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 15 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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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末日之前孟榮軒隻是一個普通的部門經理,因為是業務部門,手底下大多數都是一些年輕的業務員,以女性居多。
    天空中突然出現那顆巨大的天體之後沒多久,公司所在的大樓內無端出現了許多可怖的怪物,孟榮軒勉強搶到了一部商務車,載上手下的那幾個小年輕,一路磕磕絆絆逃出了花城。
    此刻他正被一隻力氣巨大的怪物壓在地上,那隻怪物光溜溜的頭上沒有眼睛和鼻子,一張裂到耳畔的血盆大口被他用手上的斧頭柄死死抵住。
    孟榮軒甚至可以清晰地看見怪物口中那些縱橫交錯牙齒,尖銳牙齒間還掛著人類的血肉。
    這隻怪物異常強大,比起他之前在公司停車場*屏蔽的關鍵字*的怪物難對付太多。
    它不僅力量大速度快,甚至還格外聰明,竟然會用幾輛汽車堵住公路,趁他們停車查看的時候突然從暗處撲上來襲擊,一口就咬*屏蔽的關鍵字*孟榮軒的一個同事。
    此刻它又巧妙地避開了自己的攻擊,死死地壓製了自己。
    孟榮軒感到已經支撐不住,他側過頭向身邊車輛上的同伴求救。
    車窗和車門緊閉著,同事們一張張臉擠在玻璃後,個個麵色蒼白,驚恐萬分,但卻沒有一個人有下車幫忙的打算。
    怪物的嘴越壓越低,牙縫裏腥臭粘稠的血液直滴到孟榮軒的臉上來。
    生死關頭他視線的餘光越過車底看見一位少女手提利刃從遠處飛奔而來。
    她身材纖細動作敏捷,一腳直接踩上車前蓋,碰地一聲高高躍在空中,清嗬了一聲:“躲開!”
    孟榮軒下意識地把頭往邊上一躲,那位少女已經手持利刃淩空而下,借著一衝之力,狠狠將手中的刀刃刺入怪物的後腦,那柄鋒利的尖刀刷拉一下刺透了怪物的腦殼,刀鋒從那血盆大口中穿透出來,噴了孟榮軒一臉的血液。
    魔物吃痛,長嘶一聲站起身來,拚命甩著身驅,想將背上的女子甩下背去。
    那個女孩手握刀柄,死死踩在怪物的脊背上不肯下來,直將雙手中的刀刃狠狠轉了半圈,方才被怪物甩脫。
    她落在地上,*屏蔽的關鍵字*滑行了十來米,穩住身形。
    那刀刃嵌了魔物頭上。
    少女豪不停頓,單腿跪地,雙臂舉起一柄手|*屏蔽的關鍵字*,碰碰碰衝著魔物的頭部連開數*屏蔽的關鍵字*。
    魔物扯著脖子掙紮了一下,無法將刺穿頭部的刀刃甩出,隻得改變主意,四肢並用,向著相反的方向逃跑。
    孟榮軒站起身來,抹了一把臉,還來不及說點什麽,少女的身影已從他身邊掠過,一把搶走了他手中的消防斧。
    那道身影速度極快,幾乎超越了人類速度的極限,直追著魔物而去。
    “糟了,糟了,那隻怪物過來了。”甘曉丹在車內緊張地喊。
    那隻頭上插著刀的怪物四肢並用地向著她們這邊飛奔而來。
    “我,我來開車。趕快避開。”高燕急忙從後座往前座爬。
    “姐姐,是千尋姐姐。”馮倩倩指著車窗外叫了起來。
    車內手忙腳亂的眾人這才看見怪物的身後追著一個人,那人速度奇怪,緊墜著魔物不放,竟然是楚千尋。
    楚千尋甩出手上的消防斧,那斧頭呼嘯著在空中轉了個圈,一下砸進了褻瀆者的脊背。
    褻瀆者肉色的身軀在地上滾了一滾,終於被楚千尋追上。
