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六章 離天懸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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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隱語破!
    那破口整齊光滑,像是用剪子剪開的。
    小包子驚慌道“姑娘,姑娘,這怎麽是好?”
    姑娘眯著眼睛,突然厲聲問“小包子,你昨天不是……”
    沒等姑娘說完,小包子連連擺手,頭搖得如撥浪鼓般“不是我,不是我!我昨天偷偷穿的時候,裙子是好的,不是破的……”
    “量你也沒這個膽。”姑娘當然相信不是小包子做的。如此看來,裙子是昨晚被弄破的。
    昨晚,姑娘覺得有點乏,吃過晚飯就困得睜不開眼睛了,早早就睡下了。
    姑娘不覺一驚。
    是有人在她的飯菜裏下了藥,然後在她睡下之後,下手剪壞了裙子。
    想到這裏姑娘背後一陣發涼。且不說這人的目的是什麽,這麽輕易就潛入她的臥房,神不知鬼不覺就剪壞她特意收好的裙子,若是像那天射箭之人,那要她的小命比吃葡萄吐皮還簡單。
    “姑,姑娘,那我們現在怎麽辦?”就算是用針線縫補,也是能瞧出來。小包子手足無措站在哪裏,眼看著又要哭出來。
    能怎麽辦?
    姑娘快速看著屋裏所有的物品,妝台,書桌,衣櫃……最後視線停留在床上。她快步走過去,一把把那青色帳幔扯下來。
    “姑娘,你這是……”小包子看呆了,這姑娘是瘋了麽。
    “別傻愣著,跟我一起扯。”姑娘帶著小包子,把紗幔扯成一條一條,然後又編成了麻花狀的一條飾帶。
    姑娘把破洞完全扯開,用編好的麻花帶交替穿過兩邊,係到一起。不過還是能瞧出是補救的痕跡。
    姑娘突然想什麽。“小包子,把昨天的白月季拿來。”
    小包子風一般跑到外間,還意料中地踢翻了木凳。
    不大一會兒功夫,小包子捧著一懷白色月季回來。姑娘小心地把花枝減去,隻留下半寸的小莖插到麻花帶中,又將那月季用針線固定在上麵,成了一條鮮花佩帶。
    這回好了,絲毫看不出破綻,反倒是有了花帶的點綴,讓這羅裙更填一絲甜美風韻。
    就說這月季有用吧。包子佩服得五體投地。
    剛剛做好這一切,隻聽門外紫炫姑娘的聲音“姑娘,主母有請。請隨我去懸天殿。”
    姑娘和小包子互做了一個鬼臉。
    好險。
    若這個人的目的是想讓她難堪,那對不起,你敗了。
    紫炫在前,姑娘在後,小包子在最後,三人一線,一路無言。
    穿過一個院門之後,眼前豁然開朗。
    這是一個寬敞的平台,平台中間立著一口巨大的青銅方鼎,放眼望平台之下,一條長階向下延伸,直通向兩道紅色山門,那裏應該就是離天懸宇的正門了。再看平台另一端,又是一段長長的台階,如雲梯般直衝向上,盡頭便是懸天大殿。
    姑娘抬頭仰望,不禁驚歎“好一座巧奪天工的懸天殿!”
