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940章 人永遠賺不到認知以外的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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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接下來的議程,便進入了更為枯燥也更為核心的細節探討。
    各家的家主、核心成員以及隨行的律師團開始就那些協議條款、投資政策的具體落實進行討論,每一條都關乎著巨大的利益和未來的布局。
    寧媛得到允許,在寧秉宇身邊加了一張稍小的椅子,得以拿了個本子全程旁聽。
    這是對初入核心圈層的新人的看重,更是對她背後所代表的那股力量的尊重。
    漫長的會議,各種專業術語、複雜條款、隱晦的試探與博弈,在耳邊交織。
    寧媛清晰地感受到,僅僅是坐在這裏,聽著這些平日裏絕無可能接觸到的頂級商業機密和決策過程。
    她的認知邊界都在被無形地拓寬。
    人活一世,在什麽圈子裏混,跟什麽人、見什麽事、得什麽提點,都是塑造格局的關鍵。
    信息差、認知差,正是劃分階層、決定財富流向的最根本源頭。
    人永遠賺不到認知以外的錢。
    此刻,她對這句後世爛大街的話,有了切膚的體會。
    ……
    臨近中午,冗長的討論暫時告一段落。
    午飯時間到了,無論是身家億萬的家主們,還是打工律師,也需遵守此地的規矩。此刻,大家分頭休息,人手一份盒飯。
    寧媛被之前領路的傭人引到一間布置雅致的廂房,盒飯已經擺好,是幾樣清淡爽口的菜色。
    她正準備打開飯盒,門外卻傳來一陣輕微的腳步聲。
    還是方才那位奉茶的老仆,他側身讓開,身後跟著一個身影。
    寧媛抬眸望去,映入眼簾的,卻是一張清冷秀麗的成熟女性麵孔——寧曼安。
    寧曼安緩步走進來,烏黑的眼眸平靜無波,掃了寧媛一眼。
    回來這兩年多,寧媛與這位寧家大小姐真正打交道的次數屈指可數。
    僅有的一次短暫交鋒,寧曼安的姿態都透著一股疏離與審視。
    當然,寧曼安也沒在自己身上討到便宜!
    寧曼安在寧媛對麵的椅子上坐下,姿態優雅,動作間帶著一種久居上位者的從容。
    她抬眼看向寧媛,聲音清淡無波:“小妹,感覺怎麽樣?”
    寧媛想了想,實話實說:“開眼了,開始很像在看很有年代感的江湖片,後來是商戰片。”
    確實震撼,那種拜關二爺古老的儀式,家族同盟的誓言,對抗外敵的決心,都讓她這個在紅旗下長大的人感到既陌生又衝擊。
    寧曼安聽了,嘴角似乎勾起一抹極淡的弧度:“是嗎?那小妹……想不想多看一點這樣的片子,開眼界?”
    寧媛沒明白她的意思,眼中閃過一絲困惑:“什麽?”
    寧曼安沒有再解釋,隻是端起茶杯,輕輕抿了一口。
    一直安靜侍立在旁,那個給她奉茶、麵容普通、毫無存在感的老者,動作迅疾如電!
    一塊帶著刺鼻氣味的白色帕子,毫無預兆地從後麵捂住了寧媛的口鼻!
    “唔……!”