    楚千尋抽出腿上的*屏蔽的關鍵字*,架住褻瀆者鋒利的指爪,一揉身滾到它的身後,踩著褻瀆者背上的斧柄登上了脊背,抽出了她刺入褻瀆者腦殼的刀刃。
    褻瀆者血紅的雙手張開一下抓住了楚千尋的腿,把她甩到地上。
    楚千尋反應極快,飯身舉刀架住淩空抓來的利爪,空中響起一道刺的耳刀刃交加聲。
    甘曉丹,高燕等人,躲在車廂內,透過車窗的玻璃看著她們那瘦小的同伴以異常敏捷的身手和那高大的魔物纏鬥在一起。
    “倩倩,你等爸爸一下。爸爸去幫千尋姐姐。”馮俊磊摸了摸女兒的頭發,把她交到甘曉丹手中,在車上找了一圈,找到一把不鏽鋼大扳手,提著下車了。
    “爸爸。”馮倩倩的小手貼著車窗,憂心地看著車外的父親。
    馮俊磊下了車,繞到了魔物的身後。
    這隻魔物近看顯得更加恐怖,粗大變形的四肢,一身毫*屏蔽的關鍵字*發的肉色肌膚都令人毛孔悚然。後腦上還開了一個洞,*屏蔽的關鍵字*的血液正嘩啦啦地向下流。
    馮俊磊不知道楚千尋這個年紀小小的女孩,怎麽就會有這麽大勇氣同這樣恐怖的怪物相抗。
    此刻的楚千尋麵對著魔物,手中緊握著鋒利的剔骨刀,死死地抵住魔物的利爪,眼中燃著興奮的戰火,一絲退卻的意思都沒有。
    馮俊磊掄起不鏽鋼扳手,砸到了褻瀆者腦後的大洞上,褻瀆者大怒回首一揮,把馮俊磊拍倒在一邊。
    “爸爸!”車廂內的馮倩倩驚叫了一聲。
    褻瀆者脊背上的斧頭,突然憑空晃了晃,從它的背上拔起來,搖搖晃晃升上高空,又啪嗒一聲砸落下來,正正砸在褻瀆者的腦門後的大洞上,將那顆光禿禿的腦袋劈開了一道裂縫。
    褻瀆者張開雙手,伸長脖頸,向著天空想要喊些什麽,卻喊不出聲音,舌頭僵直著在口腔內顫了顫,終於轟隆一聲,倒在了地上。
    楚千尋興奮地上前,將*屏蔽的關鍵字*插入褻瀆者裂開的腦縫,用力一撬,似乎挑出了什麽閃亮的東西。
    那東西在空中一晃而過,就被楚千尋收入口袋中。
    楚千尋好像得了什麽寶貝一樣笑了起來,她在來到馮俊磊的身邊,伸出手:“沒事吧?多謝了。”
    馮俊磊心有餘悸地就著楚千尋的一拉之力站了起來,感到雙腿一陣發軟。
    這個女孩也太厲害了。
    他看著楚千尋幹淨利索地收拾兵器的背影。
    在這樣殘酷的環境中,這個女孩反而顯現出一種輕車熟路的怡然自得來,簡直就像是從小就生活在這樣環境中的人一樣。
    二人回到車上,
    馮倩倩一下就撲到了父親的懷裏。馮俊磊摸著女兒的腦袋,狠狠親了親。
    楚千尋坐上了副駕,“燕姐來開車,我累了。休息一下。”
    “好,好,好,我開車,我開車。”高燕坐上駕駛室,一麵打火啟動車輛,一麵偷瞧著坐在她身邊的楚千尋。
    這位年輕的女孩,正用她纖細白皙的胳膊撐著下顎,看著窗外的景物。
    如果不是親眼所見,高燕幾乎不能相信這道細細的胳膊有著同那猙獰的怪物一較高下的力量。
    高燕決定了自己接下來的工作重點,就是把這個女孩給哄好了。隻要籠絡住了千尋,自己在這個魔物橫行的世界中,就多了一份活下來的保障。
    前方那輛商務車上的人,已經下車將路上堵著的車輛推開一條道,此刻正紛紛上車準備出發。
    剛剛和褻瀆者搏鬥的那位男子看見楚千尋她們的車經過,站在路邊拚命揮手表示謝意。
    車身交錯而過的時候,楚千尋撇了他一眼,發覺他的麵孔依稀有些熟悉。
    楚千尋想了一想,沒有回憶起來。
    十年前的記憶,她已經模糊了不少,有認不出來的人也正常。她把這件事隨車拋在腦後,不再去想。
