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零三章 出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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陸茶收拾好自己的帳篷,正準備躺下睡覺,忽然想起一件事,連忙起身,抽出鋪在下麵的被單。
這麽涼的天,一個人守在外麵,會著涼的吧。
陸茶抱著被單鑽出帳篷,走向火堆,卻沒見著人,倒是看見了坐在岩石上觀星的張穴幻。
退後幾步,抬頭喊道:“張穴幻,你有看見小豪哥嗎,剛才還在這的,一轉眼人就不見了。”
張穴幻視線從星空中拉回,低頭看了陸茶一眼,隨後指向右前方的樹林,說:“你找先生的話,他剛才和淩學姐到外邊散步去了,你還是不要去打擾她他們較好。”
陸茶聽了,壞壞一笑:“嘿嘿,張穴幻,你也看出來了吧,那個淩學姐喜歡小豪哥呢,現在肯定是偷偷跑出去幽會了。”
張穴幻幹笑著搖了搖頭:“我不這麽認為,淩學姐單相思罷了,有點好奇他們兩人在這種時間點到漆黑一片的樹林做什麽。”
“當然是培養感情啦”,陸茶把被單疊放在火堆旁的石塊上,自信道:“淩學姐那麽漂亮,而且還非常知性,最後一定會把小豪哥追到手的。”
“那你呢?”張穴幻突然問了這麽一句。
“我怎麽了?”陸茶眨著大眼睛,不明白張穴幻的意思。
張穴幻也沒了看星星的雅致,從岩石上爬下,走到陸茶身前,略微壓低了些聲音,說:“最近你越來越依賴先生,先生離開,你肯定會感到不適應,某種意義上來講,這算是朦朧的愛意吧。”
“不不不,不可能的”,陸茶連忙擺手否認道:“我怎麽可能會喜歡上小豪哥嘛……啊,也不是不喜歡,隻是等同於對於偶像的那種喜歡。”
“是嗎”,張穴幻轉開身,揮揮手向帳篷走去:“這樣的話,我們就一起為淩學姐加油。”
“什麽「這樣的話,就一起加油」,怎麽聽都感覺你沒相信我說的話”,陸茶很氣憤的喊道。
張穴幻沒有理她,微笑著就要鑽入帳篷。
張穴幻的反應,讓陸茶非常的不爽,頭腦一時發熱,說出了平時不敢在本人麵前說的話:“你這家夥,說話還是那麽不討喜,活該阮姿不喜歡你。”
張穴幻聽到後,動作在一瞬僵住,停在帳篷門口,氣氛安靜下來。
似有怨念從張穴幻方向飄過來,陸茶打了個冷顫,意識到自己話說過了,連忙組織語言挽回:“對……”
道歉還沒說出口,張穴幻人已進了帳篷,且死死封住了帳篷門。
“切,生什麽氣嘛,這又不能全部怪我。”陸茶嘟著小嘴回到自己帳篷。
再觀另一邊,兩人一前一後走在森林中,誰都沒有說話。
再走一段距離就可以了,那裏是強化聽力無法聽到的範圍。
這都是鱘幫我預估出來的,不好判斷真實性。總之,沒得選擇的時候,還是老實聽鱘的指令。
今天上午分配工作回來後,一直就沒什麽機會與淩悅悅單獨談話,下午在岩石上的幾次聊天,也都在一群人的監聽中,完全沒機會說正事。
早在下午淩悅悅頻繁找我聊天時,我就有所預感,淩悅悅一定是再見柴火的途中發現了什麽不能在人前說的情報。
現在她約我出來,看樣子是沒差了,墮魂在上午究竟做了什麽呢?淩悅悅從撿了柴火回來後,臉色就一直不太好。
