傅南煙沈崢！
    “給我找。”他仿佛從地獄走出來的閻羅，“找不到，我要你們全部為他陪葬。”
    ……
    “哈，哈……”孟冷玉在夜色中奔跑，不安靜的深夜，除了爆炸引起的燒焦味兒，還有追查他蹤跡的厭火士兵，劇烈的喘息聲顯得尤為突兀，他不能停下來，哪怕喉嚨因吸入過多的煙塵而沙啞發疼，他也不能停。
    停了，會有更多的人因他而死。
    他扶著破敗的牆壁，爆炸的聲響驚起漫天飛舞的白鴿，他仰頭望向烽煙繚亂的夜幕……
    皚皚東山矗立月下，遍體鱗傷。
    ……
    “你說什麽？”江姿蟬道“你確定他們在找孟冷玉？”
    曲良熙，榮忻也可以確定，“沒錯，是他，那個叛徒！”
    “他不是已經投靠厭火了嗎？為什麽還要如此大費周折的找他？”
    傅南煙沉思良久，她手中捏著卸下來的紙條，終於想起來從哪見過上麵的字體。
    “……於兩峰處冥行數百步，豁然開朗，日月無光。昏鏡重磨，塵寰事了。”
    她喃喃念出聲，心中忽然湧起不祥的預感。
    “東山……”
    “什麽？”
    “孟冷玉沒有反叛，他要去東山，了結這一切！”傅南煙將紙條舉到耳側，“白鴿傳信，《崇山記》改，他將東山地圖寫在上麵，撫河郡上盤桓的……是他為撫河百姓爭取出的生機。”
    他或許早就做好準備，東山不複，硝石無從開采，厭火的陰謀便損毀大半。四神十六部的行動打亂他的節奏，成為他出逃的時機，他要趁著短暫的時間到達東山，完成他最後一步。
    ——炸毀東山。
    冥行數百步，便是他在東山礦洞中最後走過的路徑，豁然開朗卻日月無光，因為穿過礦洞敲砸出的隧道，他選擇的終點十分空曠，卻沒有一絲光亮。昏鏡重磨，塵寰事了……封閉東山便是撥雲開霧，沒有火罐的厭火再也無法占領撫河郡，四神十六部會將他們驅逐出大楚國境，永不再入……
    傅南煙猛地站起身，斬釘截鐵道“去東山。”
    曲良熙攔住她，“如果孟冷玉真的打算與東山同歸於盡，現在已經來不及了！何況這太危險，東山礦洞裏那麽複雜，一不小心就出不來了！”
    “我必須去。”傅南煙道“孟冷玉對夏侯佳治十分關鍵，他在我們手上，我們就有更大的把握戰勝夏侯。”
    隻有戰勝夏侯，沈崢才會平安從戰場上回到京都。
    這一世太多事情發生了變化，她因此更沒有信心一切會不會跟上輩子的軌跡重合。
    “可是……”
    “我去。”
    江姿蟬打斷曲良熙，“如果東山炸毀，埋伏在外的大楚信兵將第一時間通報四神十六部，你們在這裏，平安等大楚軍隊到來。”
    “你去什麽，你連孟冷玉都沒見過，難不成要抓住過往的人挨個詢問？”傅南煙沒時間與他們爭辯，她一個人行事慣了，這些人瞻前顧後，反而成了她的拖累，“如果你們都不想冒險，就呆在這。”
    “阿泱。”江姿蟬抓住她的手，傅南煙回頭對她對望，眼中滿是堅決，江姿蟬歎了口氣，鬆開手，“我和你一起。”
    傅南煙沒再阻攔。
    她們在路上正巧與一個巡邏的厭火人打了照麵，盡管江姿蟬解決他的動作再快也不免他們發出聲響，附近的厭火人被驚動，憑她們兩個人無論如何都不能從這般境地下脫逃。
    血珠從江姿蟬手中匕首滑落，又一名強壯的厭火人被割破喉嚨“砰”地一聲倒地。而與此同時傅南煙靈活地躲過了兩個厭火人的夾攻，卻撞上另一個厭火人的肚子。
    她被攥起喉嚨，整個人被提了起來，厭火人凶神惡煞地罵她，傅南煙曾在厭火人遍地的南疆待過很長一段時間，因此聽得懂。
    厭火人說“終於抓到你了，把你帶給王上，王上一定會給我大筆的銀錢！”
    突然，他胳膊鬆動，江姿蟬從後躍起，拿起厭火掉落的大刀深深砍入他的肩膀，深可見骨！
    “呃啊——！”
    他慘叫一聲鬆開傅南煙，傅南煙落在地上，還沒等緩過口氣，又一個厭火人的攻擊接踵而至，這次連江姿蟬也躲不開，她下意識地將傅南煙護在身下，緊緊地擁住她。
    江姿蟬淩散的長發落在她耳側，她一愣，下意識地喊“江姨！”
    長刀而落的破空聲戛然而止，隻見一隻箭弩刺中他的眼睛，動作停頓的刹那，江姿蟬抓緊機會帶著傅南煙滾到一旁，躲開了落地的利刃。
    遠處，曲良熙黑著臉用箭弩又解決了幾個，而他身後不止有榮忻，還有許多舉著火把和武器的百姓。
    他們叫喊著衝入廝殺之中，與厭火正麵對拚的都是男人，而還有一群女人和老人在後方丟投一些東西，隨著那些東西落下，隻聽“砰！砰！砰！”的聲響，雖然比火罐的威力小太多，卻也將不少厭火人炸的動作慌亂，失去章法。
    江姿蟬終於得以停息，她坐在地上，抹了把臉訓斥道“臭丫頭，隻有危急時刻這聲江姨才叫的真心是吧！？”
    這次是她第一次將自己視作一名小輩的身份去看待江姿蟬。
    “有機會，給我講講我爹娘的故事？”
    江姿蟬一愣，反應過來後大笑兩聲，“好！”
    隨之又加入戰鬥，曲良熙跑了過來一把抓住她的手，身後跟著氣喘籲籲的榮忻。
    “看不起我？不帶上我？嗯？如果我沒來，你和江姿蟬怎麽辦？死在這裏嗎？啊？！”
    他頭一回對傅南煙發這麽大的火，身後炮火連天，傅南煙仰頭，忽然有種這小子好像長大一點的錯覺。
    “這不是沒死麽，發那麽大脾氣幹嘛？”
    傅南煙拍了拍手上的塵土起身，曲良熙眼睛通紅，“發脾氣？！你死了我怎麽辦，你想沒想過！？”
    她一頓，略有費解地看向他，卻見曲良熙把手裏的箭弩給她，背對著他們對傅南煙說道“榮忻護你去東山，記著給我平安回來，這裏交給我。”
    “本世子勢必，將這群野蠻的侵略之徒攔在此處，再不能向前一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