    ………
    海風帶著鹹腥的氣息,卷起灰色的浪濤,不知疲倦地拍打著嶙峋的礁石。
    晦暗的天空下,一座矗立在海邊懸崖上的半廢棄別墅顯得格外孤寂。
    別墅周圍,看似隨意地散落著一些穿著筆挺黑色西裝的彪形大漢。
    他們目光銳利如鷹,警惕地掃視著四周,無聲地昭示著此地主人不好惹。
    這裏是寧曼安的地盤。
    一輛轎車緩緩停在別墅外,查美玲帶著安德森從車上下來。
    她從容地整理了一下自己的裙擺,抬頭打量著這棟透著幾分蕭索的建築。
    別墅的門被打開,寧曼安的人引著她們進去。
    穿過略顯陳舊但依然能看出昔日奢華的走廊,她們來到一間麵朝大海的客廳。
    寧曼安一身剪裁利落的黑色西服套裝,站在巨大的落地窗前,背對著她們。
    她散發著成熟女性獨有的韻味,卻又帶著一種生人勿近的強大氣場。
    海浪在她身後翻滾,襯得她越發顯得孤高而難以揣測。
    查美玲臉上立刻漾開溫和又親昵的笑容,仿佛多年未見的姐妹重逢:“大姐,好久不見。”
    她熟稔地走上前幾步,語氣帶著一絲恰到好處的懷念:“小時候在寧家老宅,您還帶過我呢,經常給我烤蔓越莓蛋糕,酸酸甜甜的。”
    寧曼安抬起眼簾,那雙烏黑的眼眸平靜無波:
    “安妮,不必說這些廢話,物是人非,事事休。過去的情誼,在你選擇放棄阿宇,失去寧家大少奶奶身份的那一刻,就已經煙消雲散了。”
    “我們在商言商,你要的‘貨’,我已經帶來了。”
    查美玲臉上的笑容微微一僵,眼底深處掠過一絲不易察覺的冷光。
    但“貨”這個字讓她心情好了起來,她輕笑一聲:“說起來,大姐不也背棄了寧家嗎?我們算不算同道中人?”
    寧曼安的臉色瞬間冷了下來,眉宇間掠過一絲不悅。
    查美玲卻像是沒看到一樣,繼續笑著說道:
    “當然,那是因為寧家先對不起大姐!澳府的博彩和酒店業,在您手裏做到了何等輝煌?”
    “賭場和酒店開遍全球,連拉斯維加斯那邊的賭王都要敬您三分,給寧氏貢獻了多少亮眼的業績!可結果呢?”
    她頓了頓,語氣裏帶著幾分感同身受的憤怒:“就因為您是女兒身,連繼承人的邊都摸不到,隻能成為阿宇哥的磨刀石!這份不公,我太能理解了!”
    她話鋒一轉,笑容裏滲出一絲毫不掩飾的戾氣:
    “就像我,曾經也以為能為查家犧牲一切,換來繼承人的位置,結果呢?不過是給我那個不成器的哥哥做嫁衣!還好……”
    查美玲笑容加深,帶著一絲陰冷的快意:“他死在了寧秉宇手裏!這點我還真是要多謝阿宇哥!”
    她本以為自己能和寧曼安找到共同語言,至少能讓對方對自己另眼相看。
    然而,寧曼安的臉色如冰山般平靜,眼神裏隻有一片漠然,甚至帶著敷衍的輕蔑。
    “你說的話太多了,我的事,輪不到你來置喙。”
    她淡漠地坐下,吩咐查美玲:“先去看看你的‘貨’,看完之後,讓你背後那個能真正做主的人,來和我談。”
    這話語裏的輕視,像一根無形的針,狠狠刺向查美玲的心髒。
    查美玲心頭竄起一股難以遏製的怒火。
    她知道寧曼安看不起自己。
    這個女人確實是商場上的霸主,手腕和魄力遠非目前的自己能比。
    可誰又能說得準以後呢!
    查美玲深吸一口氣,強行壓下翻騰的怒意,臉上重新掛起那副完美無瑕的、溫婉的笑容:“好,大姐,那我先去看看‘貨’。”
    寧曼安對身旁一位一直安靜侍立、麵容精幹的女秘書微微頷首。
    女秘書麵無表情地說:“查小姐,請跟我來。”
    隨後,查美玲跟著女秘書穿過走廊,來到一間房門前。
    女秘書推開門,側身讓開。
    房間不大,陳設極其簡單,隻有一張床和一把孤零零的椅子。
    查美玲一眼就看到了那個讓她寢食難安的身影。
    寧媛正蜷縮著,手腳都被牢牢捆縛,長發散亂地鋪在枕上,臉色蒼白,眼神迷離呆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