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68章那為什麽不轟轟烈烈一點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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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傅南煙沈崢!
    得知傅南煙去撫河,江姿嬋第一個衝到帥帳中反對,過了一炷香的時辰才出來,不知沈崢給她說了什麽,竟沒再阻攔,隻端詳傅南煙甚久說了一句“隨性這點上倒和她一樣。”
    她一頓,大抵猜到江姿嬋口中的“她”是誰,默默地把偽裝用的貨物搬到車上。
    方一轉身就撞見個熟人,傅南煙先是觀察了一陣,確定他混在小隊中,並非走個過場而已,她皺緊眉頭走到那人身側拍了拍他的肩膀。
    “喂。”
    曲良熙處於高度緊張的狀態,被她嚇的一激靈,見是傅南煙才放鬆下來,“是你啊……”
    “你這麽害怕做什麽?這四神十六部連副都統都是你爹的人,你還怕有人敢把你這堂堂的厲王世子吃了不成?”
    “他們不敢,你那位好都統敢啊!”
    提起沈崢,曲良熙怨念頗深。
    “怎麽說?”
    曲良熙這幾個月跟著傅南煙風裏來雨裏去,雖然比從前長進不少,但與一個陰狠毒辣的厭火國君交鋒,他到底心裏有所忌憚。要不是昨夜沈崢將他喚到帳中,說……
    他煩悶地看了眼傅南煙,“算了,沒什麽。”
    ……莫名其妙。
    她甫一轉身,迎麵砸來一件粉嫩嫩的東西。
    江姿嬋道“拿著,去我帳中換好再出來。”
    傅南煙低頭,原來是件羅裙。羅裙抹胸繡著兩三朵雛菊,下身藕粉色的絲羅自然垂落,將她纖細的身形挑的恰到好處,傅南煙換好裙子出來,軍營的士兵們當場神色都變了。
    “朱雀部除了江參將還有這麽精致的姑娘?”
    “沒見過啊,朱雀部都是五大三粗的假漢子,何時母老虎堆裏混進去一個小美人,我竟然絲毫不知,完了完了,你看玄武部那幫孫子一個個眼睛都直了,我是不是沒機會了啊啊啊——!”
    “你小子說什麽呢?朱雀部都是什麽,啊?”
    “不不不,我是說……誒——?”
    隻見性情冷峻,嚴謹不苟,不受美色的總都統沉穩地朝著小美人走去,他一動,周遭的喧囂頓時安靜下來,隻見他在小美人身前停下,垂眸替她係好腰上鬆垮的束帶。
    “現在反悔還來得及。”
    傅南煙悶悶地想都要分別一段時間了,就不能說幾句好聽的?
    “哦……”
    圍觀的視線快要把傅南煙戳穿了,巴不得看他們發生點什麽似的。她靈光一閃,一下子抱住沈崢的胸膛。
    “嘶——”
    大庭廣眾之下,眾人一陣唏噓。
    沈崢微蹙眉頭,卻沒有將她推開。傅南煙踮起腳尖在他耳邊輕語,鬆手分開時不知有意還是無意,軟綿綿的唇擦過他的臉,少女柔順的烏絲翩然從他眼前漸行漸遠。
    “無,往,不,勝……”
    她的低喃仿佛還在腦海中徘徊,對了,昨天她是這樣說的。
    ——你親我一下我就無往不勝了。
    他吻了她的額頭,所以她一定會平安歸來。
    ……
    車輪軋過古道,兩側幾棵伶仃的楓葉將晚秋最後一點火紅展現給途徑的旅人,官道人少稀疏,就連鳥獸都似乎刻意避開路徑,飛向他處。
    “你在看什麽?”
    江姿嬋趴到車窗一邊順著她的視線看去,傅南煙已經保持這樣的姿勢很久了。
    “不對勁……我們這一路遇到的行人都與我們反方向行進……”
    江姿嬋瞥了眼,“夏侯佳治那麽殘暴,撫河郡的百姓肯定會想盡辦法離開,出比入多也是正常。”
    可傅南煙還是覺得哪裏奇怪。
    “駕——!”
    一名灰衣男子駕馬迎麵而來,馬背上還馱了幾件袋裝的貨物,隨著他越來越近,傅南煙逐漸看清了他的麵容——
    等等,這個人……
    “曲良熙,攔住他!”
    曲良熙聞聲,當即拉動韁繩操控馬車傾斜,半個車身橫在狹窄的古道上,嚴嚴實實地擋住灰衣男子的去路。
    “別別別別殺我,我身上隻有一點點錢了,都給你們!”
    車簾被撩開,現出傅南煙精致的臉,“你別緊張,我們不是劫匪。”
    “那你們這是……?”
    “我見過你。今晨你快馬越過我的隊伍,這條路隻通撫河郡,看樣子你的目的地與我相同,但是為什麽現在又折回來了?”
    灰衣男子滿腹怨念無處撒野,歎口氣道“還說呢!我辛辛苦苦采了一個月的藥,按約定往南通藥鋪送貨,結果還沒進撫河郡的大門就被一群厭火人攔住了,說什麽都不讓我進去!”
    江姿嬋在她身旁輕聲道“厭火人早就設防,每一個進出的人都必須經過嚴格的檢查,上次我去的時候就有了,不過不至於怎麽都進不去。”
    “隻有你進不去撫河嗎?”
    “哪啊,都不讓進!這不,全都是回來的,你要往撫河去啊,我勸你趕緊掉頭去別的地方吧,撫河也不知道怎麽了,到處都是厭火人,進也進不去,出也出不來的,我聽說邊境那邊已經快打起來了?說不定沒多久撫河就是厭火人的地盤了,去了就是送死!”
    傅南煙心下一緊,她終於知道一路的怪異感從何而來。
    撫河郡以前還放人,是什麽導致他們突然緊張起來?
    就像是厭火人早就知道了他們的計劃,等他們入甕!
    “厭火人多嗎?”
    “多!到處都是!”
    不好……
    江姿嬋也嗅到幾分不對勁,待灰衣男子離開後,她道“有內奸,咱們的計劃走漏風聲了,不然他們怎麽會知道我們的要去?”
    “現在還不好說夏侯知不知道,我沒與他接觸過,不知他行事風格。江參將,這件事還得你來分析。我們現下隻有兩個選擇,返程,或是繼續前行。”
    她雖如此說,眼中卻沒有半分膽怯,這副臨危不亂,鎮定自若的樣子,杏眸中蘊藏著有如磐石般的堅毅,讓江姿嬋不自覺地回溯到多年前雲錦樂踏上城門前的那一幕。
    ——阿嬋,我隻有兩個選擇。做縮頭烏龜,或是做一隻把頭伸出來的烏龜。那為什麽不轟轟烈烈一點呢?我和他的起始便被矚目議論,現在他不在了,我怎麽都要把這場戲唱到結局。
    她怔愣片刻。
    “……你叫我江姨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