    兩座山峰並肩立在前麵,這殿宇就建在兩座山之間,仔細再看,那下方竟然是空的,猶如一座天橋將兩邊峭壁連接一起。似有五色雲霧繚繞殿前,竟映出巍峨神聖的空中城闕之象。那宏偉的氣勢讓人不知不覺就感覺威嚴端正。
    紫炫姑娘做了一個“請”的姿勢,不再領引,而是讓姑娘自己上去。姑娘上了幾級台階,回頭看向小包子,小包子停在平台上,不敢前行。
    看來隻能她自己獨自麵對了。
    姑娘一步一步登上台階,沒多一會兒,就氣喘籲籲。想要有這種居高臨下的威嚴,就修得這麽多台階,等麵見的人上到殿台,哪還能說得出話。姑娘中間歇了三回,才登到台階的頂端。
    踏上月台,一座雄偉磅礴的宮殿就在姑娘眼前,不見一絲金色點綴,隻見青磚高築,殿前的四方立柱好似門神威立。廡殿式的黑色殿頂,遠遠伸出屋簷,猶如大鵬展翅。整個建築與兩山渾然一體,雖非瓊樓玉宇,但卻能讓人高處不勝寒。朱漆的大門頂端懸著黑色金絲楠木的匾額,三個燙金的大字“懸天殿”蒼勁有力地刻在上麵。特別是那個“天”字,細看竟是二條盤桓交錯的龍形,金鱗金甲,活靈活現。
    姑娘整了整理衣裙,走進殿中。
    殿內地麵皆由青磚鋪成,磚麵油潤光亮,光滑如鏡,八個巨大的盤龍立柱直通殿梁,分外壯觀。殿堂兩側站了些許人,姑娘走到殿中央挺停住腳步。正前方中間是木雕金漆的寶座,而那寶座之後,是一道透明的簾幕,隔著簾幕竟能隱約看到殿外的遠山,讓人不覺生歎。再看寶座兩側立柱上懸掛一副對聯,上聯是“離天咫尺傲視昆侖巍峨。”下聯是“懸宇萬丈渺看雲海浮生。”中間橫批“冬墨聖境。”
    口氣還真不小呢。
    那寶座之上端坐兩人,一位是五旬開外的長者,長眉微挑,目如墨玉,麵容威嚴又帶著一絲和煦。另一位就是冬墨的主母柳清風了。看來那長者就是冬墨的世主路遠峰無疑了。上次那柳清風說,我將成為世妃,難道就是要他做我的夫君?
    不對不對,她說的是冬墨新主,那就應該是他的兒子,即將新任登基。不過,看這世主,精神矍鑠,不可能馬上傳位呀。那為什麽不說是少主夫人而非說成是新主世妃呢?
    姑娘正想著,突然聽到一聲咳嗽,才反應過來,連忙伸出手臂恭恭敬敬施了一禮。“小女……見過世主,主母。”
    柳清風微微一笑,問道“姑娘近日還好?”
    姑娘低頭道“多謝主母關心,說好,也不好。”
    “哦?”柳清風到是沒想到這姑娘也真是實誠,“可是下人們沒有服侍好姑娘?”
    姑娘忙說“主母多慮了,小……玉珠姑娘心地善良,心靈手巧,盡心盡力,甚是用心。隻是……”
    她估意頓了一頓,才接著說“隻是小女我初到冬墨,吃住有些不習慣。”
    姑娘話音剛落,便聽旁邊一個女子陰陽怪氣的說道“還真是個嬌生慣養的大小姐呢,居然還嫌飯不好吃。”
    “小可!”柳清風先是輕聲製止了那姑娘,又略帶抱歉地對姑娘說“這是小女路如,路小可。”
    姑娘沒有抬頭,垂下眼簾繼續說道“不是嫌飯不好吃,隻是我記不起之前事,也見不到至親之人,難免有些傷感,沒有食欲罷了,還需適應一段時間吧。”
    柳清風歎了口氣道“也是難為姑娘了,慢慢來,不用心急。姑娘馬上也將成為這懸宇聖境之人了,也抬起頭見見眾人吧。”
    “是。”姑娘說完,不再假裝矜持,爽快地抬起頭,看著寶座上的二人。
    這姑娘的容貌雖說不是美若天仙,但這一雙明眸靈目就連柳清風都為之心動。還有那唇邊玲瓏的梨渦,更是讓她清秀中多了一分伶俐。這讓柳清風更加堅定,她就是世妃的不二人選。她望向身旁的路遠峰,看得出他的想法和她一樣。
    姑娘能感覺到兩旁的人都在看她,且有人竊竊私語,心中不覺有些惱,卻沒有表現出來。
    “呦,”又是那路小可,“姑娘這裙帶倒是挺別致呢。”
    姑娘轉頭看向路小可,長相倒是很俏麗,和她母親一樣,有著一對鳳眼,嫵媚動人。
    還未等姑娘回答,路小可又說“用這白色月季裝點羅裙雅致是雅致,不過離天懸宇不可折花,姑娘偏用那鮮花點綴,可真是沒有規矩。”
    姑娘打她一張嘴就知道一定說不出什麽好事來,定是她看出端倪,又要挑事。
    姑娘不慌不忙地說“我本以為‘有花堪折直須折,莫待無花空折枝。’隻想把那美好的事物留在身邊,不想卻不是它該留的地方,是我疏忽了。”她向前又施一禮“還望世主,主母莫怪我不懂規矩,下次定是不會了。”
    “怎麽?你還要有下次呀?”路小可得理不饒人。
    “小可,我看不講規矩的是你吧??”說話的是旁邊另一個年輕的男子。年輕又清朗的聲音引得姑娘望向了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