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99章 我是不是對你太好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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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周樂平祝觀良!
    周樂平看完那封血書之後沉默了許久,王氏的死不是全部原因,他沒了一條腿,行動不便,今後生活都要有人從旁照顧,是個實打實的累贅,倒不如死了幹淨。
    小宛跟著他要照顧他一輩子,他不想拖累女兒,幹脆就隨妻子去了,小宛交給她也放心。
    他說自己是個懦夫,拋棄女兒自己去死這種行為的確是懦夫所為,不止行為懦弱,更加不負責,小宛才五歲,好不容易盼得父親回來一家團聚,可轉瞬之間,爹娘都沒了,她成了徹頭徹尾的孤兒。
    她叫人把周錚跟王氏葬在一處,一個人悶在房裏一天,到了傍晚,去祝觀良那兒尋小宛,無論如何,還是得告訴她真相。
    小宛下午的時候在祝觀良這兒睡了一覺,傍晚時候精神正好,祝觀良丟了一把草藥讓她搗著玩兒,出去收曬好的草藥的時候見周樂平站在門口,對她招手。
    “怎麽不進來?”
    “小宛在你這兒都挺好的?”她醞釀了一天,還是不知道該怎麽把這件事告訴一個五歲的孩子。
    “挺好,就是有點兒想娘。”他道,“還是盡早告訴她吧,她現在還小,悲傷一會兒,過幾天就好了。”
    “周錚也在天牢自盡了,她”
    祝觀良回頭看一眼室內,攏眉道,“那我去說?”
    周樂平忙不迭點點頭,“那也行,我我實在不知道怎麽委婉的告訴她,她跟你親,你去跟她說最好,跟她說以後將軍府就是她家,要是難受,你就抱著她哭一會兒也行。”
    祝觀良放下手中的東西,幹脆的轉身回去,周樂平在院中焦急不安的等待,不過一會兒,屋內傳來一陣稚嫩又清翠的哭聲。
    那哭聲撕心裂肺,聽的人肝腸寸斷,她來回踱步,腳步隨著哭聲越來越急。
    不過孩子終究是孩子,沒哭一會兒就哭累了,哭不動了,隻伏在祝觀良肩頭一個勁兒抽噎,“娘娘跟爹爹都都回不來了嗎?”
    祝觀良沒有任何帶孩子的經驗,他對孩子也不怎麽能喜歡的起來,但不知道為何這孩子這麽黏他,見她哭的那麽傷心,他也隻能由著她來自己身上蹭鼻涕,等她安靜了,才輕輕拍一拍她的背,“以後將軍府就是你的家了。”
    小宛哭的直打嗝,“可是我想要要娘”
    “娘和爹在天上看著你。”
    “我不要他們在天上,我要他們在我身邊。”
    小宛雖然黏他,但其實很安靜,大多數時候給她一把芨芨草她就能自己安安靜靜玩兒上許久,根本不需要他操心。
    所以他未能體會到帶孩子的難處,更不知道哄孩子該怎麽做,一時沉默,無言以對。
    周樂平聽著裏麵哭聲漸漸止住了,小心翼翼的走進去,進門看見小宛紅著眼睛趴在祝觀良身上,悄悄鬆口氣。
    “小宛。”
    小宛無精打采的看了她一眼,眼淚又開始洶湧。
    周樂平頭疼,硬著頭皮上前道,“小宛不哭,以後這兒就是你家,你不是喜歡祝大夫嗎?以後住在這裏就能天天跟祝大夫在一起了,那個雖然看不見爹娘,但是但是有很多人陪你玩兒啊。”
    小宛撇撇嘴,臉上表情委屈極了,“爹娘為什麽要死?”
    這個問題周樂平答不上來。
    正想怎麽能岔開這個話題,祝觀良忽然開口幫她解圍,“人都會死,不過早晚之分,我們也會死,你也會死,死不可怕,可怕的是遺忘,隻要你永遠急著他們,他們就會一直活在你心裏。”
    這麽高深又直白的解釋,小宛顯然聽不懂,眨巴著眼睛,眼淚困在眼眶中搖搖欲墜,應當是在思考。
    周樂平從外麵叫進來個小廝吩咐,“在我臥室旁邊收拾出一間屋子來給小宛,另再吩咐下去,以後小宛就當成府中四小姐對待。”
    小廝應聲是,忙下去準備了。
    小宛想到最後也沒想明白祝觀良話裏的意思,最後大約是困了,趴在祝觀良肩頭緩緩閉上了眼睛。
    祝觀良輕輕將她放在床上,低頭看著肩膀上濕噠噠黏膩膩的一片,嫌棄的皺皺眉,轉身去櫃子裏取出一件新衣來準備換上。
    周樂平很識相的背過身,“今天虧了你了,小宛看出來是真的很喜歡你,你抱著她,她覺得安慰不少呢。”
    身後傳來悉悉索索換衣服的聲音,周樂平等不到他回答,才要說句告辭的話離開,又忽然渾身僵硬瞪大雙眼,木楞楞癡癡望著前方。
    “小宛需要安慰,將軍也需要。”
    祝觀良從身後抱住她,手握住她手腕緊緊將她圈在懷裏,他在她身後微微躬著腰,下巴擱在她肩窩,沉重的呼吸掃在她耳闊,熱熱的,還帶起一陣酥麻的異樣感覺。
    周樂平腦袋裏一片空白,那一瞬間,什麽理智,什麽反應全都長了翅膀從腦袋裏飛出去,她愣了愣,愣了又愣,最後勉強抓住一縷神識,咬咬牙開始掙紮,“幹什麽!放手!”
    “將軍兩隻眼睛紅的像小宛幹嚎了一個時辰的樣子,周錚跟王氏的死,你也很難過吧?”
    “我沒哭,你給我鬆開!”
    她的臉一路從耳尖紅到脖子根兒,周樂平掙了又掙,發現這廝力氣居然出奇的大,掙紮了半天,結果還是嚴絲合縫,沒有半點成效。
    “哭一點兒也不丟人,為什麽不承認?”他居然還能騰出一隻手來揉揉她腦袋,“將軍也是個女人啊,我這樣抱著你,可覺得安慰些?”
    周樂平臉都要燒熟了,咬牙切齒道,“沒有,一點兒也不覺得安慰,我再說最後一遍,再不放開,我卸了你!”
    祝觀良笑了笑,笑出聲時唇間滾熱的氣息跟他身上絲絲縷縷沁人心脾的香味兒一同鑽進周樂平鼻子裏。
    周樂平瞬間就如同一隻炸了毛的貓一樣,一使勁兒,掙脫開,拿住他一隻胳膊,用力向後一扭,把他按在桌子上,“我是不是對你太好了,才讓你敢對我如此放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