲毫沒有感覺到,他沉浸在條教傅南煙的喜悅裏。
“本王很開心看到你的成長。”
“你要的……就是這樣的成長嗎?”
“不然呢?”
吱呀一聲門被推開,他的侍衛走進來,“殿下,時候差不多,咱們該出發了。”
楚雲景看了看她,“你要守在這裏,還是隨本王去看一場好戲?”
他口中的好戲,便是三皇子如何被他蒙騙,親生兄弟血濺朱雀門,而他又怎麽會放過沈崢,沈崢必定也要在這場算計中受到牽連。
見她不語,楚雲景道“還是回你師父身邊去吧。徐青萍逼宮,本王會給你尋找適當的機會出人頭地,讓父皇不得不重用你。”
“你先緩緩。”
他頓了頓,視線終落在她身上。
“從你決定隨本王踏入京都的那一刻起,你便與本王一樣,再無退路。”
他說罷,起身離去。
他離開後,傅南煙跌坐在地上,失神般望著盛詠歌發呆。
她的麵前還躺著盛詠歌未寒的屍體,盛詠歌死時的一雙眼實在可怖,刺骨般讓傅南煙不敢直視。
黛青進來時便看到這一幕。
大概來時便猜到了結局,她反應比傅南煙鎮定許多,黛青走到她身側,身上還帶著風塵仆仆的氣息,她居高臨下地看著盛詠歌的屍身。
“這天地究竟有多大,你想過嗎?”
“大楚之外,烈炎之外,諸國之外,又是怎樣廣袤的土地,你想過嗎?我們生在何處,用何種方式存活,我們看到螞蟻成群結隊,土堆好比它們的山峰,換位思考我們看似巍峨壯麗的高山,是否也隻是更高生命體眼中的一塊碎石?”
傅南煙癡癡道“你想說什麽?”
“盛詠歌一定會死,這是楚安排緊密的一環,你和我都無法阻止。你以為看似很重要的東西,或許微不足道,我們對萬物一無所知,對生命也是,萬物輪回,有無限可能。”
她拍了拍傅南煙的肩膀,“有時候,別把人命看的太重。特別是當你無法阻止的時候。倘若陷入死循環裏,便真的無藥可救了。”
傅南煙也不是沒想過黛青說的這些問題。
正如當年她坐在鳳凰木上,指著傅家的紅牆綠瓦,五進三出的豪宅大院,她問瞎子
——外麵的景象是什麽樣子?
——太陽從這個方向升起,可是我從來都不知道它升起的地方長什麽樣,你知道嗎?
——真想去看看呀。
可現在,她又仿佛對一切都失去好奇。
她這一生坎坷,楚雲景是在告訴她,她若想得到她想要的,必須要付出鮮血的代價,否則,必定一事無成,說不上助力,更談不上報恩。
半晌,傅南煙自己想明白了其中的道理,她顫抖著手,將他雙眼合上,對盛詠歌喃喃道“你若怪就怪我吧。他逼我雙手染血,讓我
無路可退……我便步入絕境,隻有一條路可走。若有來世,我必報答於你,你放心,你的家人,我會照料。”
傅南煙緩和了許久,才從驚恐失措的情緒中鎮定下來,扶著一旁的東西,她緩緩起身,雙膝仍忍不住地微微發抖。
“你怎麽回來了?”
“不放心你,來看看。”
傅南煙有些詫異,入雲閣上次因自己被沈崢報複,砸了她百年樓閣不說,還讓她一夜之間身負巨額債款,黛青不恨她?
“把你綁過去是我理虧,我嘛,看你順眼,也就不怪你。”
黛青像有讀心術般。
傅南煙道“朱雀門如何?”
“三皇子入局,皇帝盛怒,今晚他死罪難逃。”
“徐青萍從死牢裏逃出來了,你們幹的?”
“也不能說是我們做的,準確來說,隻是幫了他一把。”黛青道“那老賊從來沒想過伏法,早與烈炎勾結,養了一批私兵,這些私兵全都是他以前一點一點從死牢囚犯裏暗中救出來的,就為了今天。”
“師父呢?”
“恐怕陷入了兩難境地。三皇子與他私交甚多,可皇帝看到三皇子私自帶兵出現在朱雀門的場景已讓他近乎瘋狂,失去理智,定不會聽沈崢的勸慰,或許還會受到牽連。”
傅南煙穩下心神。
“去看看。”
夜色暗沉,朱雀門重重官兵壓製,將楚斯成圍困。
高台之上,楚鈞眸子深沉,遠遠地觀望朱雀門下,他那親生兒子提著兵刃,神情慌張。
楚雲景行於皇帝身前,“父皇,叛賊已是甕中之鱉,隻待您發落。”
楚斯成與楚鈞隔著偌大的宮閣,一下一上,遙遙相對。楚鈞手中把玩著一串佛珠,拇指與食指間佛珠滾動,半晌,楚鈞沒有回應,楚雲景靜靜等候,突然,珠串崩裂,十數佛珠炸開,滾到四麵八方,還有一顆到了楚雲景的腳下。
楚雲景彎腰撿起,雙手將佛珠呈上。
“若父皇不忍,先將其關押至刑部,或許,這其中另有隱情。”
文武百官本就在外廷大宴上參加宴會,眼下出了事,自然跟著皇帝過來,他們中有的擔憂,有的事不關己,有的則是無聲譏笑,隻等著看好戲落幕。
蘇俊風揚聲道“皇上,三皇子平日隻與左相大人往來甚多,就算有什麽隱情,除了左相大人,臣也想不到其他人。”
“這不可能!”尉遲路瀾急忙道“哥哥對大楚忠心耿耿,剛從蔚雲城回來,怎麽可能鼓動三皇子逼宮!”
沈崢站在一側。
自朱雀門宮變事發後,他便沒有開過口。
“沈崢,你有什麽話想對朕說?”
沈崢將視線從楚斯成身上移走。
“臣想與三殿下談談。”
“談什麽?”
“投降。”
楚雲景道“左相這是承認三弟叛變了?”
“不。”
楚鈞道“那你說投降是何意?”
“三殿下生在您膝下,性情如何唯有陛下最為知曉,可若陛下認定了他今日所為乃是反叛,那麽他到底有沒有叛主之心都不重要。罪名已定,臣隻能勸他降服。”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