又走出幾百米路,鱘的聲音在腦海響起:“可以了,在這裏說話,墮魂是絕對聽不到的。”
停下,我四處看了看,周圍漆黑一片,全是樹。
“不要嫌我囉嗦,你確定這些樹木不會成為墮魂的耳目嗎?這次墮魂是木係,鬼知道它的本體是不是樹木。”
“你小說看多了吧,讓植物做自己的耳目,現實中沒人做得到,它們體內全是殘碎的魂魄,根本存不住記憶,意識都沒有,還談何匯報。”鱘盡量用淺顯的常理解釋道。
“萬一這些樹中,有一棵樹是完整的魂靈呢?”冒著被罵的風險又問道,沒辦法,這是謹慎心嚴重的強迫症。
“那絕對會出現在我的感應中,除非這墮魂還能把隱匿氣息的能力用在其他魂靈身上。”
“萬一它真能……”
“你特麽給老子閉嘴,哪來的那麽多萬一,再萬一萬一的,我就封住你的嘴。”
鱘抓狂道。感覺每次接任務都是在跟自己找麻煩,每次執行任務期間這膽小怕事的宿主,大腦一刻不停的問這問那。
“切,你以為我會怕你嗎,你要是能封住我的嘴巴,早就那樣做了,還會等到現在用來威脅我。”
現在的我可不是當初的小白,隨隨便便的就被糊弄,據我了解,契約魂靈是不能傷害宿主的。
“你確定要把我跟那些普通契約魂靈相提並論?”鱘的聲音有點冷。
好吧,以它的手段看來,的確不像是普通的契約魂靈,沒準真能拿我的身體搞事情。
或許是需要付出點什麽代價,才能對我的身體造成影響。若是把它逼急了,來個魚死網破,兩敗俱傷,對我沒半點好處。
“開玩笑,開玩笑的,較什麽真嘛,我信你的話不就是了”,嬉皮笑臉的妥協道。
“哼,沒事別來煩我,”鱘很生氣,表示短時間內不想再與某魚靈師說話。
“好的,不打擾您休息。”
訕訕應了句,隨即肅容轉過身,看著淩悅悅問:“這裏不會被墮魂聽到,說吧,上午你那邊發生了什麽?”
淩悅悅縮了縮身體,衣著單薄的她在這山區可不好受,頓了會兒,便把上午自己遭遇的事詳細訴說了遍。
聽完後,我的思緒有些複雜,還是先一個一個問題慢慢捋清:“你說你中了墮魂的幻境?”
“嗯。”淩悅悅點頭。
“墮魂還虛構出我的樣子試探你?”
“嗯。”淩悅悅又點了下頭。
嘿,奇怪了,墮魂既然要偽裝我的樣子試探淩悅悅,為什麽要說陸茶才是墮魂,不應該指認陳美雪和阮姿其中一個是墮魂嗎?
要知道陸茶是委托人,是主動聯係超自然事件調查組的人,怎麽可能會是墮魂,搬起石頭砸自己腳嗎?
墮魂這樣玩很容易穿幫誒,這種明顯的風險,墮魂不可能察覺不到,然而,這家夥卻還是選擇了鋌而走險,究竟是為了什麽呢?
還是說,墮魂就是阮姿和陳美雪之間其中一人,墮魂不好誣陷。
打個比方,倘若陳美雪是墮魂,在試探淩悅悅的幻境中,說阮姿才是墮魂,陳美雪自己則很有可能被懷疑。
因為有「凶手不可能會對別人說:“我是凶手”」思路存在。
又反之,陳美雪直接搬出一句「陳美雪是墮魂」,又會有些死腦筋的人,認為這就是真正的答案。
這是一場心理挑戰,不管指認哪邊,自己被懷疑的幾率都很大。
墮魂從這場心理挑戰中落敗,所以選了毫不相幹的陸茶做幌子。
目前,好像隻有這種說法能解釋得通。
不過,我不希望對方不僅實力強大,還是個高智商犯罪者。兩方麵都被壓製,讓我情何以堪?