    日落時分,天空漸漸下起了雨,初始柔和而寧靜,後漸凶猛,瓢潑而下。
    載著數人的悍馬車開到國道邊的一個加油站。
    這裏停了不少車輛。
    站邊有一家便利店,貨架上的東西早被一掃而空,店內*屏蔽的關鍵字*了一些避雨的人群。
    楚千尋等人在店門口熄火下車,鎖上車門,進入店中。
    便利店內的各個角落,三五成群坐著各色人等,男女老少都有。
    他們抬起眼皮,看了進門的幾人一眼,發現除了一名帶著小孩的男子之外,餘下的都是女人,也就不再在意。
    高燕找了一塊空地,招呼楚千尋幾人一起過來,她們已在車上吃過晚飯,隻想在這個可以遮風避雨的地方將就一個晚上。
    楚千尋把車上一條備用的薄毛毯遞給馮倩倩。
    自己抱著刀,裹上背包裏的那條薄毯,靠在牆上就睡,不再管其他人。
    高燕隻好同甘曉丹兩人縮在一起,互相依偎著取暖入睡。
    甘曉丹還好些,穿著一套保溫性能良好的衝鋒衣。高燕卻是個素來隻要風度不要溫度的女人,春天裏就穿著一條熱褲,露出兩條光溜溜的大腿。到了郊外的夜晚,簡直被凍得不行。
    天色越來越暗,屋外是嘩啦啦的大雨聲,昏暗的屋內交織著低低的交談聲和一些人呼嚕打鳴聲。
    屋外兩道亮眼的車燈從雨簾裏晃過。
    停車聲響起,一群人舉著手電,匆匆進入便利店的大門。
    這些人都是些年輕男女,他們架著一個昏迷不醒的男人進來,口中七嘴八舌地說道,
    “快,快,扶著孟哥躺下,他燒得很越來越厲害了。”
    “都是因為和怪物打了一場,被怪物傷到了。”
    楚千尋睜開眼睛看了一眼,發現是中午遇到的那輛商務車內的人。
    “等一下,這個男人怎麽了?”屋內角落的深處站起幾個身材魁梧的男子。領頭之人頭發理得很短,上身隻穿著一條黑色的背心,口裏叼著半截煙。
    他領著人,站到了那群年輕人麵前,口中的煙火亮了一下,被他兩根手指夾下來。
    “這個人不能進來。”背心男噴了口煙,夾著煙的手指了指昏迷不醒的男人。
    “為什麽!憑什麽不讓我們孟哥進來!”
    “對啊,你憑什麽?我們孟哥都發高燒了,你這人有沒有良心?”
    “良心,這都什麽時候了,你和我說良心?”背心男嗤了一下,“這個人身上的傷是被魔物抓的吧?他還發燒了,末日電影都看過沒?你們怎麽知道他不是要變成怪物了?反正他不能進屋,要是半夜變成怪物了,你們不要命老子們還要命呢!”
    他身後的幾個男人一起起哄:“對!把他丟出去,否則你們也別進來了。”
    屋內的其它人,聽見這話也不禁開始竊竊私語,
    “對啊,不能進來,萬一變成魔物了怎麽辦?我這還有孩子呢?”
    “是啊,是啊,你們把他帶出去吧。”
    幾個年輕人互相看了一眼,露出猶豫的表情。過了片刻,其中兩位男生一言不發地架起他們發著高燒的部門經理,進入外麵的大雨中,遠遠的走到了馬路的對麵。
    留在屋內的幾名年輕女孩,蒼白著臉你看著我我看著你,終於還是沒有說話,找了個角落沉默著坐了下來。
    過來一會,出去的兩個男人空著手回來了。
    “你,你們就把孟哥丟外麵了?外麵還下這麽大的雨,他……”一個女孩終於忍不住開口。
    “那不然怎麽辦?孟哥突然就發起高燒,確實很奇怪。誰能保證他不會變成怪物?”
    “對啊,你不放心,你就出去照顧他嘛。畢竟孟榮軒是為了救你才下車被怪物抓傷的。”
    最開始說話的女孩縮了縮脖子,沉默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