周樂平祝觀良！
    最後一層層的查下去，果然又查到了林夏芙頭上，她身邊的宮女因為害怕，就說出了是林夏芙指使她這麽做的，說是這個法子可以養身，然後宮中人人都開始佩戴，如此一來，她用香料致皇後小產的事便能神不知鬼不覺了。
    證據確鑿，再怎麽解釋都是徒勞。
    謀害皇嗣是誅九族的大罪，但真要這麽論的話，皇後也在其列，所以這件事已經不止是皇帝的家事了，得拿到朝堂上跟眾臣一起商議。
    林靖跟周樂平交集不安的從白天等到晚上，沒想到等來這麽個結果。
    周樂平鬆了口氣，林靖卻是不可置信一個勁兒喊冤。
    何時弼勸他，“大人，此事證據確鑿，連皇後娘娘都認出了，的的確確就是林常在幹的，一個是親閨女一個是侄女，孰輕孰重您還分不清嗎？皇上正在氣頭上，您還是回去吧，明天一早，皇上會在朝上商議解決此事。”
    這麽個結果對周樂平來說是件好事，她就知道周樂安做不出這種事來，好在趙時謙是個秉公明斷的，不然攤上這麽一檔子事，哪怕是清白的，惹得一身腥也是個麻煩事。
    回到將軍府的時候夜已經深了，周樂麒還在等她的消息，因此一直沒睡，到深夜又咳起來，周樂平把祝觀良叫來幫周樂麒把脈，一邊感歎，“真沒想到最後居然是自家人害自家人，秋容對林夏芙不比親姐妹差，哪想到進宮之後居然這麽快就反目成仇。”
    周樂麒悶咳兩聲道，“大理寺卿這一家是上斷頭台的命，也不知林靖後不後悔當初送林夏芙進宮。”
    “今天我一進宮他就揪著我領子質問我，要說也是他活該，自作自受，霸著朝廷不算，還想把後宮都變成他家的，真當皇上是三歲小孩兒那麽好控製？”
    周樂麒腦袋裏忽又蹦出來一個想法，“會不會是皇上”
    周樂平打斷他，“不管是不是，反正隻要樂安沒事就行。”
    兩人都默契的閉了嘴，是非黑白，皇上都蓋棺定論了，他們再猜測真真假假又有什麽意義。
    周樂麒的身體是積疾，根治有些難，隻能靠調理，從周樂麒那兒出來，周樂平想到今天皇帝跟她說的話，不自覺開始打量起祝觀良來。
    祝觀良見她一直盯著自己，好奇，“我臉上是有花嗎，將軍看的這麽出神？”
    她大方道，“我今天進宮，皇上跟我說起你了。”
    “說我什麽？”
    “皇上說你對我不一般。”她嘖嘖兩聲，“可我怎麽看都沒看出來你對我有什麽不一般。”
    祝觀良一挑眉，“皇上又是怎麽看出來的？”
    “我哪兒知道。”
    “我看皇上對將軍才是不一般。”
    “你又是怎麽看出來的？”
    “想著眼睛的，十個人恐怕都不難看出來吧。”他停下來，舉頭望月，“當局者迷，將軍自己看不明白，又或者是心裏清楚，但表麵上在裝糊塗。”
    周樂平嗤道，“說人話，我沒工夫跟你在這兒打啞謎。”
    “話說的太明白就沒意思了，你不是懂嗎？”
    他伸個懶腰，“奉勸將軍一句，舊情是舊情，舊情複燃往往沒有什麽好結果，更何況你們如今的身份，帝王十有九個都是薄情寡義的。”
    “胡說八道！”她微蘊，努力辯解，“我不管你從哪裏聽來的謠言，最好給我就此打住，我自己做什麽我心裏十分清楚。”
    “但願吧。”他打了個哈欠慢步回去睡覺，徒留周樂平一個人原地心裏打鼓。
    林夏芙謀害皇嗣證據確鑿，人被關在慎刑司裏，皇後看也不願意再看她一眼，其他人也都是能躲多遠就躲多遠，唯一不怕且不會避嫌的隻有周樂安了。
    周樂安提著一籃子吃的去看她，高高在上，一副賞賜賤民的施舍表情，“往後再想吃就吃不到了，趁今天還有命在，多吃兩口吧。”
    林夏芙打翻了籃子，怒目圓睜的看著她，“都是你害我，我沒有謀害皇嗣，是你！都是你！”
    “現在說這些還有什麽意義嗎？階下囚是你，罪人也是你，怪不得別人，要怪隻能怪你自己蠢，以前你總自認為高人一等，可最後呢？你我之間，先死的那個人不還是你嗎？”
    林夏芙咬牙切齒，“事到如今，我隻想問你一句，你是什麽時候收買我那個丫鬟背叛我的？”
    “收買？”她故作不懂，“你在說什麽？是她自己怕死才招供的，我可沒有收買她，最後也不過是可憐她，才救她一命，把她留在身邊。”
    接著歎口氣，“主子死了，奴才也跟著倒黴，跟一個聰明的主子，她至少能多活些時日。”
    都到這個份兒上了，她說話還滴水不漏的，不止聰明，更謹慎，不得不承認，她這種人，才能在宮裏活的長久。
    多少年的仇人，如今一朝成為階下囚，忽然沒了對手，周樂平這心裏還感覺空落落的。
    事情的進展超乎她想象的順利。
    林夏芙其實一點兒也不冤枉，她的確憎恨皇後，也確實想要借她的手除掉皇後肚子裏的孩子，她以為她掌控一切，計劃天衣無縫，可最後證明她做的這一切隻是搬起石頭砸自己的腳。
    銅球養身的消息的確是林夏芙放出來的，周樂安一開始就知道這個消息是故意針對她的，於是她將計就計，裏麵放上了祝觀良給她的方子。
    裏麵都是再尋常不過的藥材，不尋常的是做法。
    牛角樨燃燒過後再跟其他藥材放在一起有跟麝香和紅花一樣的功效，她不知道祝觀良哪裏知曉的這個法子，但很明顯，宮裏的那幫太醫們是不知道牛角樨的這個功效的。
    她又借口此方能夠養身，長久使用，更能助孕，宮裏的女人們一盼聖寵二盼子嗣，自然爭先恐後的把這東西掛在身上。
    然後每個人身上都戴同樣的，天天早晚去給皇後請安，皇後早晚聞著這些味道，肚裏的孩子自然保不住，這個法子最大的好處就是，皇後小產，她可以撇的幹幹淨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