“身處困境中,你有感受到什麽異處嗎?”一邊思考問題,一邊問道。
淩悅悅是木靈師,和本次任務的墮魂是同一物種,我把她帶來,就是期望她能感應出墮魂是誰。
盡管初期階段,靈師不具備感應墮魂具體位置的能力,隻有被墮魂單方麵定位追蹤的份兒。
但我還是希望淩悅悅身上能有所不同,複活的能力,給我的印象太深刻了,想著沒準這丫頭身上會再發生奇跡。
然而,當時事出突然,淩悅悅根本就沒來得及仔細感應,心情一直緊張著,都沒能想起要感應周圍能量波動的事。
所以,就算有奇跡,也沒來得及發生。淩悅悅搖頭自責道:“對不起,前輩,那時我還以為對方就是墮魂本體,心裏十分緊張,沒能……”
“道什麽歉”,單手拍到淩悅悅肩膀,打斷她的自責,鼓勵道:“你要有自信一點,你已經做得很好了,沒有暴露身份。”
“可是……”
“沒什麽可是的,後麵的交給我了,你繼續扮演好你的普通人,要小心一點,墮魂很有可能再來試探你,別被騙了,就算你眼前站的是我,也不要輕易相信。”
淩悅悅點點頭,然後後退十步,拉開三米的距離。
“……”
我說…這丫頭也太~“可愛”了一點吧,現在防我有個毛用啊,都跟我說了那麽久的話。
“站回來,我是本尊。”扶額歎氣道。
“現在可以信前輩的話……吧?”淩悅悅小步走回。
我慢慢脫下外套,在前麵的話加了個前提:“請放心大膽的相信,你的防備,在我脫離你視線之後再開啟。”
“哦。”淩悅悅回到剛剛的位置,羞怯的低著頭。
看著淩悅悅的模樣,無奈的搖了搖頭。是接觸點太少了嗎,感覺她與我之間還有一層疏遠感,說個話都要客客套套的。
“根據你所說,墮魂的能力怕是進化了”,目光凝重說道,順便把脫下的外套隨手披在淩悅悅身上。
“今天早上才穿的,天冷沒有出汗,應該沒有汗味,將就點吧。”
之前就一直見她冷得發抖,女生本來身子骨就弱,身為搭檔,在有條件的情況下,我盡力做到憐香惜玉。
殊不知這一舉動,搞得淩悅悅整顆心都亂了,怕被看到自己通紅的臉,頭低得更下去了。
等了一會兒,見她不說話,那我就繼續說了:“之前墮魂的幻境能力隻能作用於一個人身上,現在卻能同時作用於兩個人身上,你和阮姿。看樣子,回到這片山區,讓它恢複了不少實力。
對了,我還沒告訴你吧,墮魂這次回來,是為了進階,進階到脫潮。”
“脫潮?”淩悅悅發出疑問,她沒聽過這個陌生的名詞。
是哦,她還不知道墮魂和靈師的等級劃分,話說,我也是前不久才了解到。
嗯……差不多忘完了!
鱘當時隻說了一遍,現在過了大半個月,我還能記住萃靈階和脫潮就已經算不錯了。
由於我自己都記不清楚,解釋起來很麻煩,隻能攏括的說一下:“墮魂和靈師每進一階,實力都會翻倍成長。總之,你小心一點,我們這次的對手很強,強到我無法正麵應付,隻能智取。”
“嗯,我會小心的。”
“那就沒什麽事了,回露營地吧。”
雙手插進褲兜,盡量收緊身體,這天氣,還真不是一般的冷。
恍然想起,我從小也是身子骨很弱的一個人。自作自受啊,耍帥把衣服給別人了。
淩悅悅雙手交叉胸前,抓住肩膀上外套的領子,縮了縮身體,跟在後麵,問:“前輩,今晚有行動嗎?”
“沒有,回去安心睡覺。”
敵人是誰都不知道,向誰行動?怎麽行動?
況且,我可不喜歡在大晚上亂折騰,夜晚總會讓人有種莫名的不安全感。
“哦”,淩悅悅聲音低糯的應了聲,現在她渾身發燙,也不知道是披上外套暖和多了,還是不健康的大腦腦補了什麽邪惡的內容。
快到露營地時,我停下,讓淩悅悅先過去,對她說:“我還要在附近巡查一圈。”
巡查當然是騙人的,因為我知道這附近沒什麽值得好巡查。不跟淩悅悅一起過去,是怕陸茶起哄。
那丫頭好奇心非常嚴重,而且還口無遮攔。讓她看到我跟淩悅悅一起到外麵呆了這麽久,肯定會嘰裏呱啦的纏我半天。
雖然不確定回去會不會碰到陸茶,但還是謹慎一點較好。
在原地站了有五六分鍾,我才動身回露營地。
走到火堆旁,發現我之前坐的位置有一床被單,不知是哪位好心人,總之謝了,我現在非常需要這床被單。
火堆能保暖的隻有正麵,背麵烤不到啊。在這山區裏,大晚上穿著一件單薄的襯衫,第二天絕對會得風寒。
夜!
今晚是一個寂靜的夜!
寂靜到…在火堆旁隻坐了一會兒,閉眼小憩的我就睡著了,睡之前想著「反正還有鱘」。
於是,第二天一大早,我就發現出事了。